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是坐着花轿来游天坑的,不是一般的享受,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轿子就被放下了。
我赶紧把窗子的布帘放下,把盖头拉好,人也端正坐好了。
「苏大,出来吧,下面要用走的。」一个人在轿外喊着。
「好。」我含糊地应了一声,怕被听出不是苏大的声音。
有人来掀轿帘,让我好出花轿,出了花轿後就递给我一个大红彩球,一人拉着彩球的带子走在我前面给我引路。
「小心走了。」
我微微掀开盖头一看,原来下到天坑的阶梯窄的只能容一人前行,自然无法坐花轿了。应了一声後就跟紧领头的人,阶梯既窄且陡,加上一侧是看不见底的大坑,摔下去说不定要粉身碎骨,自然没人敢大意。
原本在天坑上头看着还不觉得这坑有什麽,越往下走才觉得寒意一股股冒出来。
冷,而且还有种无法形容的诡谲气氛,一点生气都没有。
原本还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在天坑上时都停了。走在阶梯上更是连说话声都没有,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绵长的阶梯在天坑壁面上蜿蜒回绕,越下到底部雾气越浓,看不见阶梯的尽头。
走了好一会儿才下到最後一阶,我在心里估计着约莫走了六七百阶吧?
踏上平地时心中既是松了一口气却又紧张起来,山神就要出现了吗?
我只是犹疑了一下,前面的人就不耐烦地拉着彩带催促我快点,像是想早点把事情办完离开这里似的。
下到坑底的十多人排成一个纵队继续往坑中走,走到了一处有着光滑石砌平台的地方,就听到像是村长的声音说:「到了。」
拉着彩带的人让我坐在那平台,平台和椅子的高度差不多,躺下去也能当床。
床?
咳,别告诉我这里就是今晚的洞房--
思绪纷乱间,村人已经围成一个圈,把我围在圈里。
一人递来一杯像是酒的东西,压低了声音命令道:「喝。」
我没想到还有这玩意儿,不知道杯子里装的是酒还是毒药?
那些人见我迟迟不接过,顿时紧张起来,「快喝,得喝了才能见到山神。」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没有後悔的道理,我不知道千羽有没有跟过来,手伸进袖子里晃了晃那红手绳上的小铃铛。
接着,牙一咬,接过酒杯,放在唇边,一饮而下。
然後,我就身子发软向後一倒,没了知觉--
我开始有意识时只能看见一片黑暗,身体像是灌了铅似的特别沉,想动却动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
隐约感觉身边有人在,而且似乎在说话,我努力地想听清楚--
「这次的新娘子真有意思。」盖头不知道什麽时候被掀开,我能感觉面上凉意阵阵。
「处子的味道就是乾净。」湿滑阴冷像是舌头的东西滑过我的脖子,我想躲却因为浑身使不上力躲不开。
颈子处的扣子被解开,然後又往下解开一颗,再解开一颗--
就在我想大叫非礼的时候,那解扣子的动作停了,但却感觉有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正在打量我,由上而下,彷佛每一块肌肤都不放过。
「这身体真是极好的壳子。」那让人极不舒服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阴冷的气息扑向耳後和颈子,让人想打冷颤。
『你是谁?山神?』我刚转过这个念头,就听到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哈哈哈!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山神也罢,山妖也罢,你的身体我就接收了。」
听到这麽说,我立刻就紧张了,我不会就这麽死的不明不白吧?
『你要做什麽?』
「你不需要知道,好好睡一觉吧。」
脑中一痛,我又昏过去,什麽都感觉不到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漫天的鹅毛大雪,大地被白雪覆盖,看不出雪下是田地、道路或者江河,一切都像被冻住了,静谧寒冷一切生机都像要死绝。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像个过客,又像早已停止思考。
跟着寒风一起巡视这片冻土,不辨东西不问方位,过眼的景象是极其相似的一片白,无法在脑海里留下任何印象。
忽地,我好像听见一阵及其微弱的婴儿哭声,细碎微弱的像是就快要撑不住。
低头,细细找寻声音的源头,一片白雪的地上有个盖子半开的竹篮子,从那半开的开口望去,可以看见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这才多大啊?
怎麽就被扔在这了?
是多粗心的父母?
这麽冷的天,大人都要冻坏的,何况婴儿?
彷佛回应我的所思所想,那婴儿的哭声已经是有一声没一声,像是眨眼间就要没了气。
第一个念头就是碰碰他,给他一点温暖也好。
随着靠近,婴儿的脸也越来越清晰,眼睛上的睫毛和脸上雪化开的水珠又结成的冰霜都映入眼帘。
平静的心浮现不舍,下意识地伸手想碰一碰那被冻坏了的圆圆脸颊。
我感觉周遭有了动静,那是短靴踩在雪地发出的细微声响,一个有点年纪的沧桑声音传来,「总算,找到你了。」
同时,哭声一停,手上碰触到的婴儿竟有股吸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