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阅着最新一期的音乐杂志,惯例的访问专栏又被刊登的偌大篇幅,上头洋洋洒洒写着,关於叶予森从小学生时期就开始音乐之路的心路历程。
是天才!他从那时候开始就被誉为天才,说他无师自通、起初非吉他入门,而是拿着贝斯写着想向这世间传达理念的歌曲,嗓音也很特别,就算被放进人海之中也能准确被挑起,让人听过几次就印象深刻,总之各界给他的评论几乎是褒义居多,鲜少贬义。
从国中时期一路看着叶予森走过来的江若知,他知道叶予森得到的这一切,并非用天才这两个字就能够简单取得。
虽然说构建成功的最大因素,天份是必须拥有,但徒有天份也是无用,如果没有日复一日的努力去让这利器磨的又尖又利,等到哪天有机会上战场时,早就蒙上一层铁锈、钝的派不上用场了。
午後的放学时光,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的江若知,抬头看着黑压压的乌云,垄罩住大半片天际,那云层厚重的彷佛稍加不注意,就会坠落人间;周遭空气弥漫着一股泥土味,大概再过没多久的时间,就会下起倾盆大雨了吧!他稍加快步的往回家的方向前进,突然像是想到甚麽似的,在距离自己家不远的宅第前止住脚步。
在经过叶妈妈的允许,江若知蹑手蹑脚的踏进叶予森的房间里,约6坪大的空间,除了一张双人床、衣柜跟书桌外,能摆放东西的位置,几乎全被乐器给占据了,光是摆在一旁的吉他就有4把,还有一组电子鼓放置在窗边,更别说平常拿来创作用的MIDI键盘跟收音的麦克风那些,更是有个位置专门安顿那些物品。
叶予森用来记录歌曲的纸张、洒落满地,房间的主人前一晚,大概又脑海如喷泉般源源不绝喷发,在他废寝忘食、整夜未眠将脑海的旋律,实体化纪录在纸上後,才甘愿身子俯卧在地的呼呼大睡起?
江若知勉强拨开堆积在叶予森身旁,那些参考用的书籍,手环住他的肩、将他的身子偎进自己怀里,指尖轻轻的触碰起他的发丝,自我嘀咕着:「又因为激发许多灵感,所以不来学校吗?」
江若知自认自己是不聪明的人,所以太多时候,他无法理解装在叶予森小小脑袋里头的那些真正想法。
他只觉得叶予森太过於聪明、太多愁善感、太纤细敏感,以至於他心中有太多自我折磨的细小伤痕;也是因为叶予森对於人际关系太过於洁癖,导致他无法好好融入这社会之中。
才会在叶予森发现到音乐,这个能够抒发自己情绪的方法时,恨不得紧紧的抓牢,更甚至抛开现实生活,躲进那世界当中。
但当叶予森越是将自己沉迷在音乐里头,江若知就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不是江若知所乐见;他想做的,大概是想成为那个能把叶予森拉回现实世界一点的人,让他感受到现实世界其实也是美好的,想让他能够沉浸音乐之中的同时,也能稍微成为现实生活中,可触碰的人。
揉揉惺忪大眼,叶予森带着一脸睡意,还没发现江若知就坐在他旁边时,江若知就抛出自己想询问的话语。「又不来学校了呀?」来不及反应,江若知继续的说着:「不准备考高中了吗?」
江若知看着叶予森垂着脸庞,安份地听他质问,他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一直以为家住很近的两人,会如他所愿,一起努力考上相同志愿的高中,每天约好同时间出门上课,下了课一同去练团室报到……
能够不觉得辛劳,每天亲自到叶予森家叫他起床、接他去上课、陪着他做任何件事情的人,在这世界上,大概只有自己能无条件办到。
但仅此於江若知自己的想像,毕竟他从未问过对方,也没有思考过对方会怎麽想,既使两人已从不熟的同学的身分跃昇成为朋友且说好要一起组乐团,但距离好像没有自己想像中拉的那麽近,觉得很不安。
江若知各方面都感到很不安,除了关於两人的距离外,还有他自身早已查觉到,对於叶予森的情感,老早已经超越出『朋友』这两个字的重量,他不只想好好珍惜目前两人的关系外,其实更想要突破那条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