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梁晶晶和孟权雅正式成为热恋中的情侣,两人就像一对南北极的磁铁,巴不得无时无刻腻着对方。
过去学生时代读不懂白居易的长恨歌,出社会也不理解枢雅宁可要小蝶也不要孟恒的心态,如今初识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有几次被Mandy徵召回公司开会,看着晶晶泪眼汪汪像只小狗狗求自己留下来的模样,他就感到心痒难耐,尽管明知她是逗他玩的。
至於为甚麽被发现套路,道理很简单,权雅有次到停车场才发现自己忘记拿开会资料,回到病房本想给晶晶来个惊喜,结果发现五分钟前泪眼婆娑的小家伙早已蒙着头睡大觉,当场气得孟权雅不得不使用一些激进手段进行报复,例如:啃咬play。
今天是孟儒的生日,也是晶晶出院的日子,与孟家配合多年的某国师年初表示何静芝今年流年不利忌靠近有血有刀的场所,故晶晶脱离危险回到普通病房後她便离开了,除了每日与晶晶电话联系,偶尔也亲自做个佛跳墙或是鸡汤之类的请老陈送到病房。
原本病房的行李晶晶也想帮着一起收,不过权雅不肯,所以她只好借孟权雅的笔电来追剧打发时间,电影里男女主角分分合合多年,女主始终无法确认自己的心意,结果跳出一个女配没多久,女主马上後悔当年没有挽回男主,一个人蹲在马路上哭……,晶晶觉得这种剧情很无聊,她差点睡着。
这时的权雅正好收拾完浴室内的物品,见晶晶吸鼻子又揉眼睛的模样,疑惑地皱着眉头,「你在哭吗?」
别家小孩有直升机父母,她的是直升机男友。
晶晶按下暂停键,让背脊稍稍靠近枕头,「哈欠而已。」
她摸了摸怀里的拉不拉多娃娃,这是某次权雅从公司回医院时买来送她的礼物,
孟少表示因为这狗长的很像晶晶,尤其是眼睛的部分……,结果话一说完马上被晶晶的狗眼睛瞪惨。
晶晶背後的伤口几乎癒合,所以仰躺或是靠墙并没有问题,今早主治医师最後一次查房还特地交代回去千万不要抓结痂,再痒都不行。
「权雅,那位泼酸的先生现在人在哪?」距离退房还有一个多钟头,眼看东西收拾的差不多,权雅慢慢吞吞的踱回晶晶身旁,将她揽在怀里。
「交给司法处理,等你出院我也会在你身边多调度一些维安人力。」
权雅很喜欢这种抱着她聊聊天的感觉,就算甚麽都不做也让人满足。
「那他的家人们呢?他的孩子们生活都过得好吗?」她问。
拿善良形容晶晶有点过奖,倒不如说是因为她也经历过被钱逼疯的生活。
而那些被逼疯的人们狗急跳墙,所以一个泼酸,一个成了假公主,恶劣的行径始於经济的迫不得已。
能够当好人是一件很有福气的事情,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拥有这个选项。
坦白说那工厂算是孟恒高层权力角斗下的牺牲品,孟敬德孟枢雅为主的派系认为扩大经营好,Mandy父亲和孟权雅则认为将工厂移置低所得国家节省营运成本好,後来孟权雅暗中鼓励员工们集体离职来交换高额的资遣费,虽然多数员工同意了,不过仍有几位老员工劝不动,他猜那位凶手便是其中一人。
这段黑历史晶晶没问就没必要主动报备了,不过他挺喜欢晶晶不追究过去这点,两人互不相问也算是一种心知肚明的默契-反正我俩干过的好事坏事加起来都可以写成史记,就没必要互挖伤口。
「你想知道的话,我请Mandy联系他太太,我们可以一起去拜访。」
晶晶的头顶传来孟权雅闷住的声音,想来又再闻自己洗好的这颗头。
「好啊,谢谢你。」梁晶晶爽快的允诺,不久她边玩孟权雅的手边道,「老陈前天跟我说你把菸戒了,害他现在少一个菸友。」
「戒多久了?怎麽不告诉我?」
晶晶知道有的女孩子不喜欢菸味,所以会要求男方戒菸,不过她本人住在子宫的时候就闻着二手菸长大,相对来说比较不会介意,当然能不抽是最好。
「哦,因为我看戒菸海报上说二手菸会影响伤口癒合的速度,也容易留疤。」孟权雅说的挺稀松平常,一副这是我该做的模样,也不知是在耍帅还是真的认为没什麽。
有这麽好戒吗?晶晶半信半疑,觉得戒菸这事被他形容的也过於轻松,所以她扭头望着孟权雅-凭藉着怀疑。
对上晶晶疑惑的眼神,孟权雅笑着解释,「我是在枢雅离开後才开始抽的,所以菸龄不长,相对好戒。」
「何况现在我还有替代方案。」
晶晶本来还想问他说「替代方案是甚麽?」,结果还来不及反应跟开口,嘴唇和舌头又被吃乾抹净,可怜自己就是替代方案,一枚会走路的电子菸。
每每提到枢雅,晶晶第一时间总会想起梁旺财,一个和自己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待两人情绪稍微平复後,她才缓缓开口,「你觉得我和我父亲冷战这麽多年,有一天我回想起来会不会後悔?」
她问他,是因为他们处境相当。
人家说爱情最伟大,在他们眼中其实亲情最复杂,爱情淡了可以散,可是血缘没有淡了这回事,它会跟着自己直到老死。
「不要问我你会不会後悔,要问无常会不会给你时间准备,因为每个人在人间的保存期限都不一样,这是我的心得,仅供参考。」
孟权雅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替晶晶下任何决定,一来他是外人,二来他在亲情方面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搞不好我明天就死了。」他笑嘻嘻地说,瞬间打破方才严肃又低迷的气氛。
用力挣脱挣脱对方的禁锢,晶晶站起来瞪了孟权雅一眼,「乱说话。」
「过来让我抱抱。」孟权雅伸手试图去拉晶晶的衣角,色员外扮演的非常之称职。
「不要,你的拥抱到最後都会变质。」晶晶躲开孟权雅随机伸出的咸猪手,迳自走到浴室换衣服、化妆。
开玩笑,她已经受够天天穿病人服又素颜的日子,虽然孟权雅不嫌弃,但她本人十分不满意。
听着晶晶关门的声音,权雅边玩狗边碎嘴道,「去,前阵子不知道是谁因为我不碰她在那里大发脾气,还说我只是想玩玩……」
「我听得到!」晶晶大吼。
她用心地给自己画一个精致的精灵系全妆,搭配一件上星期网购的米色碎花裙,接着用电棒卷打造一个清纯可爱的小波浪发尾公主头。
完美,出院後的每日任务就是把孟权雅迷的不要不要的。
「你干嘛,像个小贼一样探头探脑的?」感受到转角传来的灼灼视线,孟权雅虽然盯着电脑没有回头,还是不免俗地问了一句。
晶晶露出新月般的笑眼,蹦跳着闯进权雅的视线,「我美吗?」
「看不清楚,走过来一点。」
受够了晶晶慢吞吞的勾引,孟权雅迫不及待地将伊人拉进怀里,直到两人都玩过瘾了,这才悠悠哉哉的拖着行李离开病房回到孟家。
何静芝早就摆了一桌酒席在孟家等着给晶晶接风。
今日除了是孟儒的生日,同时也是傅小蝶的生日,尽管皇太后和小蝶不怎麽对盘,但看在沈姨是老员工的面子上,也吩咐着给小蝶摆一副碗筷,大家同乐。
晶晶知道後还偷偷对着一旁的孟权雅打趣道,「嘿,搞不好小蝶才是孟儒。」
孟权雅顿了几秒,旋即低声喝斥晶晶别乱说话。
这是场宾主尽欢的庆生,何静芝对於晶晶的隐私十分保护,故出席的只有自家熟人,包括晶晶的挚友欧文,晚餐後活泼的欧文以年轻人需要夜生活调剂身心为由拉着晶晶续摊,孟权雅则表示自己刚好也要回去休息,可以顺便载晶晶和欧文一程。
「啧,最好是这麽刚好,我怀疑你哥是妹控。」欧文覆着手在晶晶耳边嘀嘀咕咕。
正在收拾碗筷的傅小蝶望着远处嘻嘻哈哈的三人,五味杂陈的眼神中带了几丝伤感,毕竟她曾经也像梁晶晶一般,在三人行中享受着被权雅枢雅宠爱的感觉。
本来晶晶对欧文的行程安排挺满意的,不仅身边有好闺蜜爱的骚扰,最喜欢的人又充当司机兼保镳的载她们姊妹去酒吧喝点小酒聊聊天,也当了凯子付清酒费,算是给晶晶面子里子都做足,不过送欧文回家的下一秒,孟权雅风度翩翩的脸马上换成一坨狗屎,还一路跟梁晶晶冷战。
「不高兴要说哦~~」酒鬼晶坐在浴缸边缘,格格笑着等着孟恒的总裁给自己进行刷牙洗脸等贴身服务。
「我没有,嘴巴给我打开。」孟权雅端着玻璃杯和牙刷不耐烦地催促眼前神智不清还一身酒臭味的女人。
「骗人,明明就有,嘻嘻!」晶晶笑个不停,虽然她也觉得没什麽好笑,可是就是控制不了,她像个孩子把嘴巴张到最大,继续笑个没完。
「下次可不可以请你朋友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刷完牙後,孟权雅一边替晶晶擦脸一边抱怨。
坦白说真要比『被告白』这件事的话,其实权雅从小到大被告白的次数一点也不会在枢雅之下,只是差别在於枢雅的客源是女人,而他的市场在同性。
对,他就是很容易被男人摸屁股抓胸肌的体质。
「你很小气欸,给别人亲一下抱一下又不会怎麽样,人家欧文都说了那是国际礼仪。」晶晶嫌弃的指责权雅,顺道在对方屁股上摸一把。
孟权雅见状立刻不甘示弱地摸回去,就这样两人一手除了要护着身体,另一手还要进行反击。
处於下风的晶晶想要停战,只好两手抱胸的讨饶,「不要嘛~~」
「国际礼仪,有甚麽关系。」一开始处於被动的权雅这下被晶晶开发了兴致,哪有可能善罢甘休,他越玩越起劲,後来乾脆给晶晶敏感的部位通通搔痒,「他摸哪里我全部算你头上。」
「嘿嘿!」因为实在太痒了,扭成一团的梁晶晶稍不注意栽进没水的浴缸。
然後继续开怀大笑。
孟权雅盯着疯疯癫癫的梁晶晶,十足认真的手插腰进行机会教育,「回去叫你朋友多学学甚麽叫做尊重他人身体自主权,吃豆腐前要经过对方同意。」
「嘿嘿!」浑身瘫软的晶晶痴痴地躺在浴缸傻笑,其实她的脑子很清楚,只是身体不受控,她知道不能再玩下去,所以伸手往外头探去,「拉我!」
她努嘴哀求的望着权雅,讨好似的摩娑对方的『手』当作撒娇。
被摸到『手』的权雅脸色瞬间骤变,拧着的眉头逐渐变成隐忍,他粗鲁的捞起浴缸里的烂醉人鱼,一副随时要爆气的模样,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扛起晶晶走回卧室,一把将她丢进床里。
梁晶晶挣扎着想起身,却被扑上来的孟权雅牢牢箝制在身下。
「你想干嘛?」她惊呼。
「吃你。」对方讲的倒是露骨,连装模作样的调情都懒,看来是饿了许久。
「不要!」她的不要不是真的不想要,是怕等会接吻会吐,对形象很扣分。
『不要』两个字让权雅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就着月色端详晶晶的表情,似乎在确认到底是哪种不要-报警处理的不要还是身体很诚实地不要。
不过当他发现晶晶勾着脖子眨巴着眼睛怯生生的模样後,他就领会是哪种『不要』了。
「由不得你。」
下一秒,一道撕裂的声音在耳畔此起彼落,彷佛仅穿过一次的米色碎花裙在死前唱出自己的挽歌。
晶晶摀着脸略带心痛的表示,「呜呜这样很变态。」
呃,她虽然不讨厌被喜欢的人这样对待,可是这件裙子才穿过一次而已!一次而已!
权雅觉得晶晶的反应十分逗趣,不禁跟着笑出声音,「不是很爱?」
回答他的,是一个平稳而规律的呼吸声,秒睡的晶晶少了平时的滑头和复杂,乖乖巧巧的躲在孟权雅的怀里做着美梦,和现实生活宛如两类人。
「睡吧。」他温柔地吻着晶晶的额头,替她盖好被子,悄然无声的退出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