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说你今天想去社课?可是我们社团其实跟配音没什麽关联不是吗?」
午餐时间,听完柯苡甯的话,卓千芊惊讶得差点没被水呛到。
「嗯,只是觉得不应该一直这样逃避,毕竟是自己做错事,应该要好好面对。」柯苡甯拍了拍卓千芊的背,同时递给她几张面纸。
「咳、咳──谢谢。」卓千芊接过面纸,「苡甯你真的很勇敢耶,换作是我,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哪里还想再见到他们。不过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如果有谁敢对你怎麽样,我就一拳打过去!」
看着卓千芊对空挥拳的模样,柯苡甯不禁莞尔,紧绷的心情也放松许多。
然而,在她心底,卓千芊才是勇敢的那一个。若不是卓千芊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办法接近那时封闭自己的她,今天的她又怎麽能找到未来的方向?
因此,对於这个挚友,她只有满满的感谢。
下午最後一堂课结束之後,柯苡甯先与卓千芊碰了面,两人一起吃了晚餐之後,才前往社课教室。
社课是七点开始,但两人大约六点半就过去了。尽管柯苡甯已经决定了要去面对,但比起在大家都在的时候走进去被行注目礼,她还是宁愿提早到教室然後低调地坐在里面等待。
成为众人焦点,终究不是她习惯的事情。
只是,当她们抵达社课教室时,才发现昏暗的教室里,已经有一个人趴在桌上休息着。
那人微卷的长发遮住了半边的脸,精致的妆容使她即使闭着眼也显得相当标致。听见柯苡甯和卓千芊开门走进来的声音後,她修长的睫毛颤了颤,接着缓缓睁开了眼。
「啊……学姊,很抱歉,吵醒你了。」一如往常,卓千芊对她仍抱着几分敬意。
「不会,没关系,我也差不多该起来准备社课了。」连舒蓓揉了揉眉心,眨眨眼,看清来者後,先是顿了一下,接着才漾开笑容,「这不是苡甯学妹吗?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社课了呢。」
「……先前拍摄微电影的时候真的很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柯苡甯鞠了个躬,满怀歉意地说着。
「都过去那麽久了,早就无所谓啦!」连舒蓓摆摆手,「倒是你现在才回来社团,我比较担心你跟不上我们的进度,毕竟在这中间我们又有决定很多事情了。」
「这个请学姊放心,我会一一跟苡甯说明清楚的!」卓千芊自动跳了出来,担下这所有责任。
「话不是这麽说,有些职位分配什麽的……」话及此,连舒蓓眼神蓦然黯淡了下来,低下头,像在自言自语般说着:「不过,如果是你要回来,不管怎麽样,闰权应该都会想办法帮你吧。」
这时,柯苡甯注意到,连舒蓓的脸色似乎异常地苍白,额角还渗出几滴冷汗。柯苡甯急忙从包包里拿出面纸,递给连舒蓓,「学姊,你还好吗──」
然而,下一秒,柯苡甯的手却被连舒蓓挥开。
空气瞬间凝结了几秒,连舒蓓先是瞪大了眼看着错愕的柯苡甯,接着才歉然解释:「抱歉,因为我工作的关系,有时候会遇到一些不太友善的肢体接触,因此我下意识的就……」
「没有,是我不好,不了解学姊的状况就擅自行动。」柯苡甯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气氛又再度沉重了起来,三个人面面相觑,却拼凑不出个言语。
「但、但是学姊脸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耶!」最後是卓千芊先打破了沉默,「有没有什麽我们可以帮忙的地方呢?像是买晚餐之类的?」
「不,晚餐的话……」
正此时,社课教室的门再次被打了开来。连舒蓓望向门口,微微一笑,「旻央。」
闻言,柯苡甯也跟着回过头,只见宋旻央提了一袋便当,手上拿着一杯便利商店买的热可可走了进来。他看见柯苡甯在教室内,眼底的情绪波动了一下,但很快便笔直走向连舒蓓,将手上的东西交给她。
「不好意思,中午也这样麻烦你了。要给你多少钱?」
「晚点再算就好了。倒是你状况这麽不好,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也是呢,这麽惨白的脸,会吓到其他人的。」连舒蓓虚弱地扬起唇角。
「我载你回去宿舍吧。」宋旻央扶着连舒蓓走出教室,在经过柯苡甯时,对她说道:「我带舒蓓回去,晚点回来。」
「呃、好。」有点不晓得为什麽宋旻央会特地跟自己说,但柯苡甯还是急忙应了一声。
等到那两人出去後,卓千芊忽然暧昧地笑了笑,拉了拉柯苡甯的手臂,悄声说着:「苡甯苡甯,你觉不觉得,那两个人好像关系不单纯呀?」
「唔?怎麽说?」
「啊,你先前都没来社课,所以可能不晓得。其实每次社课的时候,我都觉得旻央学长对舒蓓学姊特别好,而且那两个人互动很自然,所以我一直在猜他们两个会不会其实是男女朋友,只是碍於舒蓓学姊的身分才不好公开。如何,你今天看了觉得有没有可能?」
听着卓千芊的话,柯苡甯陷入了思绪之中,最终只能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其他社员来到教室,见到柯苡甯出现,也没有她想像中的反感,甚至後来代替她演出为电影女主角的那个女生还跑来跟她说,经过实际拍摄,完全能理解当初柯苡甯担纲女主角的压力。
後来范闰权见到柯苡甯更是欣喜,直说随着时间过去,来社团的人愈来愈少,人力愈来愈不足,她能回来真的帮大忙了等等。
而也正如连舒蓓所料,因为柯苡甯再次出现,范闰权特地重新说明了一遍最近的企划──学校周边的食记。他们认为,一下子就把目光放在所有客群上有点太不切实际,不如先锁定校内的学生,顺便摸索社团制作的影片的特色,等找出自己的风格、累积一定人气之後,再考虑做大也不迟。
「不过那个时候,我们可能已经毕业了,所以就要靠後面的你们继续努力啦!」范闰权笑嘻嘻地说着。
至於工作分配,卓千芊主动说要当负责试吃及评论的人,柯苡甯因为明确知道自己无法上镜所以没有和卓千芊一起,反而选择加入後制组。一来是因为,目前人力最短缺的便是後制组,二来在学长姊之中,目前她最熟的人便是宋旻央,再加上配音工作也比较接近於後制,她才下此决定。
「虽然不能在同一组很可惜,但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一起做出很棒的影片的!」卓千芊握着柯苡甯的手,悄声道,「要是到时候我的声音太难听,就麻烦你帮我重新配音啦!」
「千芊的声音这麽有活力,怎麽会难听。」柯苡甯无奈。
而卓千芊只是俏皮地眨眨眼。
就这样,在约定好期中考後的拍摄日期後,社课顺利告一段落,大家也陆陆续续准备回去。
柯苡甯看着门口,轻抒了一口气,便随着卓千芊一起离开。
直到社课结束,宋旻央都没有再回到教室里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