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清粥小菜來一碗 — 第二章

「熊熊爱上你」这部青春偶像剧说的是男主角何书南有一天带着他家养的一只名叫「熊熊」的柴犬在公园散步时,「熊熊」突然对路过的女主角路以芃产生兴趣,就算被何书南手里的牵绳扯得脸都变形了,也要缠着路以芃不放,於是男女主角就这样认识了。

一个星期後正值开学,路以芃才知道原来何书南和她读的是同一间高中。

於是围绕在何书南以及路以芃身边的校园爱情喜剧就此展开。除了男主角和女主角之外,还有几个主要角色,分别是早就暗恋路以芃许久的男配角黄维昕、女主角的闺蜜,也就是第一女配角胡于蓁、第二女配角陈珊乔,接着便是戏份没那麽多的男主角身边的其他角色,其中便包括了叶楠饰演的第三男配角杨齐霖。

这几个角色之间的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当初叶楠拿到剧本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买了原着小说来看,整个故事不长不短,总共两本,里面花了不少篇幅描写清纯的校园生活,还有主角与配角之间的友情以及纯纯的恋爱故事。

以叶楠的角度来看,这是个很俗烂老套的故事,偏偏这本小说就是红得热火朝天,出版後占据了各大网路书店销售排行榜第一名三、四个月,接着便有各家公司看上了这本小说的发展性,接连改编成漫画、广播剧,以及叶楠参演的这部偶像剧。

由於剧情大多是发生在校园,加上作者在连载时也曾经提过,在写到校园场景时,她参考的是自己的高中母校。导演一是为了省麻烦,二是还能够图个高度还原的名义,向作者确认了她的高中母校在哪儿之後,就直接去跟校方接洽借用校园来拍戏。

洽谈的时间正值寒假前夕,於是校方也很乾脆地同意在寒假期间将学校出借给剧组使用。

再怎麽看行事历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叶楠目前以及接下来的工作都只有这一部偶像剧而已。庆幸的是,虽然他饰演的角色看起来虽然不太讨喜,但是戏份不少,就算没台词也总是跟着男主角一起行动,因此经纪人也曾和叶楠提过,想红就得自己好好把握机会,不是什麽人都有办法拿到这样的角色。

所以就算叶楠得要天天从他租的房子搭一个多小时的公车来拍戏,再累也得撑下去。

为了不让自己的行事历看起来太过空虚,叶楠在剩下来需要到学校拍戏的日子,都加上了得在七点半前到校的注记。刹那间,他有股好像真的回到高中时代的错觉,他高中时,学校还真要求学生必须在七点半前到校,否则就算迟到,被记迟到太多次的话,就得在假日到学校打算校园或是做苦力以示惩诫。

盯着那些「装忙」的行事历好一会儿,叶楠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想着他在顾清洲这个年纪时,还懵懵懂懂地不知道自己大学毕业之後能做些什麽。然而顾清洲却早在上大学那会儿就已经开始演戏,不过出道两年就被人称为是新生代的男神。

不过人各有命,这点叶楠还是很看得开的。

跳出行事历,打开脸书开始打发时间,在听见烘衣机传来衣服已经烘乾的警示音之後,叶楠这才放下手机,到後阳台去,将衣服从烘衣机里全捞出来,一块儿捧到了客厅,再一件一件将衣服给整整齐齐地折好,堆放在单人沙发上。

完成所有的工作,叶楠便去寻找客厅的电灯开灯,随後关了灯,凭印象回到三人沙发上,掀开了被子躺上去。

顾清洲家的沙发不只坐起来舒服,躺上去更是让人觉得整个人都要陷入柔软的沙发上。叶楠闭上眼睛,工作了一整天的疲累很快将他拉入梦乡中。

第二天早上,被顾清洲叫醒时,叶楠还有些茫然地看着把他叫醒之後,便把早餐放在桌上开始分赃的男神。叶楠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前一晚被迫借住在顾清洲家里。他拿起放在矮桌上充电的手机,已经充满电了,时间还不到他平时设定的六点五十分。

叶楠努力让自己的脑袋尽快清醒,最後看着顾清洲坐在单人沙发上拿着饭团开始啃,他先是想起了前一天一样把自己包得像饭团的人,最後才清了清喉咙,开口问:「你……几点起来的?」

顾清洲吞下了嘴里的食物才回答,「六点半吧。」他不太确定地开口,看了叶楠一眼,反应过来了,这才笑道:「这家早餐店就在社区大门口对面而已,我下楼再买回来根本用不到十分钟。」他弯弯嘴角,补充道,「他们的饭团很好吃喔!你快吃一口看看。」

叶楠看着顾清洲满脸期待的表情,也觉得自己不该辜负对方的好意,只是……「我还没洗脸。」

顾清洲愣了愣便大笑起来,「等一下喔,我去找一下有没有备用的牙刷和牙膏。」

叶楠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顾清洲道了声谢。

「都说了,在同一个剧组一起工作,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叶楠倒想着就没看顾清洲这麽照顾剧组里的其他人……「对了,顾清洲,客房可以借我一下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做什麽?」顾清洲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他怕叶楠听不见他说话的声音,喊得有些大声。

「换个衣服。」叶楠道。

等了一会儿,顾清洲没回话,叶楠不以为意,拿了前一晚已经烘乾的衣服进到客房,看见里面乱七八糟的模样,他实在很想帮顾清洲把这里给好好整理一番,但是时间不够……而且他跟顾清洲真的没熟到这种程度,就算是以道谢的名义,似乎也有些逾矩。

强迫别让自己再盯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叶楠快速换好衣服之後,拿着换下的睡衣走出客房,顾清洲手里也拿着全新的牙刷和牙膏。

「衣服给我,你先去洗脸吧。」

「谢谢。」

「都说了不用道谢的,你这个人怎麽这麽古板?」顾清洲失笑道。

叶楠停下脚步转过身,淡淡地看了顾清洲一眼之後,语气不失礼地回覆:「这叫有家教。」

随後他进了浴室,留下顾清洲一个人在客厅,止不住嘴角的笑意,眼睛直盯着被叶楠关上的门。

梳洗之後也吃过早餐,叶楠检查过自己没在顾清洲家落下任何东西,便套上前一晚穿来顾清洲家的外套,站在门口等着回房间拿东西的顾清洲。

当人出来时,叶楠愣了愣,随即想着以顾清洲现在的名气来看,出门确实是需要全副武装一下。幸好现在是冬天,把自己包得再严实也不会惹人疑窦,否则其他季节看见和顾清洲现在差不多打扮,带着戴罩又围着围巾,脸上的平光眼镜几乎要遮住大半张脸,头上还戴了顶棒球帽。

叶楠看着走过来的顾清洲,不由得开口消遣了对方一句:「我还以为你是要去抢银行。」

顾清洲透过没度数的镜片看见叶楠脸上浅浅的微笑,他庆幸戴了口罩和围巾,才不会被叶楠发现他正在偷笑。他伸手拿起叶楠外套上的帽子替叶楠戴上,盯着叶楠一会儿,又走回房间去。

叶楠满头问号,出声问:「顾清洲,你干嘛?」

顾清洲没回话,倒是很快就从房间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口罩和一条围巾。

叶楠明白顾清洲的意思,接过口罩戴上,但他心里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必要……他连一部正式的作品都没有,走在路上根本不会有人认得出他是什麽人,戴着口罩反而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这也算是顾清洲的好意,对方既然朝着自己释放出善意,叶楠也就从善如流地顺着顾清洲的意思做,反正他自己也不会有什麽损失。

只是叶楠不知道已经围了条围巾的人为什麽又拿了一条围巾出来。

他的疑惑不到十秒就得到了答案,顾清洲把围巾围到了叶楠的脖子上,两人相差十公分的身高,顾清洲替叶楠围上围巾时,他们两人的距离不算太远,顾清洲微微垂着脑袋,叶楠看着他,注意到顾清洲的视线有些飘移,像是避免不让自己看到某样特定的东西。

叶楠始终是满头问号,他想说的是,「围巾我可以自己围的。」而且他其实也没觉得有多冷……顾清洲住的这栋大楼才盖完没几年,装的是中央空调,房子里的温度一直维持在舒适的二十六度,光是叶楠刚才套上外套没多久便觉得有些热了,更别说现在脖子上还多了条围巾。

再呆下去,叶楠怕自己会开始流汗,又担心他要是催促顾清洲快点出门的话,会不会太失一个作为客人的礼节。虽然说这个客人的身份他一开始就不是自愿安在自己头上的。

在帮叶楠围围巾时,顾清洲尽可能地要自己保持平常心,缓慢地做着深呼吸,再一次庆幸戴着口罩的他不会泄漏出自己真正的心情,但是一些生理的自然反应还是很难掩饰,就好比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在抓着毛茸茸的围巾绕着叶楠的脖子,最後准备在胸前将围巾简单打一个活结时,他的手抖到差点没办法完成这个最简单的动作。

好歹顾清洲还有自己身为一个演员的尊严,只是这时他的演技却是拙劣得露出了不少马脚,也只有分心走神的叶楠才没发现顾清洲的异状。

叶楠倒是第一次被人这麽伺候着,想着顾清洲绝对是会把女朋友宠上天的那种人。

接着,两人出门,顾清洲打开了大门,先让叶楠出去,他才转过身把门关上锁好,领着叶楠一起下楼。

顾清洲的住处离拍摄的那所高中真的不远,两人走出大楼之後,叶楠看了眼时间,离八点还有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一旁的顾清洲开口。

「时间还满早的,用走的过去可以吗?」顾清洲转头徵求叶楠的同意。

叶楠没意见,点点头,这一带他不熟,只能跟着顾清洲走。

现在虽然学校已经放寒假了,但是这时间正值开始热闹的上班尖峰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顾清洲带着叶楠专门往小巷子里钻,钻得叶楠几乎要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只能认定顾清洲的背影,跟在顾清洲身後走。

最後历时半个小时,他们终於来到那所高中的校门口。

放假期间,门口的警卫仍然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顾清洲和叶楠先後拿出学校提供给剧组在假日期间来校录影时使用的识别证,警卫确认过後才放两人进去,同时还补了一句:「就你们两个最早来,其他人都还没到呢!」

顾清洲朝中年警卫点头笑笑,正准备带着叶楠往他们搭的布景那边走时,警卫却离开了警卫室,手里还拿了张板子,一脸不好意思地朝顾清洲开口:「我女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你们在这里拍偶像剧的消息,吵着要我帮她拿一张顾清洲的签名……」

「没关系。」顾清洲脱掉手套,从警卫手中接过纸笔之後,拿着纸板熟悉地在上面签下特别设计过的签名,再双手递了回去。

警卫有些受宠若惊,一连串地说着对不起和谢谢交杂,再一步三回头地走回警卫室去。

这样的态度,使叶楠怀疑真正想要签名的可能不是那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女儿,而是警卫本人吧?那一副小心翼翼又一脸迷弟的表情,大概是觉得他一个中年男人还看偶像剧很丢脸。

顾清洲重新戴回手套,後头传来其他人交谈的声音,他和叶楠同时侧过身,就看见道具组的几个成员和摄影助理正站在校门口,掏出识别证等着警卫先生放他们进学校里。

有人眼尖看见了顾清洲和叶楠两人,隔着一扇校门还有几十公尺的距离朝两人挥手。

叶楠有点尴尬,他认为那些人挥手的对象应该是顾清洲才对。

顾清洲的动作并不大,只是举起右手在胸前摆动。叶楠正准备悄悄离开,顾清洲却像後脑勺也长了眼睛似地,一把拉起叶楠的手,强迫叶楠和他一起向门外的工作人员们挥手致意。

「欸你做什麽……?」叶楠一时反应不及,只能愣愣地发问。

「要是只有我和他们打招呼,你却没理他们的话,那些人就会产生你在耍大牌的错觉。」看着被放行进入校园的那些人,顾清洲小声地告诉叶楠,「不过你刚才的表情不错,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现在他们大概只会觉得你可能还没睡醒,或许有隐藏的呆萌设定。」

叶楠颇为无言,抽回放下之後还被顾清洲抓着不放的手。

越接近八点,来的人越多。

导演大概在接近七点五十分时出现,这时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都齐了,剩下的演员也都踩着七点五十九分的死线抵达,大部份的人看见全剧组的演员之中最大咖的顾清洲早就待在现场了,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来得这麽早?」虞亚青--在戏里饰演的角色是黄维昕--走过来向顾清洲打招呼时,看了一眼旁边的叶楠,也礼貌性地和他道声早。

「早安。」叶楠朝虞亚青点点头,「我先去换衣服。」说完,他便走向一旁的一间空教室,那时暂时被剧组当作更衣室来使用,里面摆满了每个演员在戏中要穿的制服、便服还有上体育课用的运动服。

为了方便以及追求还原度,他们在戏里穿的就是这所高中的制服。

叶楠曾经有些抵触他都一个大学毕业的人了,还演什麽小高一,穿着全新的学生制服,看起来一定很别扭。他完全低估了他自己的外表,虽然长相看起来没那麽稚嫰,要演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却也不令人感到突兀。特别是在叶楠换上高中制服之後,即便叶楠本人自带一种任何人靠近他,心情就会莫名平和几分的恬淡气质,却还是难掩穿上学生制服之後散发的青春气息,反而是一群演员里最像高中生的一个。

基本上每个演员都会有两套以上的制服以供替换,前一天穿的那套昨天就被收走统一拿去洗了,叶楠在更衣室里找到了写着他的名字的纸袋,从里面拿出一套乾净的制服後,在没有空调只是拉上了窗帘,冷得令人直发抖的教室里脱掉身上的衣服。

在冬天拍夏天的戏简直是种折磨,反之亦然。

夏天的学生制服还薄,就算再冷,演员也顶多只能在里面多加件背心,要是穿得太过臃肿的话,先不说在镜头里会显得更胖,导演会先吼着叫人把里面多穿的衣服换下来。

刚拿出来的衣服冷冰冰的,叶楠有点怕冷,快速地套上短袖衬衫、扣好钮扣,接着穿上深蓝色的格纹长裤。

由於制服是统一向外购买,并不能完全符合每个演员的体型。上衣是还好,叶楠拿到的这件裤子就挺松的,他一度怀疑是工作人员放错了尺寸,看了看里面的尺标却又是对的,他只得从自己的裤子上扯下皮带再系上,随後把穿裤子时不小心塞进长裤里的上衣拉出来。

这是为了符合角色设定。

更衣室里还有几面全身镜,叶楠站在其中一面前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拿起手机自拍了几张之後,他才搓着手臂套上他的羽绒外套。

一走出更衣室就看见顾清洲跟虞亚青等在外面,叶楠有点不好意思地朝两人点头,「抱歉,我刚才衣服换太久了。」

顾清洲摆摆手,「没关系。」说完,他便和虞亚青一前一後地进了充当更衣室的教室里头,叶楠则是抱着自己换上来的衣服还有随身物品离开。

剧组里的一个化妆师看见叶楠已经换好衣服便招手叫他过去,化妆的地方也是一间教室,刚才就不见踪影的那些女演员全都在里面了,由造型师为她们梳理在剧中的固定造型。刚刚喊叶楠进来的那个指了个空位叫叶楠坐下,那位置正巧在女主角赵亦筑旁边,她透过镜头看叶楠坐下,站在她後面的造型师正在替她梳女主角於剧中常绑的马尾,她没办法动,只能笑笑地朝叶楠打招呼。

「早安啊,杨齐霖。」剧组的人不太常直接喊演员的名字,大多是以剧中的角色互称。

「早安,路小芃。」叶楠礼貌性地回覆,便看见赵亦筑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听说早上你是跟顾清洲一起过来的?」这回赵亦筑又直接喊起顾清洲的本名,眼神里还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化妆师正好走过来,要叶楠闭上眼睛,手里还拿着修眉刀,打算将叶楠脸上才过一天又冒出头来的杂毛修掉,她腰上还挂了个腰袋,放满了化妆时需要用到的各种工具,看着去时时刻刻都透露着「专业」两个字。

这正好给了叶楠一个机会思考他该怎麽回答赵亦筑的问题。他跟顾清洲一起过来,这是事实,警卫和早到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这件事,但赵亦筑却特地开口向他确认,叶楠感到有几分不对劲,怀疑赵亦筑是不是想从他嘴里套出什麽话来。

正好这时赵亦筑的造型也做好了,她的助理走过来跟她说了几句话,她也不继续追问叶楠,直接跟着助理离开。

听见人走掉的动静,叶楠这才微微张开眼睛,看见隔壁的座位确实没人了,刚松下一口气,马上就有另一个人坐到他旁边,叶楠还没认出是谁,化妆师说话的声音明显地提高了几分,「唉,清洲,你等我一会儿,我帮小叶刚好马上帮你。」

「不急,慢慢来就好了。」顾清洲朝着化妆师笑笑,正巧和偷瞄着镜子的叶楠对上眼,顾清洲的眉眼笑得更弯。

同样的一套制服穿在叶楠身上有些松垮,明明拿的已经是叶楠的体型合适的尺寸。相较於同样穿着合身制服的顾清洲,版型普通没有什麽设计感的制服,硬生生让他穿出了品味。

一百八十六公分的身高,的确是穿什麽衣服都好看的衣架子。

叶楠莫名想起前一天晚上他借穿了顾清洲的睡衣,不管是衣服还是裤子都得折上几折才能把手脚露出来这回事,不禁垂眼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心中感慨同样是人,顾清洲还比他小了两岁,怎麽发育能那麽好?

坐一旁的顾清洲把叶楠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前,心情莫名愉悦地拿出手机,点开通讯软体打了几个字之後,叶楠的造型做好了,化妆师拍拍叶楠的肩膀让人离开,叶楠都还没起身,化妆师已经扔下他走到顾清洲面前,盯着顾清洲的脸,语气微妙地开口:「每次帮你们两个上妆,我都会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女人。」

叶楠不确定化妆师说的「你们」之中包不包括自己,但从她的语气判断,她针对的应该是在场的男性,而现在化妆室里只有他跟顾清洲两个男的……虞亚青正好走进来,但应该不关他的事。

「陈姊,我要坐哪儿?」嘴里这麽问,虞亚青却是直接坐在叶楠刚才坐的那座位。

顾清洲脸上还挂着合宜的微笑,「陈姊这麽有魅力,手又这麽巧,不用这样怀疑自己。」

化妆师呵呵笑了两声,顾清洲这两句话对她非常受用,笑完了,她伸手摸摸顾清洲的脸颊,感叹,「你跟小叶的皮肤都特别好,每次帮你们上粉底我都有罪恶感。」

这回化妆师直接指名道姓了,还没走出去的叶楠听到有人提到自己,尴尬了一会儿,不知道抬起的这只脚是要收回来还是跨出去。

顾清洲却在这时颇为赞同地开口:「的确,我也觉得叶楠的皮肤挺好的。」

「你们什麽时候这麽熟了?」虞亚青脸带八卦地问,「我怎麽不知道?」问毕,他还瞄了眼还没离开的叶楠。

顾清洲的声音乾乾净净的,「当然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叶楠也很想问他什麽时候和顾清洲那麽熟……喔,前一晚他还借住在顾清洲家里呢。想到这里,叶楠加快了脚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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