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尚弦的生日……」他也将脸凑过来,眯起眼睛看着讯息的内容。「柳尚弦?你朋友吗?我怎麽觉得有点耳熟……」
「啊!我想起来了,他是你的国中同学对吧,上一次你有提到过……」他的音量渐小,「允荞……?允荞!」
「什、什麽?」我回过神,从紊乱的思绪抽离。
「你还好吧,自从看到讯息後你的脸色就不是很好。」
我微笑,「还好,只是有点累,刚刚一不小心就恍神了。」
脸书通常都附带提醒好友生日的功能,而我并没有在事情发生後删除他的好友,柳尚弦这三个字就在他生日的这一天,再次久违的撞进我眼底。
「你说谎。」他咕哝几声,欲言又止的望着我,有些迟疑的开口。「之前在图书馆时,你还没有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吧,那一天你忽然说家里有事,就直接走了。」
「嗯?没什麽好说的了啊,之後就是我被大家排挤,度过了黑暗的国三生活,没什麽值得一提的东西。」我回应,却依然躲不过他锐利的双眼。
「又骗人,」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柳尚弦呢?他回学校後,难道什麽都没做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孤单一人?」
因着这句话,我明显的动摇了,就算心中打定主意别再继续说了,我仍反射性的摇了摇头:
「他不是这种人。」
「那麽,为什麽你还会继续被冤枉?」
「是我自己叫他不要再把事情搞大的。」
「什麽?」身旁那人的表情写满不解,「你干嘛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垂下眼眸,很显然他不满意於这个答案。
「你自己做的决定你还不知道?」他抬起一只手浮躁的抓了抓原就有些凌乱的黑发。「别想再呼拢我了。」
「我就真的不知道啊,就只是当时……」不想要柳尚弦因为我的关系也跟着遭人唾弃。
「当时……?」他眯着眼睛,我顿时有种嫌犯被警察逼供的错觉。
「你、你不要再问了,」我挣脱一路上牵在一起的手,看见了路牌上醒目的捷运站标示,我还是第一次这麽高兴看到它,「你刚刚没有回答我所有的问题,所以你现在也不行逼问我。」
他眼中咄咄逼人的威势减少些,不再继续强迫我,然而在我转身走向捷运站时,仍感觉到他紧黏不放的视线有如芒刺在背。
好不容易脱离险境,我全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站在冷清的月台上,一动也不动的望着眼前的广告墙,抿着唇再次陷入沉思。
就这样过了几天,当柳尚弦终於康复回学校上课之後,就算是单细胞,他仍然察觉出班上的改变,不解的他在发现我的困境之後,便趁下课时间将我拉了出来,打算问清楚,然而当他开口询问我的那一霎那,我隐忍许久的泪水终於瞬间溃堤。
「告诉我现在是怎麽回事?」
我抬起早已哭肿的双眼,愣愣的看着眼前气得快冒烟的他。
「不要再哭了,你倒是说点话啊。」他不耐烦地对我发脾气。
他还是第一次这麽凶的对我说话。
「对不起......」我从原本的呜咽,到最後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要这样!」他扶着我的肩膀,急躁的说:「你什麽都不说清楚,从刚才只是在那里一直道歉,这样要我怎麽帮你!」见我仍未停止哭泣,他疲惫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为什麽我只不过请假一个礼拜,班上的气氛变得这麽糟?」
「对不起,柳尚弦,我……」我颤抖着重复从刚才就不断对他说的话。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震慑住了,停止了抽噎,只怔怔的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缓和激动的情绪後,继续说道:
「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了,你什麽都没做错,不需要对我感到亏欠。」他稍微弯下身子,眼睛与我平视。「可以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吗?为什麽你会……?」
他平稳的声音也让我的心情逐渐平复,我吸吸鼻子,对他说起了那天我回学校之後,戴颖如毫无根据的指控,导致班上同学的误会。
柳尚弦听完我的解释,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看着他的表情,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我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此刻的他,再也没有那种单纯温暖的气质,反而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彷佛身在浓重黑雾中,我好不容易才扼杀想从他身边逃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