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致,我戀愛路上的豬隊友與神對手們( With friends like these, who needs enemies? ) — 第十五章 回程

回程的路上,孟权雅和梁晶晶几乎一言不发,晶晶并未过问孟权雅和吴伯母之间说了些甚麽,权雅亦不知道晶晶到底在屋内和那帮人协议成功了没有。

车窗外的天色已暗的深手不见五指,大深山的路上连盏路灯也没有,前无古人後无来者,就好像命运精心安排的闹剧,让辽阔的宇宙里面只剩下晶晶和权雅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类不得不相互依靠着。

终於,梁晶晶还是打破沉默,不吐不快道,「你知道我为甚麽会把钱放到金美芙抽屉吗?因为她告诉所有人钱『有可能』是我偷的。」

「所以你果然不是冤枉的,那笔钱『後来』真的是你偷的,对吧?」孟权雅道,其实他对於晶晶义正严词的口吻是感到有些嗤之以鼻的,只觉这人犯错後口气还这麽大也算是难能可贵。

梁晶晶听出孟权雅语气中的轻蔑,小小的哼了一声反驳道,「後来是我偷的又如何?一开始又不是我偷的。」

「有偷就是有偷……」孟权雅话还没说完,却被梁晶晶截口道,「犯错的人说话还这麽大言不惭,论厚脸皮你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她冷笑道,「一字不漏,对吧?」

孟权雅不说话,因为确实是一字不差,梁晶晶把他想说的话接个明明白白。

见孟权雅静默不语,梁晶晶道,「你也不必好奇为甚麽我可以猜中你的台词,我大可以直接告诉你,因为你们这些人从来也没有变换过你们的文法,你们这些伪善者最会做的事情就是未审先判,我还知道你下一句想说甚麽,被我反驳之後你会哑口无言,接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或是,你就是心虚才会这麽激动,绕来绕去,你们就是要我闭嘴挨骂,你们哪里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就是这个意思!」

孟权雅还是沉默,梁晶晶待自己平心後接着开口,「你以为我猜不出来吴伯母跟你说甚麽?你以为她不伪善?我告诉你,她口口声声说最疼爱我,却也最常把馨馨让她失望挂在嘴边,她压根也没有问过我为甚麽要把钱放在金美芙的抽屉,只说我让她失望透顶。」

话说到这里,梁晶晶说话的语气已不自觉哽咽起来,也不知是伤心难过、情绪激动还是演技发挥。

孟权雅忽然想起吴伯母跟自己提起关於晶晶的事,她说梁晶晶说话真假难辨,对照此刻梁晶晶大呼没有人愿意听她口供,他觉得这委实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就跟婊子还想立牌坊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骗子希望大家听她的陈情,孟权雅顿时感到有点啼笑皆非。

「虽然我没有偷东西的经验,但我大概可以明白你的意思。」权雅不愧是孟恒三届总裁以来堪称员工离职率最低纪录保持总裁,他想了想,大概知道要怎麽回应梁晶晶比较恰当。

「他们说我功课不好是因为我不用功,就像你偷东西就因为你是坏孩子。」孟权雅说,「虽然我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但我还是觉得大人实在是很容易未审先判。」

「後来我到国外读书後自己去做了检查,才发现我有数理方面的学习障碍。」他顿了顿,又自顾自说道,「这才让我松了口气,原来我不是比别人笨,我只是有病呀!」

晶晶听完孟权雅的自我解嘲,原本焰气高张随时准备吵架的情绪此刻也不禁缓了缓,他甚至没有发现黑暗中的她露出一抹被逗乐的笑意。

「所以我想,很多事情都是异曲同工的道理,我数学差就如同你偷东西,一个是课业方面的差劲,另一个则是品德方面的败坏……」

梁晶晶插嘴道,「好好说话。」

孟权雅不以为意继续呵呵说道,「我们的行为都会让爱我们的人失望,他们一心想把我们导回正确的方向,却没有问我到底为甚麽排斥数学,而是一再而再地让我补习越来越多的家教,也没有问你到底为甚麽要偷别人的东西,只是单方面认为用打骂或是温情攻势就可以有用。」

「所以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就随意对你做出评断,是我不对,我很抱歉。」孟权雅先是诚恳的道歉,又道,「未来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听你解释你想解释的。」

大概是深夜、大概是因为只有彼此,又大概是最近他们一起经历了一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所以彼此也不知不觉交上了一点心,有人说深夜比起白天更可以让人卸下心防说实话,因为缺乏光线的地方始终是人类的弱点,所以这时候突袭无疑是再适合不过。

晶晶闻言,摇头拒绝道,「不,我答应过他,我到死都不会说的。」

「行,你这人倒是有义气,保持沉默也是你的权利。」孟权雅也不犹豫,意外爽快的赞许着。

这大概才是一个真正受过良好教养的绅士会说出来的话吧,不随意妄下断论、犯错也能立刻放下身段道歉、体贴的自我解嘲、尊重他人想法与意愿……,孟权雅这人也不只一次替自己解围,从最初的弄脏礼服、替她挡下考核的成绩,再到保镳解围事件……

梁晶晶忽然意识到,她有多麽多麽多麽的羡慕傅小蝶,她对她的羡慕又何止孟权雅是她的靠山这麽简单。

她和孟权雅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他下飞机的第一天,她现在几乎可以想像孟权雅想见到傅小蝶的念头有多麽狂热与急迫,他对傅小蝶的好有多麽主动,好到那些足以让梁晶晶感动万分的解危都显得相形失色……

她甩了甩脑海里的负面想法,连忙重整心态开玩笑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要不是为了替那家伙脱罪,我才不会惹上金美芙那疯女人,我做案手法才没有这麽拙劣,要偷也不会一口气全偷等人来抓。」梁晶晶怀念的笑了笑,笑意里还带着几分无法察觉的心酸。

「警察办案通常都从有犯罪前科的人开始调查,你也不能说金美芙的想法一定是错的。」孟权雅嘴上虽然是揶揄晶晶,却也未尝不是没有道理。

「对了,今天上香的对象,是你很看重的朋友吧?我看你去拜他的时候特地化了淡妆。」孟权雅问。

「大概吧。」梁晶晶并未否认,只道,「我们小时候答应过对方,将来谁发达就拉谁一把,他几乎可以说是我在那破村子里面最要好的同伴了。」

「能让你宁可忍受所有委屈也不愿意出卖的人,我还真有点羡慕起他了呢。」孟权雅忽然文不对题的感叹道。

梁晶晶听出孟权雅的意有所指,立刻不甘示弱回应道,「如果你觉得是他偷的,那麽你真是大错特错,他那人没种到一个无可救药的地步。」

「我没说是他偷的,我只是忽然有感而发罢了。」孟权雅无辜地说。

梁晶晶知道自己中计了,她方才的行为也只是显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可她也明白有些事情是越说越错,所幸闭嘴为上策。

「只是可惜了他们一辈子也不知道他们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孟权雅缓缓地开口。

所有人里面,她最不敢面对的就是吴伯母和许铭。

吴美丽要卷款,她全都知道,可最後她们母女却还是狠下心抛下他们,带着他们毕生积蓄一走了之,让何伯母一把年纪还要到处做粗活打工,让许铭家扛不住压力接二连三的自杀。

「要是真的重要,我怎麽会到现在才会来看他……?又怎麽会带着钱留下他们在那破山坳里自生自灭?我哪里看重那些穷鬼?他们又哪里重要?我只是个……只是个……」

梁晶晶再也说不下去,於是默默地哭了起来,那破村子毕竟是她从小到大的家乡,可村民们眼中的梁馨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叛徒,明知道村民的话都是事实,听在晶晶心底还是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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