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为数不多的时日,祈月与霓萝朝夕相处,自然是过的极为自在的,这段时日,他们形影不离的参访了天南地北,二十八天的每一境,无处不有他们踏过的足迹。
而处理公文时,他们各自在书房里的一隅忙着,偶尔抬眼相望,缱绻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交会着,那淡然的会心一笑,彷佛连四周的空气,都柔得像水一样。
这些日子,向来厚颜的昊日,特别不爱来找祈月了,如果有公事,就派宝日来,因为夹在他们之间,他总会觉得自己直接被忽视了。
在下凡的前几日,祈月又陪着霓萝一同去了西天,向观音大士求来了一节佛指舍利。
「祈月,你用九星云耀劈开这南华仙木,我要安上观音大士的舍利。」绝世无双的容颜,霸气外露,刚直与娇媚尽显,有着说不出的风情。
「你打算自己造琴?」他从书案上抬眼,欣赏着她的一颦一笑,语气有些惊讶的问。
「自然是,我向来恩仇必报,魔君敢削我面子,定是要还以颜色的,在下凡前,要好好回敬他一道!」她眉飞色舞一笑。
祈月顺着她的心意,放下了手边的公文,取出神剑帮忙。
见她熟悉地将琴座与弦逐一安好,便似笑非笑的说:「没想到萝儿的琴艺一般,造琴的手艺倒好。」
「那是自然的,谁让我活得够久学得也多。」她故意拐个弯,拿年纪来取笑他嫩,随後才正经的说:「此琴名曰──若光明,将镇於魔界之心,未来也可避免仙人受魔界过多的毒害。」
「萝儿倒是有心了!听昊日曾经提起,紫霓觉得魔君可是要比我们加起来都要好看的,没想到竟忍心下手了?」他收起神剑,淡淡地调侃了她一把。
「确实如此,但谁叫他削了本宫的面子呢?」她从容的回道,没打算随之起舞。
最後,他们趁着魔君闭关之时,暗自将琴封入了第六天的魔界之心。
而在下凡前,霓萝与祈月做了一个约定──
「祈月,我们相守的这段时日虽不长,但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逾越了身份做得忒足了……」她语调清脆婉转地说起。
祈月轻咳了两声,经她提醒,好像真是这样。他正了正色,听她继续说。
「……如今下凡虽是历劫,也是要当不少世夫妻的,我们在此先说好,再凡间要多缠绵都无妨,不过等回天界後,是该好好收心修行了,想必你与我同样,也不想再入轮回了吧?届时我们便一起同修,但不再涉及任何情爱可好?」
祈月俊眉挑高。有一瞬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吃乾抹净了?
但他心系着她,自然是不舍她再落轮回受苦的,於公,於私、於他己身的修行而言,他都没有理由不支持她的想法。
「只要你能永远安好,我自然是赞成的!」有她相守的一份心意,便弥足珍贵,无须占有只要她能安然,就算要他离开她的身边,他也会愿意。
何况能在天界相守修行已属大幸!
情爱的滋味固然美好,但仍不及在寂静之中的喜乐纯然,那是一念系於天地三千世界的超然自在之境;而情爱,是牵绊着另一个人的喜乐,非是凭一己之力所能为之的快乐。
这也是为何华阳帝君,宁可放弃情爱与尊贵的身份,也要遁入空门追寻真理,修道之人莫不以此为榜样。
「……其实我偶尔也会担心,萝儿是不是会後悔将心交付与我?」他敛下俊眸,语意隐含了淡淡的慨然。
「你待我情深似海如此的好,我又怎麽会後悔呢?」她轻轻地将螓首靠在他宽阔的怀里。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纵然有诸多的情意,难以言喻,也不及此时两颗心紧紧相依的距离,祈月展臂反将她揽得更紧。「萝儿若无悔便好,今朝天地为证,九天之顶,霓虹缚兮,轮回相伴,永不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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