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林辉澄尝试着各种方法,想利用发夹充当钥匙,他把发夹弯成一直线,插进钥匙孔转了半天,感觉是有碰到机关了,可那锁还是无法打开。
林辉澄已经搞了一个多小时,两手发酸。他挫败的坐到马桶上,觉得脑袋有些晕眩,胸口闷的难受,抬手摸上自己的额头,传来不正常的高温。
……有没有这麽倒楣?
大概是大冬天的在屋子里裸了一整天,还被各种的这样那样,才感冒的吧……
「唉……」
林辉澄仰头靠在墙壁上喘气,只觉四肢发软,脑袋重的跟铁砖似的,他头脑发昏,稍微一眯眼,睡意就一拥而上,不知道在这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了多久,林辉澄猛地想起来自己必须赶快逃出这里才行。
这一整天他没怎麽喝水,喉咙乾的难受,他艰难的撑起沉重的身子,扶着墙壁缓步走着,想跟保镳要杯水,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外头传来细小的对话声。
那是女人的声音,除了秦彩不会是别人。林辉澄屏住呼吸听着。
因为距离有些远,林辉澄只听得见秦彩的声音,单方面的回答实在听不出什麽,可他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关键句。
「如果有必要,我会杀了他们。」
他们?指的是秦狩跟自己?
林辉澄倒抽一口凉气,摀住嘴巴才克制自己没叫出声来。
「我会让这一切结束的。」
语音落下,林辉澄听见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叩叩叩的声响愈发接近,心脏狂跳起来、肾上腺素狂飙,他爆发出人在危急时候的力量,克服身体的不适,闪电般跳回床上盖上棉被,装成一副还在睡觉的样子。
门被秦彩用力的打开了,她瞥了一眼用棉被把自己裹的跟蚕宝宝一样的林辉澄,嫌弃地念了一句「懒猪」,又退了出去。
林辉澄躲在被窝里大气不敢喘一下。
确定危机解除之後,他才慢悠悠地坐起身子来。听完秦彩的话他脑袋瞬间清醒不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立刻回到浴室,企图撬开那唯一可能的出口。
他一试再试,没命的试,发夹上的黑漆都给他磨去了一层,手握着的地方也已经红肿发痛,尝试的动作却不曾停过。
妈的,看电视都随便弄几下就开了,为什麽这个锁会他妈这麽难搞!
「去你的!」
林辉澄怒的低吼,烦躁地握拳往窗户一敲,那玻璃晃了晃,无动於衷。
林辉澄来到洗手台洗了一把脸,镜中的他脸蛋潮红,浑身冷汗直冒。
开锁途中他已经吐了一次,现在更是不舒服到了极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才能支撑着身体不要倒下。
不可以倒下……
不能够在这时候倒下!
他振作起来,求生意志是前所未有的强烈,他再度把发夹插进锁里,顺着钥匙孔复杂的构造,一点一滴把发夹坳成一样的形状,俗说皇天不负苦心人,那锁竟真给他打开了!
林辉澄激动的差点尖叫出来,他赶紧拉开窗户,正想着该怎麽爬出去,一声划破夜空的枪响让他顿住了动作。
那确实是枪声,即便外头的雨声盖过了大部分的声响,林辉澄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有必要的话,我会杀了他们。」
脑中猛然浮现秦彩说过的话,林辉澄毕竟只是个高中生,对於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秦狩会开枪伤人他第一时间当然是联想不到的,他的猜测,是秦狩真找到了这里,然後被……被……
林辉澄心脏一凉,脑子嗡嗡作响。
「秦狩……秦狩……」
他颤抖着嘴唇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对方各种的面貌在脑海里像跑马灯般快速掠过,冷淡、愤怒、又或是最後一次见面时那副软弱,一幕幕都扎得林辉澄心脏难受。
努力了大半天,这逃命的窗口就在他眼前,他却有股冲动奔回到门口,让保镳给他开门,就算是被抓住,他也想确认那声枪响到底怎麽回事,秦狩到底怎麽样了!
他快步走回门边,握到手把的那一刻却又顿住了,他像被烫伤一般松开了手,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这个傻逼!
他现在出去又能改变什麽?他打得赢保镳吗?他斗得过秦彩吗?他救得了秦狩吗?他都自身难保了!
如果秦狩真的已经被毙了,接下来……接下来、就轮到他了!
挨了一巴掌他思路清明多了,他不再犹豫,赶紧手脚并用着爬上了窗口,那窗子很小,林辉澄这时候真是太感谢他父母了,给他了个这麽娇小的身躯。
顺利爬出浴室後,林辉澄发现自己在阳台,他朝周围观察了一下,这里真是有够隐蔽,四周一点光线也没有,他心想既然自己看不到他们那他们也看不到自己,便大胆地移动了起来。
二楼并没有能下去的楼梯,林辉澄靠在栏杆边,看着距离地面的高度,暗骂一声要命。
嘛,不就是二楼吗?只要不是头部着地应该都摔不死,反正他再不逃走还不是死路一条。
林辉澄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站上栏杆,不料他第二只脚刚跨上去,一阵强风猛地刮来,吹得他身子一晃,整个人往外摔去。
一声脏话都来不及骂完,林辉澄就已经重重摔在了地上,他是以屁股着地的,背也摔得不轻,身体本就发着烧,这样一翻下来,瞬觉天旋地转,反胃感直涌而上。
他乾呕了几声,面容因难受而扭曲,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来。
幸好这里积了厚厚一层落叶,多少起了缓冲作用,林辉澄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站起来,踏着踉跄的脚步,在黑暗中前行。
他不知道该往哪走,他只想逃离这里,逃得愈远愈好。他匆匆忙忙就逃了出来,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全身都给雨水打湿了,冻得浑身直抖。
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脑袋轮转的全是秦彩跟秦狩的样貌。他实在很难想像,是什麽样扭曲的家庭会闹到必须刀枪相对的地步?
他是家里的独子,不知道拥有兄弟姐妹是怎麽样的感觉,但他觉得,如果能多一位家人陪伴,那一定是很美好的事情,就算平日再怎麽争吵,也不至於到秦家两姊弟这样的地步……
走了一阵子,眼前的景象开阔了许多,他来到一条大路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来时那条路,现在的他也只有赌赌看了。
这里就这麽一条路,他贴着山壁不停地走,眼前唯一可见的,只有路边的反光片。
他开始猜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倒在路边,然後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死掉。
这要命的低温,绝对是寒流来了,他冻得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呼吸也愈来愈沉重。脚下不知被什麽绊到了,他整个人向前扑去,这一下跌的不轻,地板湿滑加上下坡,他倒在地上滚出五米多才停了下来。
「哈啊……哈啊……」
这样一摔,怕是再也没力气站起来了。他面部呈现不自然的潮红,烧得更厉害了,他看着眼前横过来的世界,视线愈发模糊,最後黑暗一片。
*
一打开车门,逼人的寒气迎面而来,耳边不停歇的雨声和狂风呼啸而过声音,把气氛衬得愈发诡异。
秦狩戴上外套的帽子,笔直地朝屋子走去。
他远远就看到门口站了人,那人似是早就等着他了,一见他出现便举起了枪。
「别动。」
秦狩面无表情地举高双手,在这一片黑暗中,只能隐隐看见他透着寒芒的双眼。
保镳跟屋内的人打了暗号,接着出来两个人把秦狩架到了屋内。
秦狩没有丝毫抵抗,静静望着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悠闲地观赏着综艺节目的女人,默默握紧了双拳。
「啊哈哈哈哈哈-----」
女人被戳中了笑点,抱着肚子笑到不能自己,整间房子都充斥着她刺耳的笑声,秦狩难受的皱眉。
笑够了以後,女人把电视关了,终於转过身来看秦狩,语中挑衅意味十足。
「又见面了。」
秦狩瞪着她,心里早把她撕碎了千万遍。
「没想到你真的笨到自投罗网,是不忍心看他受伤?还是因为後来的影片?」
一说到这个,秦狩脑海里立刻又浮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凌辱画面,怒火几乎是一瞬间就被点燃了,他克制不住地冲向前,可脚刚抬起来,都没还落地他就被保镖牢牢箝制住了。
女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怎麽?兄弟被鸡奸让你很难受?」
女人毫不修饰的词语让秦狩倍感厌恶,「你的所作所为都让我恶心。」
这是两人进屋後他第一次说话,一开口就是绝对饶不了你的口气,女人不以为意,依然挂着淡然的笑。
「契约呢?」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才懒得跟他玩什麽把戏,直接切入了主题。
「……我不知道。」
女人的表情有一丝僵硬,「那家伙现在还在我手上,你想清楚了再讲。」
秦狩寒着脸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