正文 鏡之巫女 — 第一章 巫女

听说伊甸园消失後,在这个世界原先的四条河流逐渐分开并且开始造山运动形成四个大陆,幼发拉底大陆、底格里斯大陆、基训大陆和比逊大陆。

经历不少岁月四块大陆有了国家的崛起,为了抢夺金钱、美女、名利、领土......等各种因素,小国攻打村庄,大国攻打小国。逐渐地天下稳定下来,众多纷纭的国家为确保身存的权益逐渐结盟,为了增进彼此间的贸易,大陆中的国家联合成立贸易联盟。

有最先成立且最完整制度,在幼发拉底大陆的加拉伯联盟;势力最大跟不少名媛望族的发迹地,在底格里斯大陆的洛西联盟;唯一独立在海上必须坐船才能抵达及稀世珍宝最多,在基训大陆上的索马尼联盟;最後是充满丰富文化色彩背景甚至环境有被称作仙境的美誉,在比逊大陆的阿托利亚联盟。

阿托利亚联盟中,其中有两个最重要的国家,一个是历史背景最悠久的莫过於“维诺雅”,另一个是因地理位置为优势而贸易成名的“赛尔特”。

他们位置,靠近山区及平原的是“维诺雅”,另个则是国境内有海边及平原的“赛尔特”。虽然这两个国家中间隔着一条叫做“西索亚河”,在古时却为了互争地域势不两立。直到某年发生一场大规模的战争,造成不少人死亡,双方签下和平条约并结盟,才逐渐开始来往来与交流。

“维诺雅”是由琼斯家族为国王,有着四大家族保护着王室。他们称做四骑士,用着扑克牌的四个花色做为代表。有贵族之首:黑桃骑士,威廉士、第二位:红心骑士,加西亚、第三位:梅花骑士,休斯、第四位:方块骑士,克拉克。

其中威廉士家族常与克拉克家族作对,或许是在打天下时曾经发生甚麽事情,但由於是家族间的恩怨无人可插手。家族间也会为了名誉及利益的往来时常有联姻,甚至也会和邻国的“赛尔特”互相结合。但威廉士家族鲜少和克拉克联姻,就算有也经常遭两方的长辈唾弃或是强行分开。

在这个国家中,因为位置相当偏远,甚至可以用「在世界的角落,被世纪抛弃的彼端,古老神秘的国度」来形容他。

坐落在山边,旁边还有小河悠悠的流过,他的子民深信人类是亚当和夏娃的後代,因此建立一间神殿供俸着他们。

国家的每个人都过着安祥和乐,也许不及当初上帝创造如乐园般的伊甸园,但是他们依然相信天神会给予和平、食物及水源。

往东边的方向里,市中心的尾端,有座高塔。这个地方鲜少人会经过,毕竟它藏在森林里。

里面住着一位少女。有着像湖泊般湛蓝的长发,如同祖母绿一样的眼眸。仔细一看,在她右边的脸带着半边面具,且没有什麽表情。

独自坐在窗边的台子看着外面,窗户外,可以一览无遗整个国家,景色非常优美。

她幽幽的望向森林另一方,往东边的方向深处走去,可以看到两座建筑藏在深林之中。一座充满奇特与观望台的祭坛跟一座美丽又充满灵气的神殿。

神殿与祭坛相望,走过去却要花不少时间。这片森林十分大,纵使已有两座宏伟的建筑藏在里面,在外头还是不着一丝痕迹,必须走进来到深处才能见到其中一部份。

两座建筑物相互观望,走到彼此间是要花不少时间。人们认为这里是神圣的地方,因此都是用走的,不敢搭乘任何交通工具来破坏这片森林的一切。包括连贵族与国王,一旦来到这里都要下车用脚前往。

神殿的庭院中有座诺大的水池,环绕在四周,前往祭拜时必须横跨一座桥才可进去。往前走有座前厅,里面有不少画作,有神明、天使、伊甸园和四条河流。经过前厅後,可以看见一个中央宫廷中间有另座小水池。

小水池中间有着一座女神雕像一手拿着球水晶球、一手拿着权杖,象徵的神圣与公平。小水池貌似与外头的水是连结作循环的。水池後更有一扇精致的门可以前往中央大厅,里面刻着亚当和夏娃像供人膜拜。神殿後可以前往哪里并没有人知道。

这里平常不会有甚麽人来,除非特定的事情才会热闹起来。对他们来说,东方的森林是众所皆知的禁地。

然而神殿除了膜拜亚当和夏娃,更有一件神圣的事情。每当时间一到,国王会来到中央水池,跪在前面祈祷,将四个代表扑克牌花色的硬币一次一个投向中央,心理虔诚地询问天神下任巫女由谁继承时,要是水池都浮现同一名女子的倒影,随後女神的水晶球会发出光芒投向池中显示的女子作为继承的下一代巫女。

人们信仰着,巫女便是夏娃的後代、天神的传令使者。他们将世世代代选出来的巫女当作圣女敬仰着。当然巫女可以结婚,婚後便要选出新的少女接任位子。巫女如果有心上人,至少必须到十五岁才可以结婚;如果没有心上人,岁数则到三十岁就必须成婚。一旦过三十大关,国王便会寻求天神的指示赐予婚姻给巫女。

若是国王要向天神询问巫女的婚姻,是将四枚花色的硬币放在女神雕像手上的权杖,国王与年满三十岁的巫女都要跪在水池前一同祈祷,权杖会发射出一道光芒到池中显示一名男子。那名男子便是巫女的未来丈夫。

听说水池中的女神像便是这个国家首位出现的巫女雕像,当“维诺雅”刚建立的时候,琼斯国王深信亚当与夏娃的传说,因此建立了神殿功俸他们,可是即使有神殿却还是时常有灾害,不是水灾、旱灾、地震、虫害……等,通通席卷这个国家,令人民民不聊生。

有次因为森林乾旱造成大火,使首位巫女右半边的脸全毁,而戴上半边面具。当她经过神殿水池,池中发出异常光芒投向她,这位少女全身发光,池中闪出祭坛与女子跳舞的姿态,要她接受天神的指示成为巫女,并告诉国王要在森林中建造另一座祭坛向神明祈福仪式。随後开始第一次的祈舞,渐渐的,这些灾难越来越少。

当首任巫女的事情传开来後,国王给了她「首席巫女」的美称,并接她的故事歌颂後人传承景仰。然而最後她没结婚就去世,天神认为国王亏待首席巫女又开始所有的灾难袭击“维诺雅”。无奈的巫女不管怎麽祈福都没有用,直到天神说要建座首席巫女的雕像放在神殿後才停止灾难。

巫女祈福的地方是祭坛,每隔一段时间,村民便聚集在这里,还有贵族、国王也会来到祭坛举行盛大的祭典。

祈福,这是连贵族皇族都必须坐在五层楼高的高塔观望的祭典,而人们只能看到渺小的人影在祭坛上跳舞,因为是神圣的仪式,只有被天神相中的女孩才能站上那个台子,而在仪式进行时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纵使平常没事,也不会有人靠近这里,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景仰的巫女被掉包了。一位爱慕虚荣的少女,从小把真巫女幽禁起来,只在夜深人静及祈福的时候把真巫女放出来让她透气。时间一到又她必须回到这个高塔之中。

真假巫女其实长的一点也不像,但是因为真巫女从小无法接近人群,所以根本没有人认识她、甚至看过她的长相。假巫女忌妒真巫女所拥有的,所以毫不保留的要把一切都夺走。

直到某天,一件奇蹟般的事情,悄悄的发生了。

※※※

「听说了吗?今天有祭典欸!」人来人往的街道,两名小女孩在广场穿梭,其中一个忽然回头问道。

「嗯嗯,我知道啊,而且晚点“祈福”就开始了!我们等等就可以看到巫女姊姊了!」後面那个兴奋的不得了。

「对齁!」前面的忽然停下来。「啊!!好痛!」後面的撞上来嘴里也嚷嚷。「你干嘛停下来?」揉揉被撞痛的鼻子,一脸疑惑的问着。

前面的回头「我们要先去祭坛,占住前面的位子,才能把巫女姊姊看得更清楚啊!」很认真的把想到的事情讲出来,完全不理会她的抱怨。

「是齁!」痛感忽然完全失踪,一脸突然领悟的样子「快点快点,我们从小路过去!」拉着前面的女孩急急忙忙的往反方向跑去。

两个小小的身影便在城里的小路穿梭,往东边的森林奔跑。

此时,有一名女子站在高塔看着城里热闹的一切,拥有深蓝色头发长度及腰,两个耳朵後绑着辫子,编到脸旁边,用着像是铃铛发饰绑着。她的左脸戴着半边面具,面具上看不到左眼,在於眼睛位置之右上、靠近额头的地方有个星星图案;眼睛的左下、相近脸的边缘有着下弦月的图饰。

女子抿了抿嘴唇,默默的把视线移向东边的森林,碧绿色眼眸满是落寞。低下头,转回头的瞬间,她看到一个人站在房间的门口。那是一个女人,相较於站在窗边深蓝色头发的女子,她拥有天蓝色的秀发、一样长度到腰部,拨了拨头发,用着棕色眼睛不屑的看着她。

「哼…」冷哼了一声,走向床边,坐下来,伸手摸了摸床铺,眼睛继续飘向她。「等等该你了,是吧?」充满讽刺的音调,回荡在整个小房间里。房间中,拥有的家具不多,一张床,一个书桌,一张椅子,以及窗边有个台子,加上小小的衣柜,衣柜上面有个半身镜,简单扼要,没有多余的装饰。

「若伊…」她低着头淡淡的呼喊在窗边的女子。「为什麽…你是巫女呢?」瞬间抬头用着憎恨的眼神看着若伊!那个眼神,彷佛想要把她穿透般,如此狠毒。

若伊把头撇掉,默默不语,眼里满是冷漠。丝毫不在意狠狠瞪着自己的女人。看向窗外「柏妮丝…」语调非常寒冷,完全没有温度。「总有一天,你做的事情,大家都会知道的!」闭上眼睛淡淡的宣布憋在心里已久的话。

「大家会知道?」柏妮丝用着疑惑的眼神马上站起来,用着小碎步的速度走向若伊,越来越逼向她「这十六年来,从来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逼到两人只有五公分的距离对着若伊咆哮,连彼此的呼吸步调让对方都能感觉的一清二楚。

「村里的每个人都认为“巫女”是我,柏妮丝‧威廉士,而非你,若伊‧克拉克!」再次用着不屑的眼神看着她。纵使伯妮丝怎麽不屑,还是刚刚的咆哮,若伊的眼神始终保持一贯的冰冷。

也许被若伊冷冷的看久了,柏妮丝开始退缩了。「怎麽样,你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错、误!更别说你只是没人要的孤儿!」刻意强调“错误”跟“孤儿”两个词的语气,调头离开。“碰!!”的一声,狠狠的把门关上锁起来。

直到柏妮丝离开,若伊再次回到落寞的表情。「真的…?」若伊低头喃喃自语「真的吗?我的出生是个错误?」她把头看向天空「神阿…为什麽……要指定我是巫女……」说到这里,眼眶充满泪水。「又为什麽…要让我的父母意外去世……让我给阿姨扶养……」话落的同时,眼泪也落下了。

把手遮住脸,继续娓娓哭诉「收养就算了,为什麽阿姨也因病去世!甚至上任巫女出嫁之後让我过着比以往更痛苦的生活!」眼泪扑簌簌的一直流。

没有人知道,这名名为若伊的巫女,过着比以往巫女还要难堪的日子。如同她抱怨的话语,从小父母就在意外双亡,後来给自己的阿姨收养。阿姨对若伊很好,比起自己的女儿更照顾若伊,可惜阿姨身体本来就不好,在若伊八岁那年去世了。

同年,若伊也被选上巫女,那时候,姨丈便下令把若伊关进高塔,不准她随意进出。只有晚上的时候可以出去走走,但也不准往村子的方向去。完全不准她接近人群,唯一知道巫女的,只有几个侍女和守卫,以及教导她的一位老师。

不久之後,若伊总是戴着半边的面具在左脸。很少对人说话,总是默默不语,也总是面无表情的。这几个只有个位数的下人都知道,若伊虽然话少,但很亲切体贴。每每被柏妮丝吩咐做不完的事情时,若伊总是默默的帮忙,也不说话。

她也不喜欢嘱咐别人做事情,总是自己来,不管是洗衣服还是打扫,若伊都自己动手,与大小姐脾气的柏妮丝完全相反。所以下人也比较喜欢若伊。

但是他们也无能为力帮助若伊逃跑,因为柏妮丝的父亲在这里拥有极大的权势。是这个国家的四大贵族之首,威廉士家族。他的眼线与势力遍布广泛,一旦有什麽风声草动,他都会知道。

或许是因为威廉士家族与克拉克家族水火不容,因此造就柏妮丝的父亲,奥斯顿‧威廉士对若伊百般刁难。若伊的父亲,杜鲁是克拉克家族的第三少爷,她的母亲,南茜则是加西亚家族的第一千金成婚。而她的阿姨,玛佩尔是加西亚家族的第二千金,跟姨丈奥斯顿结婚生下柏妮丝,所以杜鲁与奥斯顿是姻亲的关系。

“叩叩”忽地,有人敲门打断正在哭泣的若伊。「若伊小姐…祭坛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若伊小姐过去,就可以开始祈舞了。」有位侍女站在门口低低的说。

若伊擦擦眼泪,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了,这就下去。」转过身子,走到镜子面前,整理了头发。把面具取下,拿起卫生纸擦了擦泪痕。看着镜子重新审视自己。「不怕。」她开始对自己喃喃自语。

「再怎麽寂寞的日子我都过去了,这个世界没有什麽是我的牵绊,所以我没有弱点。再怎麽大的打击,都打不倒我。」鼓励完自己,把面具重新戴上。

走到门前「呼~」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张开眼睛时恢复以往的冷漠,压下把手踏出房门。

人声鼎沸,人潮拥塞,来来往往的聚集在祭坛,同时也叽叽喳喳的开始讨论接下来的祈福仪式。

※※※

站在祭坛下面的入口,若伊拿着扇子开始挥舞舞姿。「若伊。」突地,有个人喊了她的名子,回头一看,是她的恩师,一个白发苍苍,和蔼可亲的老婆婆。

「薇儿莉特老师!」若伊拿出鲜少的笑容面向薇儿莉特。「你过得还好吗?」老师用着慈祥的眼神看着她。已过六十的薇儿莉特,知道自己岁数将近了。身边没什麽牵绊,唯有忧心的,就是眼前这位可怜的巫女了。

若伊的神情瞬间黯淡了「也没有什麽好不好…」她知道恩师的年纪快到了,些许难过唯一关心她的人随时会离开她。

薇儿莉特走向前握住若伊没拿扇子的那只手,含笑的说「别难过了,上天亏待你的,总有一天会还给你。」话中有话的告诉若伊。

但她并没有特别感觉到老师的用意,只是撇头「如果是就好了…」表示落寞及不相信的感觉回应薇儿莉特。

「若伊小姐。」前方的侍卫喊了她一声。若伊回头看向祭坛。「一切准备就绪,请若伊小姐上祭坛就可以了。」

若伊回头看了看薇儿莉特「老师,请替我加油,好好看我表现吧!」说完便走向祭坛。

薇儿莉特并没有多说什麽,只是用着以往的亲切看着若伊走上去。直到她消失在入口的时候,开始喃喃自语「若伊,上天欠你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如今祂注意到你的孤单了,现在,祂要还你一直侍奉祂的忠贞。」

薇儿莉特,除了是巫女若伊的恩师,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拥有预知能力,每每脑袋陷入空白的时候,没多久就有未来的片段显示在她的眼前。

年轻的时候就有,越老预知能力就越强大。她以前就预知到自己会带这位巫女,现在老了,只怕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如今,薇儿莉特要进入另个世界了,当她看到这个未来便知道自己对若伊的责任已尽了,有个人可以好好托付他照顾若伊。

薇儿莉特笑了笑「我会在另一边祝福你的,若伊。」讲完便转身离开祭坛。

※※※

祈福开始了!巫女站在久违的祭坛,屏气凝神的拿起笛子吹奏高昂的笛声,先是像鸟儿飞在空中翱翔,刹那又跌到谷底回荡,时而紧凑,时而缓慢。忽然地,像是翻过山一般,往上攀升,翻过山还不够,更是往云层往上急奔,一遍又一遍,音域越来越高!

就在这时笛声凑然消失,原本凝聚在巫女上的气息更加承重。她将笛子往天空一抛,右手中突然变出扇子,左手将笛子在往下掉的时候顺势带往旁边等待的下人让他接住。

巫女叹息,将右手扇子往上摆,左手拉着裙子,呈现准备的姿势。深呼吸一口气,将扇子往下一甩,原本安静的场面,在同时,旁边的乐队扬声而起!

飞扬的乐声,充斥着祭坛的四周。巫女拿着扇子跳着祈福之舞,现场的人,不管是村民还是贵族,甚至是国王都目不转睛的等着倩影在祭坛上的舞姿,包括柏妮丝也不例外。

这个传承千百年的传统,非但没有因为时间被嫌弃,反而因为时代的改变,让这个国度充满骄傲,一年比一年盛大。大家会为了这个仪式庆祝一周,还邀请邻近的国家来参加。正因为如此盛大,一传十十传百,连遥远的国家也会因为这个仪式派遣使者来到这里,与这个国家做好邦交的关系。

坐在高塔的国王含笑的看着祈舞仪式,旁边的贵族无不目不斜视地看向祭坛。此时,邻国的王子忽然开口「其实我一直很疑惑。」打断所有贵族的思绪,当然也包括国王的。

「请说。」国王非但没有生气,还彬彬有礼的让他请教。「为什麽巫女要戴着半边的面具?历代的巫女都是这样吗?」王子说出许多人心中的疑问。

「当然不是历代的巫女都是这样。」此时开口的,是四大贵族之首,柏妮丝的父亲,奥斯顿。「我家小女,因为非常憧憬首位巫女,因此学习他的精神并带着面具。」娓娓道来这个谎言。

「首位巫女?第一任的巫女吗?他为什麽带着面具?」王子的疑惑更深了,不禁继续追问下去。

「是第一任巫女没错。」这次轮到国王接续。「传说,这个国度刚建立起来稳定的时候。当时经常发生大火,水灾,甚至地震。而她的脸因为某次森林大火,右半边的脸全毁,连生命也差点没了。」停下来喝口水喘口气继续。「直到接受天神的指示,展开了第一次的祈舞,渐渐的,这些灾难越来越少,当时的国王知道这件事情,便封她为“首席巫女”,也展开了这个千年仪式。」

解释完,王子还是觉得奇怪。「所以那位首席巫女在举行祈舞的时候,都带着半边面具?」眉头依然皱着。「是的。」奥斯顿回答。「首席巫女为了呈现最诚心的仪式,一直带着半边面具,而柏妮丝想要效法她最诚心的精神,因此一直带着面具。」面不红气不喘的继续圆谎。

「原来如此。」王子点点头「不亏是巫女,果然非同反响!」拍手赞叹叫好。

「是阿,贵国的仪式不只盛大,还有涵义,实在让人佩服!」

「能来到此地欣赏如此奇特的传统,是我们的荣幸!」

「没错!」各国的代表一一赞同。国王此时的笑容非常满意。奥斯顿也是,把若伊的光芒投射到自家女儿身上,只是让柏妮丝更加受世人尊敬,他当然乐此不疲!

※※※

仪式结束了,登场的就是巫女与村民的互动。若伊照往常的默默退到没有人能注意到的角落观察这一切。柏妮丝当然知道若伊一直都在看她,得意和轻藐的眼神时不时往若伊的方向飘。虽然若伊并没有因为这样有多余的动作,但心早已麻痹。

「柏妮丝!」喊的人正是她的爸爸,奥斯顿。「父亲大人!」柏妮丝乐得开怀的紧抱着爸爸。「我来跟你介绍各国的代表及王子。」招呼她带往国王身边。

这时候,柏妮丝又回头,不屑的看了若伊一眼,转回去高兴的一一认识贵族。

若伊没有回什麽,只是低下头,摸了摸刚刚在祭坛演奏的笛子。

笛子非常的精致,上头有许多花与藤蔓的纹路,尾端则有大大的蔷薇装饰着。这是上任巫女交接给她时的礼物,每任巫女传给下一代时都会有个代表的东西送给新任巫女。

这位巫女送给她笛子之後,便与丈夫离开这个国家到处旅行,从来没有回来过。若伊记得她是一位既高尚又温柔的女子。她临走前曾经告诉她「这是上天给你的考验,有一天,你会找到比起生命更重要的真谛,不要怕苦。」那时的她,才八岁,完全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现在,她十六岁了,懂得这话的意思,却无法明白自己真的可以找到这个真谛吗?

抬头看见柏妮丝被众人宠爱的景象,若伊的眼神更加落寞了。转头往密道的方向走,独自的离开这个不属於她的空间。

※※※

半夜,夜深人静,东方森林里出现了一抹人影,没错,是若伊。她往祭坛的方向走去,手中拿着笛子和扇子。这两样是她最爱的东西。悠扬的笛声,可以让她洗涤心中的寂寞。站在祭坛上,跳着熟悉的舞步,可以让她回想在祈福仪式大家对她的重视。

扇子是阿姨留给她的遗物,私底下给她的。阿姨知道柏妮丝非常的傲慢,毕竟是独生女,被奥斯顿宠坏了。

将扇子交给她的时候曾说过,若伊的生母非常会跳舞,她相信若伊一定会遗传到妈妈的天份。果不其然,当上巫女在之後舞技更上一层楼,被全村夸作是非人般的舞姿,优雅并且带着感情甚至有仙气在她身上围绕。她相信去世的阿姨一定会以她为傲。

来到祭坛,她先坐在周围的一角,拿起笛子开始吹奏。笛声悠悠,听起来有那麽点哀伤,但是有点治癒人心。听起来十分安宁的笛声回荡在这麽森林里。

吹完一曲,她抬头看向月亮,今天是个满月,月光非常明亮。放下笛子,走向中央,举起扇子,开始跳舞。

在舞池中央,一遍又一遍的旋转、跳跃,没有音乐伴奏,却有自己的节奏。仔细一看,她是闭着眼睛,非常沉静在这个情境中。

月光洒在可人身上,更加有仙女下凡的气质。一次又一次,直到自己累了她才愿意停下来,睁开眼睛,定眼一瞧,倏地,忽然发现有个人站在自己的眼前!

“啪!”「啊……!」回过神来,扇子掉了但也反应不及的想要转头就跑,可太惊慌,刚踏出第一步就踩到裙子将要绊倒了!

「呜……!!」眼看自己快要与祭坛亲密接触了闭上眼,准备好随时落地的心理状态。但…预料中的痛感却未在身上浮现,反而是躺在一个类似肉垫上的感觉。

张眼一看,是刚刚那个人影被自己压在身下!「啊!」马上跳开,站起身子。「对…对、对不起!对不起!」非常慌张的与对方道歉,还一直用90度对他鞠躬。

对方没有动静,她马上站好一看,是个男人,这下她的脸瞬间爆红发烫似的。「非常对不起,还、还有谢谢你…谢谢你接住我,使我没有摔到!」再一次的鞠躬一直维持这个姿势,非常诚意的与对方道歉以及道谢。

「不……」这时,那个男生开口了,非常有磁性的声音。若伊,抬起眼瞧去,男人很认真的看着她道:「是我忽然出现吓到你,害你差点跌倒,我才要道歉。」

若伊愣住看着地面,怎麽这个男人会这样想?不等她回神,他继续讲:「你是巫女吧?白天在祭坛上跳舞的那位少女。」忽然讲出一句更令若伊震惊的话语。

「咦?」再次愣住看向地面的眼睛瞪大「你…你怎麽知道的……?」立马抬起头看着他,完全忘记自己不准与别人交谈,只能愣愣的回答这个男人的话语。

男人笑了笑,走过来细微的观察若伊。「我从小就看祈福仪式长大的,很崇拜巫女,毕竟她跟我年纪相仿。」

「但是……大家都是这样看祈福仪式长大的…从来没有人知道,在祈福时的巫女,跟平时与大家互动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若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笑容更加灿烂,更加了抹温柔的感觉。「因为,我很仔细地观察过巫女。在这里跳舞的她,给人有种清幽高雅的氛围;但是,在大家面前的她,充满傲慢与骄傲,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若伊更加不敢相信这名男子居然如此的观察入微!这下完全傻住了,不知道要回应他什麽!

男人知道她太过於惊讶而无法回神,收起笑容,走到旁边将扇子捡起来递给她。「我叫里奥‧休斯,你呢?」

若伊接下扇子,点点头表示感谢。「若伊…若伊‧克拉克…」休斯?是四骑士中的梅花骑士家族吗?

里奥直视她「若伊吗?真是个适合你的好名子。」彷佛看不透般的眼神一直看着。「这、这个…你……为什麽要一直看着我?」怯怯地问他这个问题。

里奥又笑了,充满暖光的笑容。「因为你总是戴着半边的面具,让我一直很想盯着你。」

伸出手摸着面具,对…我总是戴着面具,会好奇也是正常的……

里奥转头看了看月亮,随即走下祭坛。走出祭坛後,回头看了她一眼,「明天,你还会来吗?」眼神中带着期待与不安。

若伊顿了一下,才娓娓回答「会……」

「那我们一样这个时间在这里见面?」

忽然想起奥斯顿的交代「可是……」她想要拒绝。

「我想要再见到你。」肯定的口气传进若伊的耳里。

她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心不禁纠结一下。看出她心中的犹豫,他非但退缩,还继续开口道「那,是我期待的,我不希望会失落喔。」笑了笑,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若伊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

坐在窗边的台子上,看向外面,这天若伊晃神了,比起以往那种凝视外面不语的感觉,今天她似乎在烦恼什麽。

下人都看出来她的异常,但是他们并没有打扰她。直到女仆进来告诉她可以用餐的时候,她才回神发现自己从起床就坐在这里晃神直到中午都还没吃饭。

「若伊小姐,再不用餐你的身体会不好喔。」身旁与若伊最亲近的女仆,乔蒂走到她的身边提醒着。

若伊回头心不在焉的瞧着乔蒂,又再次转回窗外的风景。

「唉…那我把餐点拿进来放在桌上可好?」叹了口气,有点无奈。

「……」她依然没有回应乔蒂。

摇摇头,认识她这麽多年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不禁担心若伊是不是生了什麽重病?

「乔蒂……」正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若伊忽然开口。

停下脚步,回来弯腰到若伊身边,「怎麽了吗,若伊?」她知道,若伊需要的不是女仆的身分,而是身为“姐妹”的乔蒂。

若伊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吞吞吐吐的。「放心,我不会说的,有什麽烦恼吗?」笑了笑,以姊妹的身分做出承诺。

「祭坛...不是不会有闲杂人等靠近吗?」若伊恍恍惚惚的问着。

乔蒂愣了愣,怎麽她忽然问了这句话,难道……?「若伊是不是碰上了什麽人?」真的薇儿莉特的预言…实现了……?

若伊微微的点了点头。「一个奇怪的男人……」心有余悸的说着。

「奇怪的男人?」

「他一眼就认出我是在祈福时上祭坛的巫女,而且还说从小观察到大……」连自己也很难相信的事情。

乔蒂这时候笑了,握住若伊的手。「很少有人这样,再说他算是第一个完全没有接近你,却可以认出来,对吧?」若是薇儿莉特没有预言错误,这个人一定可以带着若伊离开这个孤独世界。

「乔蒂,我…应该相信他吗?」很少接近人群成为她心里的阴影,十分害怕这个人是不是坏人。

点点头,乔蒂安抚她:「只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可以跟他当朋友呀!第一个朋友,不是我们这些陪在你旁边的下人,不试试看吗?」

「想!」毫不迟疑的回答,很想交一个没有在自己生命中出现的朋友。

乔蒂伸手拥抱她,「我们都知道若伊很孤独,比起我们,你真的过得很辛苦。去尝试看看不一样的人交往,对你也不错呀。」很心疼眼前这位明明该被重视的女孩,却被心怀不轨的人士如此糟蹋。

若伊也拥抱她,若伊诚心的说着「嗯…谢谢你,乔蒂。」

※※※

依循约定的时间,若伊缓缓的来到祭坛。往四处寻一圈,并未发现人影。

「呼……」感觉松了一口气,但…她很快就皱了眉头……

他没有来,这表示,我们的约定不能实现。失落的感觉涌上心头,同时也爬上祭坛坐在边边,看着月亮开始发呆。

正要拿起笛子吹奏时,眼前忽然出现一朵花!是朵白色的花,很像蔷薇,但又不是。

她傻了,因为这朵花和笛子上装饰着花很像。

「送你。」熟悉又磁性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若伊回神过来看到那个有点陌生但又眼熟的脸庞。

「这是……?」

「这是月季,是蔷薇的一种,很漂亮吧?」

点点头,回答:「所以你晚来是去……?」

「刚好有点事情耽误,不过这朵花,今天我在逛市集的时候有看到想说一定适合你,就买下来了。」里奥的眼神充满期待的看着若伊。

「好漂亮喔……」若伊惊讶地接下花,脸上有浅浅笑容看着花,美丽的样子使得里奥有点傻了。

「谢谢你,里奥。」拿着花坐在祭坛上,月光微微洒落在她清幽的脸庞,这个美景,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

忽然想起今天在图书馆有看到的书。「你知道它的花语是什麽吗?」

摇摇头,用着疑惑的眼神瞧着他。「白色的花语,是尊敬和崇高;至於你笛子上的红色,是热情的意思。」里奥温柔的说。

「是喔……」很惊奇的感觉。「我最喜欢花了,虽然很少接触,但是我觉得它们很厉害,在短短的生命周期,要繁衍下一代,可以装饰这美丽的风景,还不知道它们有花语。」摸了摸手中的月季,想要将它摆在房间的窗台。

若伊此刻的表情非常迷人,那麽美丽,又如此温文儒雅。里奥看了都傻眼,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巫女”。

「只要是花,你都喜欢吗?」真是一个神秘的女人。「都喜欢...不过,更喜欢像月季这种蔷薇。」拿着月季,笑了笑。突然她拿出手中的扇子,打开来说:「那,我扇子上面这种蓝色的也有花语吗?」

「有,是珍贵、珍稀的意思。」看来她真的喜欢花,身上的衣服有花装饰着,手中的笛子和扇子也都是花,而且都是月季花。

「我想,月季真的非常适合你。不管是甚麽花语集结在一起,感觉就像是在祭坛上热情祈祷使人尊敬的巫女,是最珍贵的神选之人。」他将若伊手中的月季放到她头上,就像头饰。接下来手顺着头发往下拉一起一点往嘴巴一闻。

感性的话语、真挚的动作、深情的眼神足以令若伊心跳不已,脸也因红晕更加动人。

仔细想想,“巫女”这个人,并没有真正的接触人群。在她身上当然会有很多不懂甚至惊讶的事情都不意外。

里奥坐到她身旁,抬头细细盯着月亮。「为什麽…你没有在大家面前现身过?」要是全镇,不,是全国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不敢相信吧!

若伊听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代而之的是一张孤独的脸庞。

里奥当然注意到了,这张脸,如同她上台要开始祈福的表情一模一样。那麽的孤独,又那麽悲伤。

「不想说…就算了……我不想勉强你。」奇怪,自己居然心疼她这样子的不快乐,很想…把她抱进怀里安抚……

「不…」若伊摇了摇头,眼眶泛泪的道:「因为……我的姨丈,他希望实现自己女儿的欲望…」虽然讲出来很难过,但不讲心里更加痛苦,根本没有什麽人知道这个事实……

「你的姨丈…是奥斯顿‧威廉士?」

「嗯……」点点头,很多苦衷都不知道怎麽告诉他。

「他不准你接近人群,那你为什麽现在可以出来?」似乎想要开始厘清心中的疑问。

「因为他让我在祈福时出来上祭坛以外,晚上的时间没有限制。」

「没有人会跟踪你吗?」这就奇怪。

若伊愣一下,仔细回想。「没有,下人都很给我空间。」

「难道下人不能帮你逃脱吗?」这些下人怎麽狠心放着自己的下人被欺负呢?」

「依奥斯顿的势力,如果我逃走了一定还会被抓回来,到时候他们都会遭殃的!」

也对……奥斯顿是这里四大骑士之首,黑桃骑士的威廉士家族,怎麽可能放过她呢?何况她还比自己的家族势力更庞大呢!

里奥想了想,伸手摸摸她的头。「辛苦你了,若伊…你……在这些数以千计的日子里,一定过得很孤单吧……」

睁大眼睛,讶异第一次有人这样温柔的摸自己的头,若伊有点吓到,但感觉这样被他安抚不会不舒服,反而心里很喜欢。

「啊,我一直想问你。」若伊貌似想起来甚麽事情「你说你叫里奥‧休斯。你的姓氏是四骑士中的梅花休斯吗?」上次见到就想询问了。

里奥挑了眉毛「是啊,我是休斯家族的第三少爷,怎麽了吗?」我一直以为她不懂四骑士其他家族的姓氏,没想到她居然知道。

「没有,只是忽然想到,所以想问一下你。」若伊摇摇头,果然真的是梅花休斯。

「对了。」里奥在这时打断她沉浸在这个温暖中问道:「柏妮丝是你姨丈的女儿罗?」早就看这个人不满意了,轻浮又傲慢,仗着自己父亲的权势及假声威总是气焰嚣张。

若伊回神过来。「是啊,怎麽了吗?」他的眼神此刻非常的厌恶,看来他很不喜欢柏妮丝。

「如果,将她是假巫女的事情告知国王和天下怎麽样?」让一个女子过得如此难堪,真是让人不开心。虽然认识不到几天而已,但是这麽做就是不人道!

「不、不要!」她急了,月季从手上掉落并抓住他的手。「阿姨对我恩重如山,就算她去世了,我也不想要伤害她身前最爱的家人!」眼神很真诚,个性也单纯的让人心疼的女子。

「唉……」叹了口气,「你太傻了,若伊。他们这样欺压你,居然还为他们着想。」怎麽那麽笨呢?回神过来才发现,她抓住自己的手。

只见里奥仔细地盯着自己,这下若伊不知道怎麽反应了!刹那间她脸爆红,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摀住双颊,闭上眼睛,头撇下一边。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知道他的视线依然落在自己身上观察着。

「……」里奥沉默了,没有回答。

悄悄地移开一只手指头,讲其中一只眼睛眯眼瞧。「啊!!」他还在看自己!

「啊、不…不、不要看啦!!」冲上前去试图挡住他的眼睛,但是又踩到裙子了!

「咦?呀!!」又要在他面前跌倒了!

里奥一样反应过来接住她的身子。「呵呵,没事吧?」轻声的问着,有如对待瓷器一般轻柔。

「啊…又被你接住了……」每次都在他面前出糗,好丢脸喔!

扶好她,里奥又再次摸摸她的头。「你真的很可爱。」这样的她只有在我面前才有吧?

「有…有吗……?」第一次有人…这样称赞她……

「嗯啊。」里奥柔柔地笑了,让若伊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泛起涟漪,挥之不去,一遍又一遍。

今晚,她不感到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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