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还记得我吗?我是叶昕彤。』
见到陌生的好友,我有些愣住,若不是她主动密我还真认不出这是谁。我赶紧回她:『小叶?你怎麽会有我的LINE?』
『我跟你们社长要的,介意吗?
这是我被社长卖掉的意思吗……虽然有些无语,但是对我而言是没关系啦。『不介意啊,不过你怎麽这个时间找我啊?不是在上课吗?』
『突然想你罗,最近过得好吗?』
面对她的热情我有些难为,苦涩一笑,回她:『还好。我们正在讨论毕旅,你们呢?』
『真巧,我们也是。』聊至此,她的头贴吸引了我的目光,我点开照片一看,原来是张班级合照,小叶站在全体中央,有个女生手挽着她,感情似乎相当好。
『你们毕旅要去哪里玩?什麽时候?』她问。
『要去义大跟垦丁。第一天住义大里的饭店,第二天住垦丁小木屋,我还被分到双人房了哈哈。』
『我刚刚查了一下,我们两校行程好像一样,那就毕旅见罗!我很期待见到你,小家伙。』
『小家伙?欸欸!我跟你同年耶!』结果小叶华丽无视我的抗议,贴个挥手的贴图人就这麽不见了,留下欲哭无泪的我。
我翻着她的动态,有一张她的自拍照让我凝住,这时我感觉忽然有人凑近我,抬起头一看,差点撞上许海岑。
「喂,你什麽时候来的?」
「她是北一女的?」许海岑无视我,就跟小叶一样……我怎麽总是遇到无视我的人啊?而这人脸皮更厚,直接抢过我的手机光明正大瞧,还迳自下结论:「长得蛮漂亮的。」
「哈哈,她是北一女的篮球经理,看起来很漂亮、很霸气吧!」
许海岑斜睨我一眼,冷哼一声,「阿左,你真花心。」边用力弹了下我的额头,我痛得『啊』了一声,捂额後退为自己辩解:「我哪有花心!」
「那我对你呢?」许海岑淡淡地问,面色平静。而我有些愣住,正在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才好时,她忽然噗哧一笑,摸摸我的头低语:「开玩笑的,小狮子。」
「咬你喔!」我的张牙舞爪在她面前好像都是小猫挠痒,不但没有吓阻效果,反而使她笑意渐浓。
「我想过……即使你是如此,我还是会喜欢的。」
我不是真的那麽不在乎,也不是真的那麽无动於衷,所以面对这样於我倾心相待的许海岑,我只能说她真的好傻……然而她只是捏捏我的脸颊,吐出四个字——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这背後的承诺又是多麽深呢……忽地,我放在口袋中的手机震动,我朝许海岑歉然一笑,赶紧走出教室这才低头看看来电人是谁。
老师。
我咽了咽,心情有些阴暗。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接起……想接,却又不敢接的心情,就在铃声即将结束时,我还是按下通话键了。
我不敢喘大气,只敢侧耳倾听。
「思婷……明天下午两点,我会在唱片行的三楼等你。」我几乎能从中听出老师的疲倦,我靠在栏杆上,轻道:「如果,我说我不去呢?」
「我会等到你来。」她不假思索地回我,於是我沉默,轻轻叹口气後挂断电话。
我们之间什麽时候开始有裂痕呢?也许……是从被发现的那一刻吧……
「欸?这是谁啊?」
「好眼熟,他是来代课的吗?」
「这不是隔壁班的班导吗?」
一阵譁然此起彼落,面对此时走上讲台的陌生男老师大家都是疑惑的,包括我。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框下一双锐利的双眼扫视全班,这样明显的下马威实在让人讨厌。
瞄了眼课表,这节是历史课,不应该是这位老师上课吧?
「我是这节历史课的代课老师,隔壁班班导,温冠宇;你们的历史老师家里有些事情不能来上课,暂时由我代课。」他面无表情地解释:「我上课会点人回答问题,先告诉你们我很讨厌有人在上课中滑手机跟睡觉,只要被我抓到一律警告一支。」
我微蹙眉,对这来路不明的历史老师非常感冒。忽地,他忽然看向我,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蒙上一层冰霜。「倒数第三排、第四个女生,站起来。」被点到名的我即使百般不愿意,仍摸摸鼻子站起来,无畏地对上他打量的目光。
「上星期进度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那麽,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哪个国家投降?又签了什麽条约?西元几年的事情?是哪些人条约会议?」
他如机关枪般的扫射分明是刁难!我深吸口气正欲回答,没料到他竟朝我吼:「搞什麽啊?这麽基本的问题答不出来吗?你们老师怎麽教的?」
我跟着动怒了,冷笑:「老师,要我尊重你之前,请你先做一个值得让我尊重的人,不要如此狂妄、咄咄逼人!」
「这什麽态度?这是对师长该有的态度吗?」他不改态度,反倒更加狂傲。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他怎麽能这样对我?我别开头,冷冷地回答他的问题:「日本投降後,日本天皇裕仁签战败条约,於西元一九四五年正式结束第二次世界大战。」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二字:「请、坐。」我同样狠瞪他一眼,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而许海岑戳了下我的手臂,轻语:「阿左,不要生气,不值得。」
我对她感激一笑,心情平复了几分。
这堂课大概是我转学以来过得最漫长的五十分钟,这中间我与他都没有再起冲突。当下课钟声响起後,我着实松了口气。面对许多人的关心,我一一摇头表示不知道,对许海岑我也是如此,
「若真是第一次见面,怎麽会有一个老师这麽针对一个学生?而且那老师的风评还不错啊……太反常了。」
我苦笑,「我也不知道,真的莫名其妙。」
「还是说……」许海岑低下头,若有所思地说:「难道跟老师有关?我是说佑昀老师。」
我一愣,忽然明白了什麽,但很快地我否认了心中所想。提起老师,我便想起方才那通不甚愉快的通话……
老师明天会跟我说些什麽呢?为什麽她要特地约我出来呢?心里总有些不安,但我知道,我会赴约。
无论这段感情有多沉重、有多令人失望,我还是想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