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吴宇衡对於烫伤学长的事情有些抱歉,但更让他在意是辗转从社团朋友口中听见的八卦,就是陈政圣和江予恩偷偷搞暧昧的事情,刚听见的瞬间出来的情绪是否决的,是非常笃定的念头觉得会突然传出这样的消息实在太荒唐,而在自己下结论没多久又立刻冒出反驳的画面。
因为早在江予恩和学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该察觉出两个人异样的氛围,两个都长得好看的人站在一起无论谁来看都是非常相配的一对,更别说他第一次见到江予恩特别对某个男生投以非常专注的视线,
毕竟陈政圣学长颜值高、个性又好几乎是全身上下找不出任何可以嫌弃的地方,倘若对方真对学长一见锺情根本不需要太惊讶才对,
只是越这样客观分析下的吴宇衡只觉得心情就变得特别低落,但另一方面又该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先告白,到时两个人别说是朋友就算是在学校碰见都该有多尴尬。
「我们都回去你不会无聊吗?李采婷她们好像在忙社团事情所以都还待宿舍,去找她们一起吃饭吧。」郑智明靠在门边对坐在书桌前发呆的他说。
「因为爷爷生日又没有遇见考试,我也想跟她们去吃饭,上次去的汉堡店卖的面线羹,为什麽就只有南部有呢。」姜翰诚一脸快流出口水的样子。
「我还是不要去打扰对方比较好……」听见朋友的话让吴宇衡心情更加低落。
「天涯何处无芳草,感情本来就有酸有甜。」姜翰诚又摆出伪前辈姿态安慰他。
「该不会你这几天都打算窝宿舍,靠泡面和便利商店度过吗?」范廷浩确认好行李转过身问他。
「不会啦,大概晚点会骑车出去市区买生活用品吧。」他有气无力挥了挥手要他们别担心自己。
「等我们回来再来个不醉不归,心情差就该靠酒来安慰。」姜翰诚做了个搥胸的动作「没有爱情还有朋友!」
「别听他乱出主意,反正无聊就打电话吧,姜翰诚肯定很有空我非常忙。」以为范廷浩难得说出好听话最後还是欺负一下他。
「我已经心情非常差,算上是四年的交情就不能真正说点安慰的话吗,只是场面话也好。」他说完有气无力趴在桌面没有继续说话。
「别太想我们三天很快就过去的,到时回来我会带你最喜欢的草莓奶冻给你吃的。」姜翰诚大喊的声音回荡整个房间和外头走廊。
「上次带的豆乾你不是蛮喜欢的,我也会带回来配酒刚刚好。」郑智明前脚刚要抬起又停下来转身对他说话。
「谢谢。」听见朋友一句句说要替自己带回好吃的心意让吴宇衡举起手,并对他们说回去小心。
虽然这三个朋友一个个看上去不太说安慰的话,之间相处比起互相鼓励的话更多的是彼此调侃、打打闹闹的模式,
但一知道自己失恋就拉着他天天跑操场到全身都是汗,说是身体累了就没有力气想那些会让自己难过的事情,
那不然就是买各种好吃但热量惊人的垃圾食物,说心情糟就该用美食来治癒受伤心灵就会好得快,
那不然来拉着他唱到凌晨的KTV,讲有压力就要找个适合方式宣泄出来,如果压抑太久无论身体或心灵都会生病的,
如果不是失恋的话他肯定会轮番把朋友都紧抱一次,大概还会讲个十几分钟演讲来表达内心的感动。
「好了,就别继续胡思乱想去市区逛逛也吃点美食更重要。」
吴宇衡拿着皮夹、手机和钥匙便骑着小黑往台南市区大卖场去,好不容易找到个空的停车位,打算在采买生活用品之前先去吃午餐,远处就看见有个提着大包小包十分眼熟的男人走出大卖场,
他还没记起究竟是在哪里看过对方先是发现他,热情举起手先向他打招呼接着走过来,吴宇衡看清楚对方长相竟然是江予恩的叔叔。
「叔叔好。」
吴宇衡有些错愕会在外头碰见江予恩的叔叔,上次跟江予恩一起出去玩见过对方真正的父亲,他才懂了为什麽对方会喊王正雄为叔叔了,尽管自己出於好心但什麽都不知道还自以为是的行为,已经不能用失误来带过而是无知、愚笨,但他还是无法理解江予恩为何会说出男人要杀死阿姨的惊悚话,当然他并没有把内心纠结的情绪给表现出来。
「宇衡,怎麽就一个人?朋友呢?」
「他们都回家,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没回去。」
「这样啊,如果不赶时间要不要跟我这个五十几岁的长辈一起吃个午餐?」
「当然可以。」
吴宇衡是很讶异叔叔记得他的名字还主动过来跟自己打招呼,甚至提出邀约说要一起吃饭,脑袋中闪过非常多情节,长辈想趁只有两个人的机会是要问自己究竟是对江予恩有怎样的念头,还是劝自己早点死心别抱持任何期待,还是自己所做的荒唐事情都已经被叔叔所知道,可能会变得比第一次见面还要严肃可怕的表情,或许情绪上来同时揪住自己的领子指责吴宇衡的自以为是的善良,无论怎麽样的发展都让他全身爬满鸡皮疙瘩。
只是他们找个快炒店走进去叔叔拿着菜单点了几道听来就不错的菜肴,转而递给他说有想吃什麽尽量点没关系,半玩笑的口吻说今天叔叔的钱包是足够的,他连忙摇头说不用看叔叔点什麽自己就吃什麽,结束点餐之後又变得沉默又尴尬的气氛,
吴宇衡藏在桌下的手指纠结成一团努力想找个话题打破沉默时,安静状况一直维持到服务生把点好菜送上来,叔叔视线从店内装潢挪到满桌的可口热炒再到自己身上徐徐开口:
「其实我不是予恩的亲生父亲,是之後跟秀琴也就是予恩妈妈再婚的叔叔。」对方夹起一大块鱼肉放进吴宇衡的碗中。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看来你已经知道的,不过我要谢谢你们,予恩要比高中时还要活泼外向。」叔叔并没有非要听到他的答案继续说下去「直到现在都对她有些抱歉,没能给她快乐童年。」
「她是不是小时候发生不太好的事情?跟予恩的亲生父亲。」听见叔叔突然其来的谢谢让吴宇衡变得紧张。
「你之前来餐厅应该也看到阿姨手臂的伤痕,是予恩的爸爸弄出来的,只要予恩爸爸赌输或者喝酒就会打秀琴出气。」叔叔在讲的同时眉头紧皱并拿有筷子的手指微微颤抖。
「怎麽会……」他非常惊讶摀住自己张大的嘴巴,才了解为什麽江予恩会说那样的话,而得到答案的他内心冒出是更多的懊悔。
「本来秀琴并不想接受我的意思,说我应该去找更好的女人而不是离过婚还有个孩子的人,是予恩对秀琴说喜欢我、接受我,我们才能够结婚并走到现在。」对方眼眶内泛出泪光。
「可是予恩为什麽会说没有高中朋友。」吴宇衡不解如果已经摆脱会家暴的父亲,却从李采婷嘴中听到并非幸福的生活。
「因为叔叔阿姨在一起收到很多不谅解的声音,没想到也影响到予恩让这孩子因为我们被同学们排挤,虽然予恩说没关系但我知道她还是希望能有要好的朋友。」叔叔讲到甚至有些哽咽的声音。
「没事的,予恩现在有我们这群朋友,叔叔别担心她会是一个人的。」他慌张抽卫生纸塞到对方手心。
「我知道,现在她回来都会跟我们分享学校的事情。」叔叔抹去眼角泪水扬起笑容。
吴宇衡无比惊讶睁大两个眼睛没办法想像平常要讲个五六句才会回一句的人,看上去除了跟李采婷关系还不错以外,总觉得对其他们都没什麽在意的样子,有些无法想像江予恩会用怎样语气说学校的事,又会跟叔叔阿姨们说他们哪些有趣或是疯狂的日常,
尽管对方也跟自己讲过好几次谢谢,也曾说过如果想很欢迎他们去叔叔餐厅吃饭,只是他一直没有给自己太高的期待,都把江予恩的亲切和偶尔热情只是问个意思意思、就场面话而已。
「说姜翰诚和郑智明是感情很好也很爱吵架的室友,上次特别活泼、嘴巴很甜的就是姜翰诚吧。」叔叔又提如果有想吃什麽要他们主动说或是跟江予恩说也可以,要他们别害羞。
「对,希望没让叔叔阿姨觉得我们很吵。」他有些害臊搔搔头,内心暗暗决定下次长辈来绝对不要让姜翰诚跟。
「不会啦,你们还年轻吵吵闹闹很正常,不是还有个叫王辰的同学,下次有机会也带他来我们家吃饭吧。」叔叔发出几个豪爽大笑拍打他的肩膀。
吃饭过程中叔叔比见过几次还要热情并多话的样子,又讲小时候江予恩做的又可爱又傻的事情,比如去夜市捞了好几条金鱼就立刻拿进去厨房,一脸纯真说这样阿姨明天不用早起去鱼市场可以多睡点,还有营养午餐吃到很喜欢的菜想带回去给阿姨吃,大热天又是礼拜二上整天课闷在便当盒带回去都酸掉了。
吴宇衡从叔叔口中听见非常多他不认识的江予恩,有傻得可爱的她、有特别执着的她、有会撒娇的她各种是吴宇衡没有想过的江予恩,只是被如此疼爱的江予恩为什麽连个朋友都没有,越多了解越多疑惑让吴宇衡冒出是想更靠近她、保护她的念头。
「看我一聊开就没有停过,希望别嫌弃叔叔多话。」
「不会的,跟叔叔聊天很有趣。」
「出来那麽长时间,阿姨就要担心我先回去了,等等回去自己骑车也要小心啊。」
「好,那个………」
「怎麽了,有事想问我?」
「可是叔叔为什麽愿意跟我说这些?」
「嗯,就觉得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肯定会对我们的予恩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