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左相府的水牢里已经一日。
杜晓若的膝盖以下全浸泡在水里,她站得脚有点酸了,但没办法坐下,因为这一坐会连带的让她整个人湿透,所以她只能背靠着墙站着。
还好她的身子骨还算强健,这点折腾她还承受的住,只是苦了她那双腿而已。
所谓水牢是把一个可容纳三十人大的池子外面加装上铁笼,再将池子里的水蓄到及膝的高度,而池子的外头摆有各式各样的刑罚器具。
杜晓若一看见那些刑具整个人差点没软掉。
不知道那位小相爷会怎麽折磨她?
听说一旦被关进左相府的牢房,几乎没有能活着出去的,她的大好年华不会真在今日就结束了吧?
鼻头发酸。
她的个性向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息事宁人。
认识她的人一定知道,那种见义勇为的举措她怎麽可能会做得出来?
明明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人丢的,为什麽今日却是由她来承受苦果?
老天爷实在有欠公允!
即便她平时见有事发生会很孬的往安全的地方躲,但她也没做过半件害人的亏心事啊!为什麽老天爷今天要这麽惩罚她呀?
好吧!她一生的愿望不多,无外乎是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平平安安、财源广进、青春永驻、吉星高照、万事如意……等等等,现在又多加一条,只要老天爷能保她平安渡过此劫,日後,她一定竭尽所能的做善事,求求老天爷了。
唉......说来说去还不都怪那个臭男人害的!
昨日如果他可以大发慈悲地帮她一把,她今日也就不用受这牢狱之灾了。
她还道一个能施舍食物给小狗的他,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岂料......老祖宗说的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兴许他那天的救狗之举只是一时兴起,根本就不是什麽大善人,是她想太多了。
一思及此,杜晓若此刻觉得脸颊上还隐约残留着那记耳光的余劲。
「坏蛋……」
一阵开锁的声音打断杜晓若的思绪,她看见权天下领着一名牢役沿着楼梯走下来。
她的心凉了半截。
权天下坐定在一把椅子上,命令牢役把杜晓若带出来。
脱离了水牢的折磨,杜晓若并没有比较开心,比起面对权天下,她宁愿待在水牢里会好过点。
见她一身狼狈,权天下心底涌上无可言喻的满足感,他真想瞧瞧眼前的女子在接下来的折磨之中能撑住多久。
首先──
废了她那双碍眼的手。
「把她拷上枷锁,吊起来。」
牢役接到命令,拽着杜晓若就要把枷锁拷在她的双手上。
「慢、慢着!」杜晓若使劲挣扎。「不是我啊!那天丢你的人不是我啊!」
权天下一点儿也没因为她的解释而动摇,只见那双冷眸一瞪,牢役赶紧把杜晓若拽到刑具前。
完了,连平反的机会也不给她,她别指望能活着出去了。
眼睁睁瞪视着牢役准备将枷锁拷在她的双手上,杜晓若突然不知打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使尽全力踢向牢役的鼠蹊部位。
牢役因为疼痛,手一松,让杜晓若有机会逃脱。
可是逃脱了这一方,还有权天下在一旁虎视耽耽。
杜晓若也无暇多想,从衣襟里掏出一把小匕首,打算如果权天下加以阻拦的话就刺杀他。
但奇怪的是,权天下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
他就像是一头自负的狮子,从容不迫地看着杜晓若从他的眼皮下逃走。
杜晓若只顾着要逃跑,根本没空注意到权天下的反常,她冲上阶梯,飞快地打开牢门,然而──
牢门的外头竟然站着两排牢役。
他们在看见出来的人是杜晓若时,全部反应极快地挡住她的去路。
心下一凉,杜晓若真想直接装晕过去。
莫非是天要亡她吗?她今日真得葬身於此?
索性放弃挣扎,直接坐在地上,耍赖似地哭了起来。
「哇!」
牢役们先是一楞,但随即将她从地上拽起,准备带到小相爷面前。
呜……她对不起娘,无法遵守对娘的承诺;她也对不起元宝,只养了牠那麽几天就要离开牠了…
罢了!罢了!如果真要死,就让她死得痛快一些。
因为…..她实在怕痛啊!
万念俱灰的杜晓若抱着必死的心理准备,束手就擒地任由牢役将她带往刚才好不容易逃脱的地牢,而她手上的小匕首也被其中一名牢役给没收。
就在杜晓若被押着往牢房走去时,这时不知打哪来的一阵阴风,吹得走道上的烛火熄灭,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欸、你别推我…」
「你才别挤…」
「痛啊!谁踩到我了?」
一番摸索和折腾後,终於有位牢役将烛火重新点燃。
「好了,好了,快把人押进去,免得小相爷又要发火了…咦?人呢?人不见了?」
牢役们乱成一团,惊慌失色地四处找寻杜晓若。
但走道也才多长而已,怎麽找就是找不到人。
权天下在里面等不到杜晓若被押送进来,心觉事情有变,於是出来一探究竟。
冷视着外面乱成一团的牢役,权天下阴恻恻地问:「人呢?」
牢役们一个个你推我,我推你的,就是没人敢出来说明怎麽一回事。
不用等牢役们说明,权天下脑子一转,就知道怎麽一回事了。
「一定又是"他"干得好事!」目露狠意,权天下握紧拳头,一脸誓不甘休。「还杵在这儿做什麽?没捉到人,你们,全.都.得.死!」
敢在左相府劫人!
这次──
他一定要亲手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