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这样就可以了。」摄影师的话打断他们。
珍妮微微後倾，两人脸上都是迷惑和眷恋，蓝斯的嘴唇沾上她的口红。
珍妮先一步走到摄影师旁，躲避蓝斯的视线，她现在没办法自然的和他谈话。
在蓝斯走过来前，工作人员带她去换衣服，由於这是一大处草地，公司租了房车充当化妆室和更衣室，蓝斯在另一辆房车卸妆，她的妆不用卸，只需要换上自己的衣服。
距离考过驾照也有一年，珍妮已经拥有正式驾照，她换好原本穿的蓝白双色渐层洋装，手里抓着车钥匙，刚出车门就看到在车前等候的人。
「我想跟你谈谈。」蓝斯在她下车前，手指暧昧的按在嘴唇上。
「好啊。」珍妮提起精神，隐隐期待他要说的话。
「公关公司说这次宣传结束就会宣布我们分手的消息，差不多在七月中的时候。」蓝斯公事公办的说。
「就这样吗？」珍妮勉强的开口。
「还有我最近会请律师准备一下转移股权的文件，应该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珍妮的眸子黯淡下来：「好，你处理就可以了，我先回家，掰。」
按了一下车钥匙，她拉开门跳上车，启动车子离开，远离被失落填满的主因。
「还有刚才的那个吻……」蓝斯看着黑色轿车驶离，喃喃的说。
她身上的香气，她细碎的发丝轻抚他的脸庞，她被吻时的反应，都让他着迷。他不知道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或者一开始就是，保护她成为习惯，爱她成为本能。
暑假即将到来，鲁福斯正式签署离婚文件，既然都离婚了，珍妮也没有住在那边的意义，她提前请助理帮她过去收拾，留在查克房间的东西不多，大多数都已经移到她现在住的这个公寓。
如同规划，她两年就完成了学业，这次她不是毕业生代表，只是一个普通的毕业生。
艾利克在外读书不能飞回来，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史考特倒是来了，还有丹、鲁福斯、艾莉森、克萝伊、奈特、蓝斯。
莉莉和鲁福斯离婚，自然也没必要来看她，他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更何况莉莉现在想和巴特重修旧好。瑟琳娜因为一些理由也没有来。
帕森的毕业典礼都办在附近的体育馆，学院没有足够的空间举行典礼。珍妮和同届毕业生坐在台下，麦克风将台上的话回荡整个体育馆。
等致词完毕，学校的行政将他们的毕业证书逐一发下去，所有人拍了张合照就各奔东西，家长们离开座位，下来拥抱自己的孩子。
克萝伊是以朋友的身分过来祝贺，她替珍妮和她的家人朋友拍了一张照。
「我的小女孩长大了。」鲁福斯和艾莉森都眼角泛泪，他们的孩子成长迅速且如此优秀，让他们备感欣慰。
「你一路赶超我，这让我很有压力。」丹抱怨中带着一丝骄傲，他替珍妮快速完成学业感到骄傲，他还有一年才能毕业。
「我没想到你这麽快就能毕业，恭喜。」克萝伊身边站着汤姆，自从情人节之後，汤姆就和克萝伊约会，两人很快就在一起了。
「毕业快乐。」奈特原本在哥伦比亚读书，後来为了《目击者》新闻社休学。
「你今天不用在《目击者》工作吗？我以为你很忙。」珍妮取笑他。
「为了你翘班半天。」奈特下午才会回办公室，今天特地为了她请假，和高中那时候不同，他的头发短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再也不是圣犹大的阴郁王子。
「帮我和你的员工道歉，绑架老板半天的时间。」珍妮伸手拥抱他。
鲁福斯提议中午回家吃顺便庆祝，汤姆和克萝伊还有课要上就不去了，奈特则是要回办公室，蓝斯也有事情要处理。
这只剩下韩弗瑞家的聚餐，珍妮开着车将大家带回布鲁克林的房子，
时间不太够，珍妮让丹叫了外卖，香煎鲑鱼佐芦笋、龙蒿荷兰酱和薯条、李子和杏仁霜佐英式蛋奶酱水果塔、鸡肉凯萨沙拉，再加上鲁福斯拿手的墨西哥辣汤。
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用餐，一顿饱食後，鲁福斯和艾莉森站起来收拾碗盘，他们让孩子们不要动，尤其是珍妮，她今天毕业应该享有特别待遇。
「珍妮，你真厉害，我大学都没能提早毕业。」史考特现在在别的州和他的养父母住一起，他在一家科技公司上班。
「时间不等人，蓝斯之後要退出品牌营运，所以我必须快点拿到学位。」
「蓝斯为什麽要退出？」丹装作不知情的问。
这也让珍妮想起她还没有跟家人说这个消息。
鲁福斯和艾莉森洗完碗盘，加入他们的谈话：「退出什麽？」
「蓝斯要回家继承家业，所以他把品牌留给我经营，当然不是只有我，还会有其他经理人把关公司。」
全家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很吃惊，之前一直是蓝斯负责全局，珍妮设计。现在珍妮刚毕业就要掌控大局，成为一家品牌的领头人，实在令人佩服。
全家人加起来的成就都没她高。
「这真是……这合法吗？」鲁福斯惊呆了，不知道用什麽字才能形容他的感受。
这应该是史上最年轻的品牌负责人了。
「甜心，恭喜你。」艾莉森拥抱珍妮，她许久未回来，也没有时常联络，但会从新闻上关心近况。
「谢了，妈。」珍妮微笑着接受母亲的拥抱。
「合法，我现在的年纪已经20，但法人代表还是蓝斯，只是交由我营运。」珍妮回达鲁福斯的问题。
「敬珍妮。」史考特率先举杯，其他人也纷纷照做。
「你真是布鲁克林的奇蹟。」丹咕哝着，没有恶意。
鲁福斯送艾莉森和史考特去搭车，丹和珍妮留在房子里，珍妮参观了一下原本是她房间，现在改造成书房：「完全看不出以前的痕迹。」
墙壁重新粉刷过，本来是要给丹的假儿子做婴儿房，後来发现不是亲生的也没必要留着，索性改成书房，反正珍妮也住到公园大道。
现在鲁福斯和莉莉离婚，珍妮住的是中城的公寓，还有多余的房间让丹和鲁福斯住，但他们都选择布鲁克林。
「所以你和布莱儿怎麽样了？」珍妮看似不经意的提问。
「你和蓝斯怎麽了？」丹不想回答问题，用另一个问题回击。
「很好的策略，让我忙着回答，忘了问你的问题。很可惜行不通，布莱儿亲口跟你说她选择查克了？」珍妮眯着眼睛，像赌桌上的赌徒。
「她没跟我说，瑟琳娜让跟班把布莱儿拖住，所以我们没有见面。」丹的声音低了下去，还有一些委屈。
丹看着珍妮近乎怜悯的表情：「你是不是也认为她选了查克？」
珍妮眨眼：「我又不是布莱儿，我怎麽知道？她没有打电话给你吗？」
「电话、邮件都有。」丹回答。
「那为什麽不回她？你至少要弄清楚怎麽回事吧？」
「我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在我想好要怎麽处理之前我不想面对。」
珍妮挑眉：「你和瑟琳娜发生关系了？」
「你怎麽知道？」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猜的。」珍妮扬起抓到把柄的笑容。
丹後悔刚才说的话，证实她的猜测：「我那时候很难过，以为布莱儿不来了，所以才……最後她也没来，她出现在帝国饭店。」
这似乎是上东区的通病，只要分手立刻就能发生肉体关系。
珍妮忍不住翻了白眼：「那你要和谁一起去罗马？」
丹受到义大利的写作协会邀请，之前布莱儿要和他一起去，现在分手了就不太可能，丹除非和写作协会坦白，否则就是临时找一个伴。
「你要去义大利吗？我们可以来场兄妹之旅。」丹充满希望的问她。
「我不可能离开纽约，尤其在这段时间，我的人生没有旅游的空间了。」珍妮才刚要接手品牌，哪可能还有时间去旅旅游？
「喔。」丹的神情颓了几分。
「所以你和蓝斯怎麽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交往？」丹接着问。
「就我所知没有，我们的情侣合约到期了。」珍妮突然对丹书桌上的书很有兴趣，拿起来翻看着。
「你喜欢他吗？」
「不。」珍妮仍然看着书，不肯抬头。
「珍妮，看着我。」丹使出年纪和气场攻势。
珍妮不耐的将书放下，丹又问了一次：「你喜欢他吗？」
「喜欢。」珍妮和他四目相对。
丹讶异的挑起眉毛：「怎麽会？我没有任何意思，只是你们认识很久了，如果有感觉应该早就该发生了。」
他们如果有感觉不应该等到四年後才开始吧？
「我不知道，就是最近才发生了。」
「那蓝斯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啦！应该没有吧。」珍妮沮丧地说。
「你至少要弄清楚怎麽回事吧？」丹将珍妮刚才对他说的话还给她。
「我会试试看。」
手机传来简讯提示音，打开一看是蓝斯传的：很抱歉中午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晚上你有空吗？律师准备好签署文件了。
珍妮回：我有空，有件事想和你说。
蓝斯传：我请司机去布鲁克林接你。
「他约我去他家吃晚餐。」珍妮扬了扬手机。
「至少我们其中一个人的情路是顺利的。」丹苦笑。
站在镜子前她有动念头会去换一件更漂亮的，又怕错过时间，只好在妆容上下功夫，重新涂了一遍口红，检查眼线有没有晕开，让肤色看起来更完美无瑕。
丹在房间里整理要带去罗马的衣物，看着外面那个把化妆品堆在桌上，死盯着小镜子检查的人，不禁觉得好笑，和查克交往时她都不曾这样紧张。
或许，她终於找到属於自己的真爱了。
「祝你好运。」丹在心里默默地说，他就这一个妹妹，他知道她的童年，陪着她从孩子成长，知道她小时候每件蠢事，是世界上认识最深的人。
他当然希望她能幸福，衷心的。
收到简讯时，珍妮差点把粉饼甩到地上，踩着雀跃的步伐踏出建筑物，蓝斯派来的礼车空气清新，倒映的街景变幻，将她送到公园大道附近的大楼。
依照指示，她搭乘电梯到顶楼，走出电梯的走廊，她看到蓝斯和另外一个男人客厅里。
蓝斯也抬头看到她：「你来了。」
「这是麦克，你们之前在马球会见过。」蓝斯之前立的遗嘱也是由这位律师负责的。
珍妮和他握手，麦克说：「那我们就直接开始。」
麦克将文件递给珍妮和蓝斯，双重确认後两人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麦克核对无误就将蓝斯的副本带回律师事务所。
蓝斯拿起桌上的香槟杯递给珍妮：「敬JENZIE全新的负责人。」
玻璃杯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谢谢。」
「我买了摩洛哥料理。」蓝斯起身带她走到餐厅，就在客厅的後方，一道深色木头轨道门後。
桌上摆着羔羊肉扁豆汤、还有摩洛哥鸡肉派佐烤蔬菜，就两个人来说已经绰绰有余。
餐厅的长型方桌蓝斯坐在主位，这看起来至少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同时用餐，蓝斯左手的位置摆放餐具，珍妮自然地坐在那。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你家。」他们相识这麽久，珍妮却第一次到他家，过去他们对彼此的生活仅限於工作，珍妮才发现，蓝斯很了解她的生活，她却一点都不了解蓝斯的生活。
「很少有人会来，过去除了打扫的钟点工之外，没有其他人来拜访。」
「听起来你比我更像长发公主。」珍妮笑了。
「长发王子会更妥当些。」蓝斯顺着她的话开玩笑。
「这里看起来很像莉莉家，都是顶楼，也很大很豪华。」
「说到莉莉，我听说了她和鲁福斯的事情，我很抱歉。」他们共同经历过婚礼的波折，也在那个晚上相信了爱情，现实却在两年後打脸。
「没关系，反正我爸已经离婚过两次了，我可以适应的，再说我也成年，这点小事不会伤害到我。」
「我只是觉得很可惜。」珍妮黯然地说，莉莉和鲁福斯似乎就是两个阶级不同的人相爱後的结果。
一想到这个，她想确认的念头又退缩了，缩回保护网里。
她就是没有这个勇气，别人都失败了，她怎麽可能会成功？
「自从巴特回来一切就大乱，查克还好吗？」蓝斯问。
「他不满巴特的做法，想找机会在公司立足，毕竟之前他虽然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有做的不错的投资。」珍妮想起借给查克的一百万，希望他能妥善运用。
蓝斯垂下眸子，思考了一下：「他最近缺钱吗？」
「还挺缺的，怎麽了？」
「我想投资他，但不想让他知道，能借你的名义吗？」
「可以啊。」
「我到时候把金额和汇款时间告诉你，你就跟他说是你汇的就好。」他已经想到一个好办法。
「好。」珍妮虽然不明白他为什麽提起这个，但还是答应了。
蓝斯起身收拾餐盘，并让珍妮不用帮忙，她站起身走到客厅的阳台，阳台上放着玻璃圆桌和椅子，从这看出去能看见一片公园，和公园对面的高楼。莉莉那虽然也是顶楼，但房间外的视野被隔壁的高楼挡住。
城市疏离又灿烂，蓝斯擦了擦手也跟着来到阳台。
「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有点孤单吗？」屋内的灯只剩下餐厅的光，在暖黄的灯光下仍然可以辨识客厅的位置摆设。
她也自己一个人住有三间房间两间浴室的房子，夜深人静的时候孤独感最浓厚。
「是没错，但我也没有其他家人了。」他的父亲住在另一个豪宅，他的母亲在别州安养。
「我可以当你的家人。」珍妮看向他，眼神温柔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