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主動式 — 13.燃起的厭惡

简志和终於结束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总算是把手中case和客户敲定案,走往公司外头商圈本想随便外带个炒面还是便当之类回家吃,本打算走进去一间最近才刚开幕的简餐店,後头传来一群人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他转头竟然是许久不见大学朋友们兴奋向他招手。

其中一个男生开心跑过来用力拍打自己的肩膀说打从毕业就像人间蒸发,无比雀跃口吻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又讲他们要去吃烧烤问简志和若没事就一起去,本打算婉拒的他还是被众人一言一句给说服。

刚开始就跟一般聚会聊的话题都差不多,毕业之後就去哪里工作或是谁跑去国外留学,亦或是谁在准备公职,大概都讲得差不多就会讲起谁谁谁已经结婚了,还有谁谁谁已经生几胎的等等制式化的关心,虽然没有明说但他隐约察觉出朋友刻意不让话题主角放在自己身上,

猜想他们大概都已经知道自己早和周哲硕分手的消息,毕竟对方社群亲密照的主角已经换人,就算不说大家心里也相当清楚,就以为大概简单叙旧不会有突发状况再发生,某个已经喝醉的朋友搭住自己的肩膀哈哈笑,大声嚷嚷问他何时要跟前男友结婚说大家都还在等自己的好消息,

顿时包含他在内和朋友们原本堆满笑意的脸立刻垮下来,旁边的起头似乎真喝醉还是压根就不知道他已经分手的事情,甚至作势要拿走衣服口袋的手机让他把周哲硕叫出来。

「志和,他已经喝醉了别想太多。」另一位朋友跑过来把对方架走。

「没关系。」他微笑要人别在意。

「我哪有喝醉,时间还早赶快去下一摊才对。」喝醉的人拼命挣扎并抓着他的衣服。

「大家明天都还要上班,已经够晚是该回去了。」又一个朋友过来和旁边的人一起把喝醉的扛去店外。

「他完全不知道,就别跟他计较了。」另一位女生朋友眼睛满是抱歉说今天就让她请客,就抽走简志和手中的帐单自顾自往柜台走去。

简志和跟朋友告别并没有立刻开车回家而是在街上闲晃,他双手插在口袋漫无目的胡乱走在喧闹的骑楼下,周围来往的人们都是一群一群的说说笑笑谈论宵夜菜单,唯有他只身一个没有可以谈天说地的对象,

此时远处有对看上去无比恩爱的情侣,尽管入夜仍有些闷热的天气依旧紧紧相依偎的身体,另一边又是对格外肉麻的情侣,男生蹲下来替女生重新系好松开的鞋带。

种种在简志和眼前上演的爱情剧,让他想逃离过去的回忆却是越陷越深,自己也能曾经替那个人做尽各种以为不会做的傻事,只求对方能因为他的行为变得开心、会更加深爱自己,他倾尽所有去守护的第一次的爱情,换来的是对方冷漠和毫不犹豫的离去,

昂首凝视没办法看见半颗星星的漆黑夜空,努力忍住眼眶中打转泪光拼命说服自己是该走出来,

反而脑海想念的脸孔越加清晰……

「志和哥!」突然有个160几的男生扑进自己怀中,并且用极为亲腻口吻呼喊他的名字。

「请问你是?」他反射性推开对方拉出彼此间安全距离。

「怎麽可以忘记我,虽然我们才见过几次。」对方抬头嘟起嘴巴满是对自己的不满。

「王辰?」简志和从对方身上闻到浓厚的酒味,同时有个扛另一个醉倒的男生拖着艰辛步伐走至他面前。

「您好,请问是王辰的哥哥吗?」打招呼的男生看上去非常清醒。

「那个我不……」简志和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我实在没有精力得照顾两个醉汉,就麻烦你把王辰带回去。」对方又把旁边快和地板相贴的身体拉起来,说声再见便搭上马路边等候的计程车。

「唉唉唉,同学等等……」简志和想过去喊住拜托的人但被王辰给拉住。

「你要去哪里?」王辰双手拉住自己的手臂直接蹲坐於地板。

「地上很脏快起来。」他注意到来往行人投来异样目光,想快点把对方拉起来。

「不要!除非你不会抛下我。」对方拼命摇头。

「好好好,我绝对不会抛下你,那可以起来了吗?」简志和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无论清醒或喝醉都难以应付。

「可以。」王辰这时漾起如狗狗般憨笑。

「简直像个小笨蛋!」他拉起对方叹口大气。

「什麽笨蛋,我妈咪说骂别人笨蛋的人才是真正的笨蛋。」对方双手插腰头抬得高高的瞪向他。

「……」简志和并非答不上话而是完全没想要跟对方进行无意义争辩。

「笨蛋,那我们现在该去哪呢?」对方见他没说话笑开嘴胡乱揉捏自己的脸蛋。

「回家,给我住处的地址。」他掰开王辰作乱的双手。

「不行,就算你是予恩的哥哥也不能告诉你,我爹地说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自己住哪里。」王辰扶住他的肩膀仍东摇西晃的身体。

「……我怎麽载你回家?」简志和认真觉得自己的头隐隐发疼。

「你就猜猜看啊。」不肯说的人笑得欠揍又伸出手指戳他的脸蛋。

「……算了。」他拿出手机欲打给江予恩注意时间太晚而作罢。

「猜到了吗?」王辰依然是笑的。

「先跟我上车。」简志和深深叹口气抓起对方的领子往停车场走去。

「唉唉,你猜到了啊。」对方转头又对自己一阵傻笑。

「是是是。」他敷衍回答对方就是希望王辰别继续问有得没的。

被简志和拎着领子的王辰大概也是累了,直到坐上副驾驶发动车辆再没有说话,只是趴在车窗眼睛直盯外头闪过一间间店家,始终都非常安静就连简志和还担心对方如果吐在车内该如何是好,庆幸他所担忧状况并未发生。

前方号志灯由黄转红让他放慢速度停下来,这时从对方身上传出讯息传来的声音,他连忙伸过去拿走对方口袋的手机却发现电话簿除了家人再无其他人的名字,点入对方社群软体就跟他所预期是一样的,

一整排通通都是搞暧昧的男生们,简志和不觉得能从那群人口中知道王辰的住处,或许没问到还可能被找麻烦之类,左思右想决定把对方带回去自己家的客房过夜,明天早上再送对方回去。

「到了,该下车。」简志和转头摇醒不知何时睡着的王辰。

「这里是哪里。」王辰揉开睁开沉重的眼皮,话里带着浓厚困意。

「我家。」他走下车走至对方坐的位置打开门将人从车里半拉半扶出来。

「为什麽要来你家,应该要回我家才对。」王辰拉住他的手嘴角整个垮下来。

「可是你又不告诉我,怎麽载你回家?」他举起食指弹对方的额头。

「哼,谁让你不会猜。」对方推开自己搀扶的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小心点。」他见对方一阵不稳就要往前扑倒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快步揽住对方的腰身避免惨剧发生。

「嘿嘿嘿。」王辰抬头冲着自己又是阵阵傻笑。

「抓紧我的手,并不想大半夜还要跑急诊室。」简志和无奈叹口气。

「遵命。」对方没有停止笑容而是听进自己的话紧牵住彼此的手。

简志和终於费点力气把王辰哄进去客房躺好,又转进浴室里头忙好一会儿端着盛满温水的脸盆再度走进房内,把泡在里头毛巾拧乾後掀起对方身上棉T简单擦拭,连同脸蛋、手臂把上半身露出的肌肤都擦过一遍,

倒是王辰明明还没睡着眼睛睁得老大盯着天花板,没有任何抗拒安静任凭自己处置,除去喝醉酒话还是一样多这点,其他的举止倒是比之前要来得讨他喜欢。

「如果醒来有跟现在一样乖就好。」简志和以为对方并不会听见小声碎念一句。

「我乖的话,就可以喜欢你吗?」原本躺平的王辰猛然坐起来,两只手来握住他的手臂,眼睛里闪烁满满的期待。

「你还没有醒酒吗。」他一听见对方的话立刻甩开手,还笑着的眼眸变得犀利而冰冷。

「……」对方咬住唇瓣低下头不发一语。

「你也早点休息,晚安。」他弯腰把脸盆举起转身就走出客房,内心正对简志和说眼前的王辰就跟那个人是一样的。

始终背对的简志和连视线都没再留给床上的人,直到关上房门都没再多看王辰一眼,所以并未发现对方重新躺平在床铺,全身抱紧被扭成团的棉被满脸委屈,就像个小朋友嘴巴又嘟得高高的,很是可怜姿态反覆叨念都是同样的一句话。

「哼,像那麽凶的人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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