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來自天堂的約定》 — 第四章:只是渴望自由,有什麼不對?(3)

狄睿杰望着她,鼻尖涌上一股酸涩,想说些什麽,却都卡在喉头间说不出口,过了一会儿,他才发出一些些声音:「小柔,我……」他的嗓音沙哑到他自己也不敢置信。

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想要向她诉说心中的苦闷;想要将她紧紧的圈在怀中,感受她的呼吸及心跳。

「嘘,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想说什麽。」白逸柔伸出食指慢慢地靠近狄睿杰,最後停在了他的唇边,柔柔一笑,「你的心已经被伤透了我明白,而你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你难过的样子,但可不可以请你,在我面前不要佯装坚强?」

「我是你的爱人,更是你最知心的好朋友,我想成为你的依靠,不想让你在暗地里默默地舔着伤口;我想替你分担那些让你难受的事情,不想让你独自一人承受着痛苦与压力……不晓得你,愿意吗?」

她比谁都还要了解狄睿杰,正也因为这样,她希望他能够向她敞开心房,让她走进他的心中,替他洗涤那些缠扰他好几年的阴霾。

老实说,这些年来她都有感觉到狄睿杰与他父母的关系愈来愈紧绷,最近这几个礼拜发生争执的次数也愈来愈频繁,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每天处在这麽压迫的环境下,谁也不会好过的吧?难怪狄睿杰宁愿待在她家也不愿回到那个他原本的家。

「愿意啊,怎可能不愿意……只是小柔,你跟我在一起那麽久了,我却始终无法释怀那年的事情,这样子的我,根本不配做你的男朋友……」狄睿杰自嘲地笑了笑,「我想要得到宥仪的原谅,然而死去的人怎麽可能起死回生呢?况且就算她真的还活着,我也不知道该用什麽脸去见她……」

白逸柔看不清他的神色,却知道他的眼眸已不再像之前一样那麽明亮,相反的,还很暗淡无光。这让她的心很痛很痛,很想要把眼前的大男孩一把抱住,告诉他没事了,因为她还在。

柔嫩的小手轻轻地捧起他的脸,白逸柔红了眼眶,语带哽咽:「你别这样说,我相信宥仪早就原谅你了,还有,你怎麽会配不上我呢?反倒是我才配不上你吧,你看看我,都被你和白裕容宠坏了,什麽都不会,完全都必须靠你才行。」

她活生生就像个废人,还任性到不行,凡事都必须要有狄睿杰才可以做到,这样的她,就只有他能包容,所以,别说什麽配不上好吗?

「小柔……」狄睿杰望着她,视线逐渐模糊,「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你,请你别难过,依旧要好好的过生活知道吗?别傻傻地为了留在我身边,追上来。」

别追上来,请你带着我的份一起走下去;别追上来,请你代替我去看遍这个世界任何一处的风景,请你,答应我这自私的要求……

「对不起,我没办法答应你,因为没有你的世界我会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宁愿与你一同前往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也不愿留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白逸柔闭上双眼,娇小的身躯颤抖着,似乎是害怕他会离开这件事真的会成真,「睿杰,你已经守护我够久了,所以这回,换我守护你——」垫起脚尖,她柔软的唇覆上了他的唇瓣。

这个吻很轻柔,且带了点少女的羞涩,温热的触感透过两人双唇的触碰传来,让他们的心又更靠近了一步,也证明了彼此最坚定的心意。

他不仅仅是她最爱的男人,更是她想相守一辈子的人,为了他,要她付出一切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他是那麽的好,那麽的值得被人爱,但为什麽就是没有人愿意伸出手将他从深不见底的深渊拉上来?

只要想到这点,白逸柔的胸口彷佛有几百只箭插在上面,怎样也拔不出来,只能任由它不断地淌着血,就像是狄睿杰那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一样,怎样也无法癒合。

……既然没有人愿意,那就由她来,由她来拯救他,看是要把他从深渊中拉上来还是她跳下去跟他一起在里头待到死去的那一天——无论如何,她都要陪在他身边,让他不再是孤伶伶一个人面对这残酷的世界。

天塌下来了她帮他撑着,骤然降下滂沱大雨由她来帮他撑伞,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所以她只求他不要离开她,毕竟失去了他,她什麽也不是。

在外人眼里,她说不定就是一个没有男人就不能过活的笨蛋女孩,但没人知道,他对她来说有多麽重要,重要到要她为他赴汤蹈火她也行。

她会让自己长大,不再当一个任性的小孩;她会让自己变坚强,这样才能站在狄睿杰的前面替他挡下所有事情;她会改掉自己的坏习惯,不因一些小事就乱发小脾气惹狄睿杰烦心。

白逸柔离开狄睿杰的唇,耳根子微红,有些羞窘,「睿杰,时间也许会冲淡一切,会让我们遗忘很多过往,但请你记得,在这个变化多端的世界里,你不只有我,还有那群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我们都会在你身边,听你分享喜怒哀乐的,所以,别害怕好吗?」

狄睿杰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伸手环住她的纤腰,终究还是没忍住的啜泣起来,「小柔,我不确定我还有没有资格能够爱人和被人爱……我真的好痛恨我的懦弱胆怯,竟然连我最亲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白逸柔回抱他,像在安抚受伤的小狗般,一下又一下的顺着他的背,「要,不管你变成怎样,我都爱你。」她的语气诚恳,没有半点虚假。「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会责怪你,因为不是你的错,错就错在你的父母,硬是要拆散他们,才把宥仪逼上了绝路。」

「我相信她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所以,该放下了呀,睿杰。」

狄睿杰没说任何一句话,但在她腰间上的手收紧了些——他这举动让她知道,他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以前总是认为狄睿杰这个人很木讷,不懂什麽叫做情侣之间的情趣,知道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他不是不懂,而是他喜欢用实际作为来表达他的爱。

我不需要什麽甜言蜜语和昂贵饰品,只需你温柔的爱和陪伴,虽然我还不到一百分女友的境界,但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完美更体贴,好让你在向朋友介绍我时,能够骄傲地告诉他们,我的女朋友有多好多棒——

睿杰,或许离那天的到来还有点遥远,不过,你会等我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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