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清禾和胡莱派人回榆木镇领了一队官兵来,按律例押回处置。伤得重的青龙护卫也跟着去榆木镇看病养伤,待伤癒後再回青城归队。
这一番折腾耽搁了不少时间,经过讨论後一致同意在下一个小镇曲邑过夜歇脚养精蓄锐,以免连夜赶路反而容易出事。
於是,一行七十多人在申酉交界之时到达曲邑,因为人数太多,住客栈多有不便,索性就在镇外紮营埋锅作饭。一声令下立刻迅速动作,不多时不知道原本收在哪里的帐篷就已搭好,不出半个时辰就有了饭菜香。
听清禾说过青龙护卫们训练时经历各种严苛条件,只带着一小块乾粮就在野外餐风露宿埋伏个几天几夜不过是最基本的,想来野外紮营还能生火做饭对他们来说应该已经是轻松的任务了。
我和千羽分到一顶帐篷,位置就在清禾和胡来的帐篷中间,显然是不放心我俩,所以安排在自己的营帐旁,以便就近保护。
「这是怕我们再出什麽事?」我问千羽。
「不会有事,我在。」千羽说着的同时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清禾在旁边听了,不客气地更正,「不是你们,是只有你。」
「没这麽夸张吧?」看着清禾和胡莱这麽慎重以对,心里也忐忑起来。
「不夸张,毕竟是上了追杀令的人啊--」胡莱欲言又止,给了我一个『你好好保重』的眼神。
「要是你有个万一,我们无法交差。」清禾瞪了我一眼,一副觉得我特别麻烦的样子。
「要是真的发生--」想起老滑头突然骤逝後,这世上也没了亲近的人,除了对救过我的朔月和千羽比较抱歉外,这世上好像没什麽特别留恋的人事物了?
思绪至此洒脱一笑,眨了眨眼,「生死有命,不劳两位费心。是说你们感情那麽好,怎麽不睡同一顶帐篷呢?」
清禾一听立刻变了脸色,指着胡莱道:「谁要和他一起睡?」
「我们还真一起睡过,你忘了吗?」胡莱笑得意味不明。
清禾脸上一红,急道:「闭嘴!」
「睡过就忘了,真令人伤心啊!」胡莱装模作样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依我看是一滴泪都没有。
「你还敢提,我都没--」清禾说到一半又打住,表情一阵青一阵红。
「虽然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不过感觉知道了会有生命安全,我决定还是不知道的好。两位慢慢聊,我和千羽就不打扰了。」我在清禾的瞪视和胡莱意味不明的笑容下赶紧告退,和千羽一前一後进了帐篷,掀起波澜看了会儿戏後要懂得适时离开免得被泼及。
这趟路途青龙护卫们都是轻装上路,所以这晚搭的是简易的小型帐篷,一人高的帐子里一半放了一几二椅,另一半就是睡觉的地方,两条棉被折的方方正正放在一角。
一进帐篷,我还在打量帐篷里有些什麽东西,千羽就从包袱里拿出一把短剑,把油灯的灯罩取下,用火烤着短剑的剑刃,架式十足。
「该把箭头取出来了。」
「伤口不痛都要忘记这件事了。」脸上笑得轻松又漫不经心。
但伤口怎麽会不疼?上不上药只是有点疼和疼死人的差别罢了。刚说完,抬眼望见千羽目光里的关心,心里一虚,赶紧收起笑容装乖,「开个玩笑,我这不就好好的?」
千羽顿了顿,垂下目光认真地把短剑剑刃仔细地过火,淡淡道:「怕人担心就不要受伤。」
「没办法,武艺不佳,等你教我剑法,我一定认真学,到时候武功大进後就不容易受伤了。」
千羽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像是对不听劝的我感到生气却又拿我没办法,只好轻轻叹了一声,「过来坐着。」
闻言,立刻温顺地坐到千羽身边,不等千羽发话主动脱下外衣撩起袖子,露出在树林里包紮过的伤处。
千羽伸手慢慢解开包在伤处的布条,动作非常轻柔,像是怕一不小心就给我增加任何痛楚。
随着布条解开,原本在布条下的伤口也露了出来,上手臂外侧肌肉上有着短短的箭梗,因为先撒过救急的药粉,伤处已经凝了血痂。
「忍着。」
不用千羽说,我已经暗暗吸了一口气让变快的心跳缓和一些,扭过头不去看明晃晃的剑刃,目光飘到帐篷上逼自己研究这帐篷是如何快速又方便地组搭。
「嗯。」装作蛮不在乎随口应了一声,接着就感觉到伤处一阵麻痒参杂着痛。眼角余光一瞥,千羽在箭梗旁划了道十字的口子以便取箭头。
千羽感觉到我的目光,停下动作问:「怎麽?」
「没事,你继续。」我对千羽笑了笑,和那专注又谨慎的幽深黑瞳短暂交会後又移开,转而研究千羽身上的布料纹路是如何衬托出他的温文儒雅和气宇不凡。
千羽的剑尖再度落下,我感觉剑尖沿着箭梗往肉里探了一下,「唔!」痛觉突然袭来,即使咬住下唇,仍是没忍住地闷哼了一声。
「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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