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麽想,手上立刻抓着布的一角,用巧劲往上一抖,把布从镜子上掀开露出整面的镜子--也往自己身上抖了一身灰。
「咳咳!」我现在肯定灰头土脸特别狼狈,看来等下得早点回崇文楼打水洗澡。
眼前是一面铜镜,边缘是玄武殿里常见的镂刻装饰,有玄武的标志和一长串符文,不得不说真是面漂亮又神秘的镜子。
上面的符文大部分能懂,但还是有些看不懂,有些是字迹不清,有些是年代久远了,字词就失传了。
『闭眼,以手触镜,诚心祈祷。半盏茶後,睁眼,--即在眼前。』
虽然不知道这是面什麽样的法器,但从拼凑出来的字词显示,大概是把手放在镜面,半盏茶後就可以看到什麽东西?
「应该不妨事。」照个镜子能有什麽事?总不可能跑出洪水猛兽?要是真危险,老滑头也不会让我进这占天室了。
虽然不知道会出现什麽,但就因为未知而更有种神秘的吸引力,加上难得有不需要四神之力就能用的法器,不试一下岂不可惜?
说不紧张都是假的,但也不是害怕,就是隐隐有种期待和刺激让心跳快了些。
我把绸布扔到架上,用有些出汗的掌心贴上冰凉的镜面,闭上眼睛,不知道要祈祷什麽就把平日里祭司教的那一套祭祀时必念的玄武经默念一遍,等着半盏茶的时间过去。
大概是我意志不坚,明明念着玄武真经却紧张得心里直打鼓,耳边还听到外边的动静。
这楼没个上千年也有八九百年了,就算不断修修补补,走动时免不了会有声音。而且阁楼只有占天室这麽一个地方,上到阁楼的人十成十就是要来占天室。
所以我一听到声音,心里就急,可是急也没用,半盏茶的时间就快到了,我不想中途放弃。
除了走动的声响,来人也正在谈着什麽事,说话的声音由远而近--一个是老滑头,另一个特别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王上交代了,您不远千里而来,玄武自当好好款待,如有需要什麽,尽管说便是了。」
「大祭司客气了,本次只为见一见玄武镜,并无其他所求。」
「玄武镜就收在占天室里,占天室只是阁楼里一处小房间不比宽敞的大殿,就怕太过窄小委屈您。」
「大祭司无须介怀,此属不情之请,玄武愿意帮忙,在下已铭感五内。」
「算不上什麽忙,我这就带您去瞧瞧。」
「有劳了。」
「请。」
脚步声却在门口停下,大祭司八成是看到我放在门口的水桶了,「冬华?」
我当然听见大祭司叫我的声音,但是我现在不能说话--只差一点就能启动这个法器了。
脚步声往占天室的方向传来,越来越靠近。
心里默算的时间已届,我睁开眼睛。
霎那,眼前的镜子大放光明,这片光是从镜内投射而出,镜面恍若不复存在,彷佛伸手就可以触到镜内的人--没错!镜内站着一个人,和真人无异。
我却吓得立刻收手,跌坐在地上,背後好像还撞到什麽,我已无暇他顾。
那是一名黑发黑眸穿着青色华服的成年男子,俊美英挺的眉间带着一丝愁绪定定地看着我,浓烈的情感透过那双眼睛无一保留,薄而微翘的淡色唇瓣轻轻开阖,似是唤了两个字。
我明明什麽都没听到,心神却恍若雷击。
「冬华!」老滑头又惊又怒还带着担忧的声音在我声後响起。
茫然间回望,除了老滑头,我竟又看见镜中的男子?
我来不及去想这是怎麽一回事,只觉得头痛欲裂,接着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在昏过去前一秒,想起了他的名字。
--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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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