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禁止斷電,戀愛中 — 為了斷電的我而奔跑的妳,是全世界最美的風景 (03)

台下的掌声从蒋妮起身踏出第一步开始就没有停过,这些掌声全都来自於专业领域的大人物,想想他们的掌声绝对不会是为了激励蒋妮这样的小事而生。他们之所以会愿意用掌声表达情绪,是对於蒋妮的临场反应感到惊讶,同时也为了蒋妮能令艾蜜莉设计的服装变得更疯狂有趣这一点,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就在蒋妮走到了伸展台的前端,准备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伴随着大雨,突然打下了一声轰隆隆的巨响,紧接着音乐、聚光灯,就连现场的空调也全都停摆了。因为停电的关系,让服装秀不得不暂时中断,尽管工作人员一个一个加紧脚步,到处搬运着储备电源,但不少机器似乎都受到了刚刚那道巨雷的影响,出现了短路或者接触不良的情况。

身处一片黑暗之中,除了站在原地发呆、等电来以外,蒋妮不知道现在还能做什麽,不过当几个工作人员徘徊在伸展台边进行作业的时候,她透过联系用的无线电,听到了孟绍淳从监控室里传来的声音。

孟绍淳好像有点紧张,不停地嚷嚷着要大家赶快找,猛一听也不知道是谁不见了,不知道正在找谁,直到无线电传出了蓝天阔的名字……

那一瞬间,蓝天阔的模样浮现在蒋妮的脑海里,她像是明白了什麽,立刻撩高了裙摆,跳下了伸展台,不顾服装秀还会不会再继续,也不顾和别人之间的碰撞,硬是穿过了人群,离开了秀场。

蒋妮光着脚丫子,一个人在暴雨中奋力地向着计程车招呼站狂奔,也许是能感受到她的急迫,浑身湿透的蒋妮一上车,司机也马上大力地踩下油门,向着蒋妮所说的地址直奔而去。

虽然蒋妮知道没有电力支撑的蓝天阔会消失不见,但她也很清楚,她绝对不能让蓝天阔消失不见,无论是从她的生活中,还是从她的生命里。

看看脸上的浓妆和颈间的特殊化妆,全都在雨水的冲刷下糊成了一团;一头长发被淋得湿透,发尾还不停地滴着雨水;一身时尚的服装,更是吸饱了水分,重得像泡了水的棉被一样。全身上下说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可是就算是这样,那也没能阻止蒋妮向前奔跑的脚步。

也不管裙摆会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水痕,或着是浑身雨水会沾染到家具上,蒋妮一回到家就冲进了房间,焦急地确认电脑主机和萤幕的状况。可是一直到这个时候,电都还没有来,眼前一片黑的蒋妮,只能利用微弱的手机萤幕照亮,小心翼翼地查看每个插头和插座。

不过想也知道,确认外观是最不可靠的事了,再怎麽担心、焦虑,也都只能等着电来了,才能做进一步的检查和测试。蒋妮无意间望向了窗户,这时才发现不仅仅是她的眼前,就连整个城市都深陷在黑暗之中,除了汽车的大灯还能勉强照明之外,这座城市,已经连点亮一盏路灯的能力都没有了。

蒋妮在空荡的房子里游走,把所有能开的电源全都打开,好能在第一时间确定是否已经通电,接着她不在乎全身的湿黏,一屁股坐在电脑椅上,缩起了双脚,双手牢牢地环抱在小腿上,用一双恍惚的眼睛盯着电脑萤幕。

这就是蒋妮所能做到的「最多」,还有「一切」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也和这座城市一样,连点亮一盏路灯的能力都没有。

这场大停电几乎撑过了整个深夜,直至曙光把城市都唤醒了,电力才跟着恢复。蒋妮耗尽了体力,不知道是在什麽时候睡着的,只见她依旧坐在电脑椅上,连脖子都睡歪了,还是尽可能地维持同一个姿势不动:就算身体累了,一颗心还是不改等待。

蓝天阔看着缩在椅子上的蒋妮,虽然头发已经是半乾的状态,但吸了水的裙摆还是湿得能轻易地扭出水来。他一脸忧愁,伸手轻轻抚着蒋妮的脸颊,因为他舍不得蒋妮抱着湿冷的身体一整晚,就只为了等他回来,可是这个疼惜的举动,却不小心把蒋妮吵醒了。

感觉得到谁温暖的温度,蒋妮一睁开眼就把蓝天阔映入了眼里。但她和蓝天阔顾虑的完全不一样,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又湿又冷,只是一见到蓝天阔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因为她知道这个漫长的黑夜终於过去了。

握住了蓝天阔正抚在她脸颊边的手,蒋妮非常庆幸地说:「你回来了。」

勉强挤出了微笑,为了逗逗蒋妮,蓝天阔还故意嘲笑:「只是停个电,半天没见到面而已,你就把自己弄成了这样,合理吗?」

「如果是我想见你的话,不管我变成什麽样子,应该都很合理吧。」蒋妮的身体沉得站不起来,只好坐着环抱住蓝天阔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肚子上,而那用力抱紧的程度,像是一刻都无法松手一样。

蓝天阔轻拍着蒋妮的背,明知故问:「你的意思是,你想我吗?」

也许是忽地放松,睡意就全都涌上来了。蒋妮被疲倦和犯困狠狠绑架,只能轻轻地点着头,小声地说:「嗯……我想你,很想你……」

「先换衣服好不好?」蓝天阔劝说着,可是蒋妮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原本蓝天阔是希望蒋妮能用最後一点点的体力,把身上这一套惨不忍睹的衣服给换下来,不过这个念头在听见她轻微的打呼声之後彻底打消。於是蓝天阔一把拉起蒋妮,先用大浴巾把她的长发包起来,然後拿了件长版宽松的睡衣,准备帮她换上。

在那件长版宽松的睡衣套到蒋妮身上的同时,蓝天阔也扯下了那件走秀用的衣服,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蒋妮没有曝光,他也没有看到什麽不该看的,虽然以他身为男朋友的身分,不看是有点可惜。

蓝天阔把蒋妮抱上了床,然後从置物间里把电暖炉搬了出来,想让没有洗澡、体温依旧偏低的蒋妮保持一定的温暖。接着就是吹乾她的头发,卸乾净她那一脸被雨水打花,比鬼还要可怕的浓妆,还有残留在颈间、锁骨上的特殊颜料,最後再给她套上了一双袜子,盖上了棉被。

等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蓝天阔也跟着窝进了棉被里,似乎是嫌这个房间还不够热一样,又把蒋妮往自己的怀里揽。蒋妮大概也知道蓝天阔在她的身边,於是蠕动着身体,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寻找着平常睡惯了的位置,还抬起了一只脚,放到蓝天阔的腿上,等到姿势都调整好了,一切都满意了,才又恢复了平稳的呼吸。

以为蒋妮睡着了,蓝天阔难得感性地轻轻吐出:「谢谢你,为了我不顾一切地奔跑。」

可是蒋妮却突然回应:「所以,你不要离我太远。你要知道,不管有多远,我都有向着你跑去的决心。」

「但是停电是不能控制的,难道每一次停电,你都要抛下工作不管吗?可以的话,下次试着先思考工作的事,然後再想起我吧。」蓝天阔说得严肃,说得很反常。

「所以这次电力公司真的要负很大的责任,它害我丢了一场秀,应该要让社长去跟它请求赔偿。」蒋妮开着完笑,随後又认真地回答:「我是宅女,我可以丢了工作,但是不可以丢了电脑,因为我爱我的电脑。在工作之前,我必须先确定我的电脑是能正常运作的;在出事之後,我也必须在第一时间内,确定我的电脑是没有问题的,明白吗?」

说不过蒋妮,蓝天阔只好又用抱紧政策带过,「睡吧睡吧,昨天没有一起睡的时间,今天都要都一起睡回来才行。」

「好啊。」蒋妮允诺着,发出了傻愣的笑声。

这样的时光该有多幸福呢?两个人同样都是无法轻易说清楚的情况,但若是用情绪表达,蒋妮的脸上会带着笑,而蓝天阔的脸上,只会有一抹难以解释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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