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剩下一个半小时……」爽爽一开口,想起飒爽曾批评她说话结结巴巴、没有气势,便稳住声音,尽量冷静说:「从今开始,我只会在你们的功课圈住你们做错的题目,在相关的页数贴label纸,你不懂改正就排队问我,我会一一教你们。题目改正後,我会回收那些label纸,如果我下课时发觉收回来的数目跟我当天派出去的不一样,就全体留堂,直至我找出是谁偷偷把label纸自行撕下来。明白吗?」
她的语气没有秋飒爽那麽凶,但孩子怯於飒爽之前的霸气,不敢开罪秋爽爽,只能弱弱地点头。
於是,大家相安无事,在七点钟准时下课,爽爽也回收所有派出去的label纸,一张不少。她想起飒爽提醒她要派糖,事先准备了一包水果糖,给每个孩子派两颗。轮到陈飞,他依旧别开脸不肯收,爽爽叹一口气:「你是有什麽不满呢?」
他倔强地咬着下唇:「我不接受敌人的东西,假惺惺!」
「为什麽……你觉得我是敌人?」
「因、因为……不就因为你让我丢脸吗!」
爽爽就事论事,心平气和地说:「我没有故意针对你,我只针对故意闹事的学生。假如带头捣乱的人不是你,而是别人,她……我是说我,也是会罚那学生的。只要你答应守规矩,跟我好好合作,那……我也没必要罚你,不是吗?你今天做完功课,叫你改正的地方你也写好,这糖果是为了奖励你的……真的不要吗?」
陈飞紧了紧拳头,拿了她掌心的糖,怒说:「哼!我一出去就丢进垃圾桶,浪费一下你的东西也好!我、我……下个月我肯定不来上课!我要跟我妈说转补习社!」他一支箭似的跑出去。秋爽爽暗叹一口气,课室里只剩下一个小女孩。
「……MissChow,你今天跟之前有点不一样……」束着短发、看来乖巧可人的女孩脸带疑惑:「可是之前又跟『再之前』有点不一样。」
爽爽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妙芝,你妈妈什麽时候来接你?」她来代课仅一星期,凌妙芝是唯一在育苗社待到八九点才离开的孩子。之前爽爽没有太在意,但出於尽责而陪凌妙芝等到有人来接走她,才下班,换言之她是自愿加班到九点。她隐隐感觉凌妙芝的家庭很复杂,她的妈妈看来比爽爽还要年轻,有时独自来接女儿,有时牵着不同的男人,爽爽不敢深究——她只是个活动助理、代课老师,万一与学生牵扯过多会很麻烦。
「牵扯过多」——她很怕被什麽人进入自己狭窄的小世界,也很怕加入其他人的世界,於是一向逃避,但求做好责任就行。所以,她之前不强求课室的秩序,任着学生吵闹,帮他们核对功课,但不深究他们到底有没有改正。
反正,即使认真也是没什麽好结果。她不是认真做过很多事吗?认真念书,却考不好公开试,无法继续升学;认真地作曲练琴,却无法在翘楚跟其他人面前好好表现;认真工作,却被上司当成任劳任怨的万能小帮手;最後,认真喜欢柳翘楚十年,被他一遍遍拒绝。乾脆不要再认真好了——她曾经这样想。
可是,秋飒爽一次次为她带来新的改变:简单改一下衣着打扮,她看来居然年轻那麽多;只要挑对粉底液的颜色、用飒爽留下的海棉薄薄的在脸上涂一层,再加点唇膏,她整个人看起来就亮眼了;跟Leo要求合理的工作量、不然就辞职,结果她的工作量就少了,甚至有几个一向爱欺负她的女同事,这几天只是悻悻然盯着她,不敢针对她,学生也因为飒爽曾发恶而屈服於「鞭子与糖果」的「恐怖政治」之下。
那是不是说,认真不是不好,只是她过往认真的方向错了,才导致不好的结果?只要她肯尝试改变一下,或者能变得像秋飒爽那样,独当一面、秀丽出众。
要变得跟飒爽一样是太大想头了,但要稍微变好一点,说不定有可能。
===========
-星期日收到德文的B1考试成绩,考得太好,很兴奋,所以忘了更文哈哈
-我德文考试的聆听跟写作都考了100分,说话得了97分,就阅读相对地差,只有80(题目有点刁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