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後来呢?」以天自从凛诗开始讲起故事,碗里的咖哩饭就一直没有动过。凛诗将大约七成的故事告诉了以天,除了曾醒的部分以及那个她真的无法说出口的情节。
「後来甚麽啦,就是这样啊。」凛诗翻了个白眼。
「我是说,你後来升上国三,你闺蜜跟前男友都跟你同班耶,你这一年是怎麽过的啊?」
「不知道,就装作没事吧,就算出事也要看起来没事呀。」
凛诗也想知道答案。应该是曾醒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所以她才能撑过这痛苦的一年吧。
「那麽班长,你闺蜜到底叫甚麽名字?你怎麽都没有提到?」
「为甚麽你要听得这麽仔细啦?」凛诗皱着眉头,一脸拿以天没办法的表情。
「你就怪我听得太清楚好了啦,回答我嘛。」以天甚麽时候学会用无辜的眼神制服她了?
「她叫做林欣雨,」凛诗回答,「因为我到现在还是很讨厌这个名字,所以不想提起。」因为凛诗说这句话时一直看着自己的饭,并没有看见以天那个差点把饭喷出来的爆笑表情。
「咳咳...喔,叫林欣雨。」以天装作镇定地重复。
「干嘛?你认识?」
「没有啦,刚好呛到。」以天拍拍胸口回答。
「对了,班长,前男友走後你就再也没有跟他说过话了吗?」以天又开始丢出问题给凛诗接。
「嗯,对。」凛诗对着碗里的饭菜说,实际上是为了掩饰自己正在说谎。那年的她,怎不想知道士裕为什麽会弃她而选择欣雨?那年,她试着去找欣雨对话,不过欣雨无论如何就是对她不理不睬,後来才传一张纸条草率的说,「应该没什麽好说了吧?」
那年,在她还没有勇气去找士裕时,士裕似乎仿效了欣雨敷衍的行动,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到现在凛诗还留着。她现在还记得士裕充满嘲讽的笔法,虽然只是几百字,却如同利剑般射穿了他们俩甜蜜的曾经。
「分手就是分手,现在的你也没有资格评断谁对谁错了,我不爱你,就没有理由再跟你在一起,而我当然也有权利去爱别人。你只是比较倒楣啦,偏偏你身边的闺蜜长这麽正。」她看到信的内容时,眼泪不听话的流下。她知道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就只是爱上了一个演员,而这个演员的真实身份是个渣男。她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跟这样的人相爱了一年,或许应该说她单恋的天数比较多吧。
她又想起那一天,两位演员充足的前戏安排。天知道他们沙盘推演多久了,那天的冰沙、提早拿来的生日蛋糕、两人滑手机式的沟通......只为了一场分手戏,然後再理所当然的凑成另一对佳偶。
凛诗还沈浸在悲伤且可笑的回忆里,以天也不知如何说起,只能看着凛诗一贯的冷漠表情。原来她在班上没有特别好的朋友是有原因的。不是她个性差,而是......她有个不为人知的伤疤。
想当然耳,以天会喜欢凛诗也不是没有原因。以天在班上也没有什麽好朋友,同学会跟他说话,却从来不会在他的位子久留。以天很想知道原因,问了凛诗後才发现她有这麽一段故事。以天坐在後面的位置,盯着独自一人的凛诗,常常心想着,如果凛诗没有被好友、前男友捉弄、背叛,现在的凛诗会是怎麽样的人?她的身边应该会有簇拥的女孩与她聊得天南地北,也会有几个像他一样的男孩羡慕着凛诗的男友吧。
以天想起他刚转来的那天,凛诗不停闪躲着他的眼神,却全心全意的帮他打理大小事,不管是看起来简单明了的资料,或是老师给的各项作业,只要以天出现在凛诗座位前,凛诗一定会放下笔,将眼下的书推开,取而代之的是以天的疑难杂症。也是他刚好问了一个跟作业无关的问题,才能得到现在与凛诗共处且聆听故事的机会。
这样的女孩,却有了男朋友。以天真的很想将手机里的那句,【我已经跟男朋友约好要约会了】删除。他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他真的很想藉一个正当的名义,继续听着凛诗的故事,她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可是,已经有个人在她身边,代替自己做这些事了。
或许,告诉她也不会怎麽样。让她知道就好,或许......哪天,他会成为那个安慰她的人。
「谈凛诗。」以天突然起身,一开口吓到了不知已经发呆多久的凛诗,凛诗震惊的看着以天。这是以天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你干嘛啊?有话坐下来说嘛。」凛诗傻眼的看着以天。
「谈凛诗,我......」以天听话的慢慢坐了下来。「我......」
凛诗没有动作,就是眼神望向了不是以天眼睛的地方。
「我......我想祝你生日快乐。」以天还是没有说出口。看似无伤大雅的一句「我喜欢你」,要真的脱口而出还不只比想像难,简直是比考上全校第一还难。他现在了解学霸很多都没有另一半的理由了。
「你有病是不是啊?」凛诗看到以天的反应不禁笑了出来。「蛋糕都帮我拿了,就不用再多说了吧。况且我没事不会过生日的。我们走吧。」凛诗说完就站起来,拿起外套。而以天只能乖乖跟上,心里一边自责怎麽没有冲动的勇气。
好险以天没有说出口,不然偷偷跟踪凛诗、故意坐在他们俩附近且听到了所有的故事与对话的曾醒不知会有什麽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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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凛诗接起电话。
「我要出国了。」曾醒的声音从手机传来。
「这麽快就要回去了吗?」凛诗失望的声音传进曾醒的耳朵,这时的曾醒却没有特别想要安慰她。
「只是工作啦,很快就会回来。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之後大概可以再留半年。」
「好啦,那出国小心。行李记得带上我的心喔!」凛诗调皮的说。
「好。」曾醒说完就挂了电话。凛诗觉得奇怪,曾醒的工作出了什麽问题吗?
重点是,曾醒压根没有要出国。他其实只是想知道,女朋友与那个比他还有资格聆听凛诗的故事的男孩到底是何方神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