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先生一愣，哑然失笑：「你是要问我了不了解韩尚吧？」
听到熟悉的名字，若以昕白润的脸又红了，有些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你们和好啦？」
若以昕尴尬的抓了抓脑袋，说不上来他们目前的关系到底是好还不好。即便嘴上不说，她的表情也写满了困扰。
大雄先生温柔的笑了几声，下意识的又揉了揉她的头。「如果要问韩尚是个怎麽样的人喔……嗯，很聪明，有脑袋，但是没情商。」
听了大雄先生直白的话，若以昕噗嗤笑出声。「怎麽感觉大雄先生你很了解他啊？」
「啊，就是在大熊餐厅待久了，总会得到一些小道消息嘛。」他甩着抹布，笑了两声，「听着听着，就听出心得来了。」
若以昕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来这坐上一天，或许就能多探听到韩尚的事。
「你想听关於他的什麽事呢？」
若以昕想都没想就答，「都说给我听吧，我其实……不是很知道他在想什麽。」
「不，你已经很了解他了。」大雄先生很快的答道，「他是韩尚，也一直都是这样，没有别的了，剩下的就是个人主观看法。」
若以昕讶然。
「你别看他这样，他可是纯情得很呢。」
若以昕想了想，对比韩尚平时的行为举止，不苟言笑，做事条理分明，一切实事求是，理所当然不会讨好人。「肯定是没谈过恋爱的，对於这类的事应该也不太有兴趣吧……」
「看吧，就说你比想像中了解他。」大雄先生摆了摆手，「所以有时候你可能要稍微体谅他一下，很多事他无法同理，你不摊开来说，他可能真的不明白。」
闻言。若以昕忽然想起前阵子因为吴主任的事，对他莫名其妙的发了一顿脾气，他尝试询问，她却不领情。
她点了点头，认真的反省了一回。
「还有啊，你也知道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姊妹，更别说是朋友了，经常一个人做任何事。」
大雄先生这麽一说，若以昕觉得韩尚根本就是大家口中的边缘人，独来独往，也不喜欢社交。
「导致他不太会表达内心的感受，所以你要和他多说说话，不要怕贴他的冷脸。」大雄先生的声音很轻柔，带着笑意，彷佛很有经验。「他只是不习惯，他内心有太多说不出口的话，他太习惯一个人消化所有情绪。」
若以昕听着有些心疼，眼眶微微发热。
韩尚什麽都好，有着光明的前途，优秀的能力，实则他一分一毫都掌控不了，背负着吴玫对他的寄望，不允许犯错，怠惰更是不被许可。
他很努力对待他的人生，只是没有人知道，这是不是他要的。
大雄先生坐在她的对面，伸出厚厚的熊掌搁在她的头顶。「不过对现在的你来说，这些都还不是最主要的，你最先要想的事——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吗？」
「……嗯？」
大雄先生沉吟了一声：「唔……虽然这麽说有点夸张了，但我觉得如果对方是韩尚，这点不得不慎重。」他抓了抓头，「当然也不是说跟其他人交往，这点不需要考量啦，只是韩尚这个人就是比较麻烦一点……」
气氛忽然肃然了起来，让若以昕忍不住挺直腰杆，像是准备接下一项神圣任务。
「就如你所见，他不是个对感情很上手的人，要他踏入一段新关系势必有点难度。」大雄先生说道，「所以当他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那就表示他认真了。」
语毕。若以昕眼眸一滞，心口淌过暖意。
「要他认真对待一件事不是难事，但是要他对一个人上心，那真的难。」大雄先生无奈的摇头，语气倒有些兴灾乐祸，「我敢跟你说，他现在内心一定十分煎熬。」
「是因为第一次喜欢人吗……」
「嗯，而且他的状况会比一般人来得严重。」大雄先生愉悦的点头，透着对他满满的了解。「依照他凡事追根究底的个性，以及旺盛的求知慾，他现在一定想破头了都不知道为什麽会如此渴望你。」
听了大雄先生如此直白的比喻，若以昕脸皮薄，整张脸立刻红噗噗的。本来她想说如果大雄先生不懂这方面，她就当作抒发心情，多一个人出意见，好过她一个人纠结。
殊不知，大雄先生比想像中更了解韩尚，而且说出来的话，字句有道理，并不是随口胡扯。
「我希望你能够想好，如果只是一时的新鲜感，或是单纯欣赏他的外在和能力，别轻易走向他，你俩都承担不起。」
若以昕仰眸看他，说实话，跟着一只穿着熊套装说话，画面挺奇怪的。
她堆起笑，忽然握住了大雄先生垂放在膝盖的另一只手，眼眸清澈无比的望着他，然而说出口的话却不是她的回答。
「大雄先生你真的是一个很棒的人。」
「……」
「总有一天你也会找到同样温柔待你的人。」
他的身躯微微一震。
若以昕看着他，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大雄先生对她来说，始终是一团谜，但她从不想挖掘，更不想试探。身上背负着秘密的人，其实最想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给予同等的对待。
所以若以昕从来不问，把他当作普通的朋友，用着真诚的态度和他相处。
半晌，他笑出声，语调轻柔，「韩尚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突然靠近的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若以昕侧过头便见到韩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清冷的视线落在她握上大雄先生的手。
若以昕下意识的收回。
韩尚没有说话，眸光平稳内敛，全身散着冷漠，最後一言不发的离开。
若以昕见他真的走人，连忙起身要追，她不忘转头和大雄先生道谢，「我去找他了啊。」
「估计闹别扭了。」大雄先生揶揄的回道。「好好保护他，现在的他，等同为了你踏入一个未知的领域。他没有方向感，更失去了控制权，他比你想像中慌乱。」
若以昕眨了眨乾涩的眼睛，心脏跳得剧烈，随後漾起笑，她用力点头，「我一定会的。」
她背起书包就朝门口跑去，冬季的夜晚厚重阴冷，然而若以昕的脚步却轻盈，脖颈上的围巾遮住了她半张脸。
她第一次这麽明白自己的方向，虽然不知道往後的日子会怎麽样，但是现在的她，只想不顾一切的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