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依戀 存 — 第二部 11

非常简朴的房间,没有过多的家具,像是尽可能缩减过的样子。

也丝毫没有过去的音乐气息,以前去过的房间不仅有钢琴,还有各式琴谱等相关音乐物品。

这个房间可说是无趣至极,甚至无法想像有住人,几乎不留一点生活痕迹,她搬进来至少两周了,以足不出户的人来说,这显得相当诡异。

因为房间里没有椅子,只好席地而坐。

她把便利商店的购物台放在狭小的流理台上,从中拿出两罐饮料,确认似的问我:「只有绿茶,行吗?」

我点点头,她便递了过来,见我感到奇怪,接着解释:「我这没有杯子。」

我接过来,转开瓶盖,才发觉口乾舌燥,口渴的感觉迟缓的传来。

大口饮下,转眼,半瓶绿茶就像蒸发似的进了胃。

她用手指敲着木制的茶几,催促我解释突然上门的原因。

「啊,首先要说什麽,对!好久不见!」

她避开我的眼睛,完全不感兴趣地回道:「所以?」

「嗯?」

「你是怎麽得知我的住址,我应该没告诉过任何人才对。」

「我从伯母那里打听到的。」

她气愤地拍打桌面,肩膀激动地颤抖。

「我应该有表明过尽量不要直接见面的,你忘了?」

别讲这些我不知道的事啊,你怎麽了啊?

「我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她拉开嗓音,表达不解。

「你开什麽玩笑!」

「我没在开玩笑。」

为什麽要冲着我生气,你不会忘了我吧?

「别以为之前帮我处理那些扰人的事就可以无上限的侵入我的生活圈,你到底想做什麽!」

「秋的事,我不清楚。」

别对我摆出那种表情啊,雨。

「哈啊?!你在说──」

我越过桌面,一把抱住她,强硬的搂进怀中。

「你,放手!干什麽!」

「是我!我是晴啊!你的男朋友!」

「住口!别随便提起他的名字,你放手!我要报警了!」

你不可能忘记我,而我,也绝不会丢下你!

「我──!」

我必须告诉你,我就在这里。

「我在音乐教室外,第一次跟你告白……」

她惊讶的放轻力道,我接着说:「很惨烈的被甩了啊。」

「你一直专注於练琴,也必须常请假去参加比赛,没有时间经营感情,记得是这个理由吧?」

见她不再反抗,我松手放开她,倾倒的宝特瓶已经流光液体,我的衣服也湿了大半。

我看着她,她水亮的眼眸晃动着,身子却僵住不动。

「你,是从哪里……」

也是,是谁都会震惊、动摇的,即便是最亲近的恋人。

「前前後後,三次告白,你才点头答应。你知道我可是很受打击的啊,这事连秋都不知道,实在是很羞耻,虽然听上去有些自满,不过,我最初根本没想过你会拒绝。」

「怎麽回事……」

「人生第一次的告白,就被漂亮的拒绝啊,就算是我也是很受伤的。可是我心里明白那个人只能是你,所以,又挑战了第二次,又被华丽的回绝了啊。说什麽像我这样的帅哥都不可信来着?这理由也戳到我的痛处,别人我是不清楚,至少我知道自己不是这种人。所以,当我拿下运动会单人出赛的班代表时,才下定决心要好好面对你。」

我慢慢回想,那个酷热难耐的夏日。

我站在起跑线时的紧张,挂在天上的太阳像要烤熟大地的不断榨出身上的水分,全身脱水似的发烫,大脑昏胀。没有比这更差的开始了,枪响後大家一齐出发,我依稀能听到跑在旁边同学的喘气声,简直像在受刑那样痛苦。

途中真的相当难熬,前面还有两个体育班出身的选手。这时,我隐约看到你喊着加油的身影,因为真的太热了,所以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我热到产生幻觉。总之,我希望得到你的鼓励,跟我说名次不那麽重要,那会让我暂时忘记自己身处地狱。

可惜,并没有那样甜蜜的话语,耳畔只听得到我紊乱的呼吸声。

我想着,要是能突破这个困境,就能顺利跟你告白,这种只对自己好的妄想,也许只是想尽快脱离这个苦境。

没想到,奇蹟发生了,我真的清楚听到你的声音。

我禁不住的笑了出来,我简直没有这麽开心过,於是,双脚不听使唤地加快,我几乎像是第一天认识我的双腿似的,无法阻止、无可救药的死命狂奔。

还记得冲线终点线那时的心情,用尽力气候,一瞬曾失去意识倒下,不过,想着要去找你表白,就又站了起来。

「你受不了的表情至今还忘不了,完全不能理解我在说什麽。不过,这次,你愿意给我个机会。」

「从来都不是告白,我不认为那是告白。」

「咦?是这样吗?」

「那更像是邀请别人去派对的态度,说什麽『跟我在一起!』还笑的那麽灿烂,我根本不能理解,第一次听到这麽厚脸皮的告白。」

「咦?没这回事吧,应该是很潇洒帅气的啊?」

「我没说不潇洒帅气,只是我不在意那些。」

「真不给面子啊。」

我不知道她居然是这麽想的,有点吃惊。

「我想着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是什麽感觉,因为无法想像,才想说试试的。」

「只是因为好奇就答应啊,不轻率吗?」

「我觉得抱有兴趣这点很重要,要是告白的人我完全没兴趣的话,自然就不可能再有下一步的进展。」

「是没错。」

她站起身,视线始终与我相对,依旧不敢松弛戒心,她深吸了口气调整气息。

「真的是你吗,晴?」

「是啊,我回来了。」

她像失去重心的往前,卸下心防,一股脑地倒进我的怀中。

啊啊,没事了,我已经回来了。

这次,哪都不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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