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何調教你的龍 — 第二章:華扇城 2-1

华扇城,位於盆地中央的繁华玄术之都。正中央有一座高塔,唯有在百年一回的盛典时刻,高塔会向两侧张开,形成一座由建筑物与空中廊道嵌成的扇形都市。

即使现下华扇城中央是一座高塔,并非盛典时刻,街头巷弄仍充斥着妖潮。可以想见,盛典时刻更会是何等盛况。

琉璃海是繁华的人鱼之都,鬼角湾是混乱繁杂的魔邦,华扇城是群妖乱舞的玄术之城──是寰海妖界三大热闹的大都市。

华扇城,这儿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玄术,以及追求玄术、贩售玄术或仅是来参观的妖怪。这儿有高尚的大妖怪虹娘、烛阴;也有隐藏於暗处,不受欢迎的窫窳、相柳、甚至脓疮母。这儿的妖怪大至恢复真身能覆盖整片天空的云凰,小至菌人与几乎看不见的棉絮虫,千百种妖怪皆以此为据点。

如此龙蛇混杂,华扇城却从中找到了完美的平衡。

华扇城被分为十四区,由十四名大妖怪各掌管一区,十四区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各司其职进行利益交换与玄术切磋。因此,华扇城又名十四城。

一名身穿长斗篷的旅人穿梭於巷弄之间。他的斗篷兜帽压得很低,将脸藏在阴影中。斗篷很长,末端拖行至地面。他全身上下都藏在斗篷里。走路速度虽快,却步履无声,亦不会让斗篷翻飞。

来这里求取玄术的妖怪,有些是为了无法启齿的目的、有些拥有千妖之上的地位、有些仇家众多,大部分都得隐藏身分。因此,这名穿斗篷的旅人并不会在大街上引来多少注目。

身穿长斗篷的旅人拐入一条小巷。大街上的杂音完全消失。甚至连光线也变成幽暗的蓝灰与紫色,彷佛置身於烟水之中。

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名身穿紫黑布甲,只露出眼部黑色皮肤与双眼的站岗人。

长斗篷旅人一直走到一座紫黑色烟馆前才停下脚步。

这座建筑物全以紫黑为主色调,只有一小部分饰以金色与灰蓝。上方的毒檀木板刻着三个大字:毒棘楼。

大门两侧的鸩木板刻着一副对联:

毒爪毒心毒天下

棘妖棘鬼棘古今

门边同样驻守着蒙面人。

长斗篷旅人伸出手,在空中写下了一串以水咒构成的符纹,符纹在一阵蓝色光芒中压缩成一只半透明的名刺。

其中一名蒙面人收下名刺,走入毒棘楼烟馆。一会儿才出来,并以手势要长斗篷旅人跟上。

走了许久的紫黑色环型楼梯,他们抵达了烟馆的最下层。

蒙面人在门边站定,长斗篷旅人推开两扇紫黑色的木门,走入幽暗的房间。

「许久不见,归卿。」磁性低回的女声响起。

房间内垂挂着一颗颗头颅,头颅的发辫深入天花板的石缝间,支撑头颅的重量。那些头颅有的睁眼看向长斗篷旅人,有的垂眼看地面,有的则呆呆望着天花板的石缝。

在垂挂着的头颅之间,有着紫黑色的宝座,上方坐着一名身穿紫黑色贴身袍服、身材姣好的女人。她有着一对尖耳,耳环是一枚打着中国结的紫黑色流苏,下手臂长满棘刺,手指呈紫黑色,尖锐如刃。

「许久不见,十三娘。」长斗篷旅人拉开斗篷兜帽,露出一头金色秀发,与一对湛蓝如水的眼眸。

「归卿今日来此,必有要事。但愿十三某能予以助力。」十三娘凤眼微眯,尖长利指轻抵颊侧。

十三娘是华扇城第十三区的管理者,是寰海妖界妖力最为强大的蜘蛛精。据说她的蛛网遍布全寰海妖界,即使小事也逃不过她的法眼。

毒棘楼的对联「毒爪毒心毒天下,棘妖棘鬼棘古今」,亦作「读爪读心读天下,及妖及鬼及古今」。妖间传闻十三娘只消一眼,就能从一妖物指爪身躯看出其能耐,与她对看她便能看穿对方的心思,并以无数眼线读取天下;十三娘的情报范围之广,岂止妖界鬼界,即使远古之时的秘辛亦被她的蛛网捕尽。

纵然十三娘的情报从未失准,归海仍不太喜欢来找她。

十三娘常以自身喜好行事,即使给予的情报正确,买主依此情报会如何行事却早已在她预料之中,往往她才会是最大的获利者。不只如此,她也偏好给予片面情报来戏耍找她求取情报的妖怪。对她来说,似乎整个世界都是掌控在蛛网下的游戏盘。

归海解下斗篷,露出底下的脚镣。

十三娘挑了挑眉,嘴角噙着兴味富饶的笑。「归卿啊归卿,这次果然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她伸出纤长的指爪,到旁边一颗垂挂着的头颅嘴边。头颅张开嘴,一只赤色蜘蛛爬了出来,停在十三娘指尖。

「我需要能拿下这个的工匠。」归海说道。

十三娘勾了勾手指,要归海走近一些。

归海向前走了几步,小心避开那些垂挂的头颅。

十三娘端详着归海的脚镣,轻抚着手上的赤红蜘蛛,噙笑道:「这可得用上华扇城最高强的解咒师呢。」

「谁?」归海问道。

「下城区的妖香馆『香鼠堂』,找那儿的『盲爷』。」十三娘将指爪伸回那颗头颅前,头颅张开嘴,赤红蜘蛛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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