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後,升上高三,生活更加忙碌,紧锣密鼓的课程进度和模拟考试不见间断,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就连跨年夜也没闲着,和书本卷子、乐谱一同度过。
大考当日细雨蒙蒙,连带使体感温度降低,但并不影响蒋思涵发挥,自认已经将所学全数投注试题中。
两日晃眼即逝,当她走出考场时,身边的人都在谈论着要去哪儿庆祝,欢笑声此起彼落,她却一刻也闲不得,匆匆赶到阅音去自主练习,为两周後的术科考试做准备。
成绩出炉後就紧接着学校申请,直到收到录取通知,一切才真正安定下来。也许是长期处於压力下,如今绷紧的神经终於松懈下来,蒋思涵立刻大病一场,在医院挂了几天水,不过努力得到了个好结果,她是再多扎几针也甘愿。
「可别乱说话啊,当心护士扎你前我就先一拳送你上路。」来探病的庄郁凡故意戳了戳蒋思涵被扎针的那只手,举起手作势要挥拳。
将枕头立起靠在床头的蒋思涵,危险地眯起双眼,「你这样跟我说话真的好吗?等我出去有你受的。」
「大姊,你都住院了还这麽剽悍。」
「我这只是生了场小病,又不是换个人。」蒋思涵用鄙视的眼神瞧着庄郁凡,忽然想起什麽似地眼睛一亮,举起拳头,笑容可掬,「你去了外地以後可没有这种福利,要不我多送你几个带着?」
「不用,你自个儿留着吧。」庄郁凡用双手包住蒋思涵的拳头,推回病床上,还用被子盖起来。
庄郁凡考上了外地的大学,虽然交通发达,乘火车客运几个小时就能到,但总归是要分开,不能像现在这般天天腻在一起,而丁语停同样不在北部读书。一想到较为亲近的人都要离开,心大如蒋思涵也真有点不舍。
「对了,吕彦儒呢?他有跟你说他考上哪间学校了吗?」庄郁凡换了个坐姿,顺带转变话题。
「没啊,一放榜我就病到今天,根本没来得及遇到他。」
自从不再去音乐教室,蒋思涵和吕彦儒的连结仅剩下偶遇,升上二、三年级,因为彼此都忙碌,连这唯一的偶然都大大降低了机率。上次见到,似乎已经是二年级校庆的时候,在那之前,他特地跑来通知她自己可以参与这次社团演出的事,要她一定来参观,所以她应邀去了。
思及吕彦儒仅吹了数小节就得意洋洋的模样,蒋思涵不禁一笑。
听到完整的小星星,也许指日可待了。
「说真的,我觉得你们当初的感觉不错,这样散了很可惜。」庄郁凡双手环抱,语气严肃地说着,末了还自顾自点了点头,很是认同的模样。
「你这种说法,好像我和他之间真有什麽似的,说什麽散了。快两年了,你的八卦魂倒是没散过一星半点。」
「我可是很认真的,兄弟。」庄郁凡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床缘,凑近床上的人,「吕彦儒有时候是孩子气了点,但长得好,性格单纯耿直,最重要的是跟你挺合得来啊。你想想你这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当初一个吕彦儒就行,这不就是天生一对吗!」
鄙夷地瞧着不知在激动什麽的庄郁凡,蒋思涵发自内心的冷哼一声,「呵,八卦魂不仅没散,还进化了,当起月老管感情事了。」
嘴上这麽说,但这段话蒋思涵确实听进去了,也在思索是否真的要因为毕业断了得来不易的感情。
有过一次经验,她没迟钝到察觉不出自己的心情,吕彦儒之於她,是有份量的,只是两年多前她才刚失恋,不敢肯定这若有似无的心思和她对赵子俊是否相同,更何况那时的她,整颗心被音乐填了个严实,无论答案如何都是要搁置一边的。
其实,她接下来依然想投注心力在音乐,毕竟考取大学只是一个开始。
蒋思涵阖眼,深呼吸一口气,平下乱了一时的心绪,再睁眼,她已经理清思路。
前方的路很明显,有他无他,都不会改变。
如果心里宁静才能演奏绝世乐音,那她将保持一片祥和。
蒋思涵往後靠了些,让身体陷入枕头中。转头看向窗外的澄净蓝天,带着青草味的暖风透过微启的窗户吹送进来,夏天的气息拂过脸庞。
「我该去买台手机了。」她忽地自言自语道。
但是,她从来不是被动选择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