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琳
「我没有寂寞,只是太爱你
如果灵魂能相拥,可以轻易的快乐起来。
相视而笑,明白对方,我相信你是那个最懂我的人。
只是,我发现没有如此靠近我的灵魂的人,太久没有遇见,都寂寞了。
你在哪里?为什麽传讯息已读不回?
忙到连一个贴图都无法回应吗?
我没有寂寞,只是太爱你,爱你到连呼吸都可以闻到你的气息。
为什麽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後,无法经历过时间的考验,越爱越寂寞?
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还是都有问题?
我听过太多寂寞的恋爱,比如有一个女人,她付出了一切,明明知道爱着不爱她的人,但她还是爱她,爱得很用力,爱得很寂寞。
然後,没有然後了。
就算爱得再用力,用尽所有的力气,他还是一付可有可无的模样,难道深爱的那个人注定就占下风吗?可恶的是那个人不放她走,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她也不想走。
何苦要为难自己,越爱越空虚?
我没有寂寞,只是太爱你的原故,所以在路上处处都可以看到你的身影,其实那些身影都不是你,只是我太想念你所投射出来的化身。
我竟然可悲到只是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玩物吗?
你说你爱我的。
但是一没有消息,就是一整个月消失。就算如此,我还是没骨气的爱你。
她以爱慕的眼神凝视他,他冷冷的回应。
少怦然心动的恋爱,有多少是走到最後?变成泛泛之交或形同陌路的悲情故事比较多。
爱一个人,何苦变得如此寂寞?
全屋都是寂寞的气氛。」
好不容易写好的最後一篇专栏稿,然後打开LINE讯息。
新国民爱情小天后罗琳:不好意思,上次答应您的那集剧本,我可以晚一天交吗?
那个…我头痛的老毛病…而且又重感冒…
史上最厉害的导演:你这个月已经生病好几次了,到底…
新国民爱情小天后罗琳:我…自小体弱多病…我…
史上最厉害的导演:如果写不出来,要不要找人帮忙共写?
新国民爱情小天后罗琳:导演,不用不用,我习惯独立作业…
史上最厉害的导演:再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我没有看到满意的剧本,那你就不用写了,我找别人!
新国民爱情小天后罗琳:我保证!三天後一定让您看到满意的剧本。
和导演乔好三天的时间,松了口气。
不过才三天…
如果知道如何下笔,其实一天就可以了,问题是我现在还抓不到什麽头绪…
倒杯水,望向窗外,再回到电脑前,坐下,两眼无神地看着萤幕。
「所谓的爱情,究竟是什麽情况?
从古代文人希腊哲学家到现今人类对於爱情的问题,一直没有改变。
我们每个人都渴望寻求与自己相契合的那一半。
是一见锺情真的存在吗?这样的爱情面貌,是不是容易失真?
所谓的近水楼台,所谓的缘份天注定,还是恰巧刚好遇见而已?
真爱是什麽?怎麽会知道当下怦然心动是真爱或只是自己的想像?
爱一定一要门当户对吗?
爱并非勒索与交换,但如果逼不得己,可以用贩卖的呢?
如果爱情可以被放在任何便利超商贩卖,你会选择什麽样的爱情?又会愿意为了什麽样的爱情付出什麽代价?」
萤幕上总共出现了233个字。也就是说从凌晨一点钟到现在,这几个字没有不增不减,就这样停留在萤幕上。
注意到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楼下的车流声、楼上大学生吵架声、马路上人流声不绝於耳。
原来已经早上了。
也就是说,我已经僵化在电脑前九小时,然後只写了233个字。然後,没有然後了。我先把对爱情的问题提出来,然後,没有人可以给我任何答案。
说真的,爱情有谁可以真正的给出标准答案吗?
感情世界空白导致我写不出真实的爱情故事,这一点我必须要好好的检讨。
我的世界只有谢耳顿,但是,他给的意见我无法认同。他说我应该去好好谈几场恋爱,这样就知道什麽是爱情了。或许不知道,但至少写出来的故事不至於那麽空洞无聊,总是被编辑退稿好几次,但这次我写的是剧本,没有那麽多时间让我慢慢熬到导演制作满意。
除了谢耳顿,我不想花任何心思去接触去喜欢任何人。
真的感谢安娜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她让一家影视公司知道我的存在,邀请我写一部叫做《贩卖爱情的人》剧本。主旨大意是以女人角度讲述男女关系,探讨各种面相的爱情,在不同的版本的爱情故事里,以女人视点看待两性关系中的种种问题,为了爱情牺牲掉了什麽?
—如果爱情真能和超商一样贩卖,是符合大需求的东西吗?
—男女之间的交往,是不是一和贩卖行为同样类似?你给我衣食无忧,我用身体来交换。
—如果一开始就银货两讫的贩卖关系,单纯明了,是不是问题就会减少许多?从而不抱任何虚幻的期望,就不会因为失去爱情而失望。
这是一部寂寞而诡异的剧集。
简直就把爱情当成商品来贩卖,活生生出卖「真爱」这种可能性,彻底背叛「真爱」。
我有和导演讨论过剧情和我的想法,导演说,现在人就是寂寞,但硬是要说我没有寂寞,不是吗?
我又开始陷入愧疚与不安之中,永远搞不定任何事情我,没有信心写好这个剧本,但是,如果成功了,我的生活将有极大的改善,本来反对我走写作这条路的家人也有可能就这样对我刮目相看。
但是,我又过於担心如果这部戏上演,一定会被她们射杀,因为我的朋友范本来自於贝儿、安娜和克莱儿,尤其是克莱儿,以她那种感情洁癖的人,肯定不允许我将她的故事搬上大萤幕,至於安娜,我强烈认为她会请杀手杀了我,然後将脑袋悬挂在台北西门町的某一个看板上。
我是一个叛徒。
但在经济压力之下,在没有灵感的情况下,我选择了当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