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内,曲鱼无力地躺在床上,身上仅着白色单衣,脸色苍白,一身冷汗打湿了她的发,几缕发丝黏在鬓边,双眸紧闭,唇色褪成樱花白,整个人蜷成一团,窝在被中,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叩叩。门外人轻敲几下,没有得到回应,低声嘟囔了几句,又敲了几下门,扬声问道,「曲鱼?醒了吗?」
曲鱼听见敲门声,微微睁眼,试图起身开门,却徒劳无功,只是把自己弄得更狼狈,无奈之下她将被子拉高,整个人除了头以外都缩在被中,遮掩自己,以免泄漏了女子身分。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门外人显然有些焦急,「失礼了。」说完,便破门而入。
「曲鱼!你怎麽了?」
曲鱼吃力地睁开双眸,嘶哑地开口,「阿辉。」
「你病了?脸色很难看啊!」李辉向来挂着爽朗微笑的脸此刻变得严肃,隐隐有些着急,「我帮你去请大夫。」
「慢。」叫住李辉,曲鱼深呼吸几次,才又开口,「去找燕姨……燕紫芍,我父母和她是旧识,她会来看诊的。」
「好。」李辉点头,风风火火地冲出去替曲鱼请大夫。
急忙冲出去的李辉,一个不留神撞上了路鹰,被路鹰拦下。
「这麽慌张做什麽?」
李辉强自镇定,语速飞快地答,「曲鱼病了,我要去请燕家医。」
「病了?」路鹰眉头微蹙,「快去吧。」
「是。」
看着李辉远去的背影,路鹰沉吟了会儿,改变原先的目的地,改走向曲鱼的院子。
跨过门槛,路鹰进了院门,看着有些变化的院子,才发现自己从带曲鱼回来後,已经两个多月没来这院子,只有李辉偶尔来看看他有没有什麽需要,偏偏曲鱼都没要求什麽,结果就给他忙忘了。
「太忽视他了?」路鹰低喃,一边走进屋子,在看到卧室那被李辉撞开的门,脸色稍沉,「病得起不来了?」
躺在床上,意识有些模糊的曲鱼听到声音,下意识转向声源,却睁不开眼看究竟是谁来。
「阿辉?」
「不是。路鹰。」路鹰看着曲鱼那副虚弱的模样,脸色彻底黑了,「怎麽病成这样?」
一听到是路鹰来,曲鱼病得有些糊涂的脑袋瞬间清醒许多,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病成这样,不用行礼。」路鹰见状,拿了桌上茶壶倒了杯水,走到曲鱼床边,「喝点水。」
曲鱼想起身,却无力将自己撑起,只能睁着那双水灵的杏眸无辜地看着路鹰。
路鹰叹气,坐在床沿,一手拿着水,一手朝曲鱼伸去,要把她扶起,却接收到她惊慌的眼神,「不喜我碰触?」
曲鱼摇头,「怕给将军过了病气。」
「别担心,我不怎麽生病的。」
曲鱼尚在担心是否会被发现女子身分时,外面传来熟悉的女声,解除了她的忧虑。
「阿鹰。」大步走进来的燕紫芍叫住他,「你还是别碰鱼儿吧,省得过了病气。你跟阿辉都先出去,一个去弄点清淡的食物来,一个去把那扇有点撞歪了的门给修好,别在这打扰我看诊。」
路鹰起身让位给燕紫芍,并在出门前顺手将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那就麻烦燕姨了。」
「不用你说。」燕紫芍拉了张椅子做到曲鱼床边,握住曲鱼自觉地伸出来的手腕,「你们赶快去把我刚交代的事张罗好,越快越好。」
见路鹰和李辉都离开房间後,燕紫芍才认真地帮曲鱼把脉,一边在曲鱼耳边叨念。
「鱼儿啊,你多久没来看燕姨了?主动来找燕姨不好吗?怎麽每次都是弄得一身狼狈让燕姨帮你诊治?」
曲鱼苦笑,「鱼儿也不愿意啊。之前在宫里又不能随意出来,出了宫又怕给燕姨添麻烦……这次出宫是因为一点麻烦出来的,鱼儿怕连累燕姨。」
燕紫芍一听,笑了,「连累?你想太多了,就是皇帝也要让燕家三分,哪有什麽能连累我呢?没人敢动你的,除非他们想试试看惹上我们燕家医的下场。」她冷哼一声,「我保证谁惹了,我就让燕家把他们列为拒绝往来户,株连他们三族,让他们不得到燕家求医!」
「燕姨……」
「好了,别说话了,先喝杯水。」喂曲鱼喝完水,燕紫芍拿出张纸在桌上写下药方,「你啊,身体本来就不算好,你又洗完头没擦乾就在院子吹风了?你这是着凉得了风寒,又加上月信来,才会病成这样。」
「我记得你信期是三天就结束,但三天都会痛对吧?那你这三天就好好给我在床上养病,听到没有?我这三天都会来突击检查,除了如厕跟沐浴,被我看到你没在床上你就知死了!」
写完药方,拿了个杯子压着,燕紫芍走回床边,乾脆地掀开曲鱼的被子,「来,我帮你换衣服,你衣服都汗湿了,如果阿鹰或阿辉那小子冒失点你就直接被看光了,不换不行。」
曲鱼红了脸,「鱼儿不敢麻烦燕姨───」
「没什麽好不敢的,你又没力气自己来,我帮你还快点,不然等等谁闯进来就不好了。」
曲鱼没再吱声,乖顺地任燕紫芍帮她换衣裳。
才把上衣脱掉,解开裹胸布,一抹青色身影从门外闯入,三人齐齐一滞。饶是燕紫芍反应快,拉过一旁的被褥把曲鱼赤裸的上身裹起来,闯入的人才反应过来,转身背对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