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盛夏裡的聲》 — Chapter 5 請你也相信(3)

呜呜,拜托车子快点到站好不好?

这三个多钟头的车程我如坐针毡,第一次那麽紧张不安,我想肯定是因为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变得有点慌乱无措。

加上太久没有见面,我难免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只能把玩着手指,藉由脑海反覆回想等等比赛我负责伴奏的部分来消除紧张感。

徐尚翔脸色跟我想的一样,他身体的状况似乎还是没有很好,苍白的面庞让我很担心。

「抱歉,我这阵子都没有回电给你。」徐尚翔突然开口,语气听来很虚弱,他扶额,像是在用手遮住眼睛回避我投射过去的目光。

「徐尚翔你……没事吧?」

「……嗯,今天之前夏心遥你每天都有好好练习吧?」徐尚翔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继续说下去,见他不太希望我持续追问自己状况的事情,我就没有打算再问。

「我每天都有固定练两个钟头,旋律节奏那些我都记起来了,没问题的。」

「那就好……」他咳嗽几声,我连忙伸手轻拍他的背,「徐尚翔你要不要在比赛前休息一下?反正到C市那边,还有很多时间。」

他摇头,「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内心像是被紧紧掐住,痛苦的窒息感。

徐尚翔这样不断隐瞒,强忍不适的样子,看着我很心痛。

「你不要说谎了,别以为我都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得激动,说话音量逐渐大声,「上次最後一通电话的时候,其实你已经很不舒服了吧,我光听你说话的声调就可以感受到。徐尚翔你说没事,虽然嘴巴是这样说,可是你的声音出卖了你,它告诉我你不好!」

徐尚翔的黑眸瞪大,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他安静的听着,没有答话。

「要是你身体不舒服,请你不要隐瞒我,因为我会更担心,而且——」

我抿唇握紧拳头,随後鼓起勇气说出那些埋在心底深处的,那些曾未说出口的话语。

我希望他能够像以往那样,成为照亮他人的亮光。

「我眼中的徐尚翔,总是像太阳那样,闪闪发光的,他的温暖可以照射到那些细缝的黑暗里。这样的你给了我一次机会,是你带着我一起去找回声音的,而在这期间的我逐渐发现……」胸口有股力量,彷佛在引领着我不断努力,向前迈进说出自己的心声。「徐尚翔你,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成为了我的声音,是有你的陪伴,我才能拥有勇气去面对自己曾经逃避的所有事情,因为你的出现,这一切才开始有了转变。这样的你帮助我那麽多,我也希望,现在的自己可以帮助到你什麽。」

我第一次这麽激动的说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後接着下去未完的话语。

「这阵子的你感觉一直避开我,我就想起信任感这件事情,徐尚翔你曾经说过,自己很信任我,但是我感觉不到。这次换我了,换我来倾听徐尚翔你的心声,我希望自己能够帮到你。」

据说一个人强烈的心声,不论何处都可以传达到。

那麽对我而言那个重要的男孩,那个帮助我找回声音的他,那个我喜欢的徐尚翔——

我的声音,这次有好好传递到吗?

徐尚翔双眼瞪大,随後低头静默不语。

看到他没有反应,我顿时感觉自己的勇气像是泄气的皮球那样,一瞬间力量全失,然後恨不得这样说大话的自己可以挖洞学鸵鸟钻。

「对不起,那些事情我瞒着你很久。」我正摀着脸,徐尚翔突然缓缓吐出这句话,抬头,我对上他的黑眸,「我以前在想,不管我怎麽藏起来,夏心遥你迟早会发现,而我始终也没办法隐藏到最後。」

徐尚翔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伸手温柔的拍拍我的头顶,莫名的鼻酸令我很想哭。

为什麽要留出这麽悲伤的表情……

「我答应你,比赛结束之後全部都会说出来,本来,我也没有理由欺骗下去,这样,可以接受吗?」

他的一字一句轻如羽毛,彷佛下秒就会化作空气消失不见,那种预感让我很担忧,甚至是害怕。

「嗯,约好了喔。」

但是,我得出动靠近他,不然我与他心里的距离,或许,只会越来越远吧。

车厢微微摇晃,如同平静无波的水面,荡起了一丝丝的波纹。

而我的内心,隐隐感到不安。

#

三个多钟头的车程,到达C市车站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半,我抬眼看向那片黑压压的天空,和刚刚在临海小镇看到的好天气相比,截然不同。

「等等可能会下雨吧,夏心遥你有带伞吗?」

「没有,我以为这边跟小镇那边天气一样……」我叹气,微微皱眉不太高兴。

我跟徐尚翔站在车站出口的街道旁,我看了看站前的大钟,拉拉徐尚翔的衣服袖子,「徐尚翔,我们已经站在这里十五分钟了,是要坐车去那边吗?」

「抱歉,再等一下。」他语气有些不悦,我看着他从长裤口袋拿出手机,飞快的在键盘上打字传送讯息过去,不久,他甚至忍不住的直接拨号码打电话过去。

看到徐尚翔露出这样的表情,总觉得超级稀奇的!

我目不转睛的瞧着他看,他眯起眼,伸手摀住我的眼睛,眼前霎时黑漆漆一片,挥动双臂却抓到的是他连帽外套的下摆。

「喂,是我,我们就自己过去,你不用勉强过来了。」他说完便放开他的手,我好奇话筒另一端的对象,便开口问他,「那个人是谁?」

「我表姐,她原本打算来接我们,但是路上塞车。」徐尚翔拉起我的手,一脸歉色,「夏心遥抱歉,我们可能要搭公车过去。」

「不不,没关系的……」

我的目光投向他牵着的那只右手,脸颊的温度急速上升,周围的空气彷佛都热的快要蒸发掉,耳边什麽也听不进去,清晰的心跳声,盖过身旁一切的声音。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想过要放开手的样子。

呜呜呜,我这样好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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