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适好心情才与巽风哥一起回家,坎水正躲在门边弯着腰面朝屋内一个大屁股对着我们,看他神神秘秘的,我对巽风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摄着脚走过去拍了拍坎水的肩膀问「做啥呢?」
坎水因惊吓身体抖了一下「灼华姊你干嘛吓人。」
我很幼稚的道「你不是希望我消气吗,这样我才消气。」
「就知道姊姊大人有大量。」坎水傻笑了两声。
「你还没说你躲在这里在干什麽坏事?」说话的同时巽风哥已经走到我们身旁。
「义父和燕姨正在吵架。」坎水指着屋内。
吵架?被义父收养至今我未曾见过他和燕姨吵过架「为何事?」
「义父下午出了趟门,回来时受了伤挺严重的,左手胳膊暂时还举不起来,燕姨给义父包紮就问为何那麽不小心,义父一脸无所谓的说打斗的过程中膝盖的旧伤复发腿软了一下,不注意就被箭中了。」坎水描述完事发经过又补了句自己的看法「我们干这行难免会受伤,燕姨一向清楚,怎麽还吵起来了?」
「真不知说你傻还是说你迟钝。」我摇着头叹气,坎水真是随了义父的性格,一样木头。
巽风哥摇头道「嘘,听他们说什麽。」
「不过是一些小伤,过几天便能好,你为何要因此事逼我引退?」一般来说只要不做坏事义父脾气素来温和,但今天语气却有些生气。
燕姨说话也比平常激动「别以为你刻意隐瞒孩子,我就不知道这一年来你膝盖的旧伤一直反覆发作,且最近几次行动也都是负伤而回。」
东窗事发义父一时间被堵的哑口无言,良久才道「如今虽正逢盛世可困苦的仍不少,我怎能在此时说退就退?」
「你为了百姓做的已经够多了,就不能替自己着想一回?人老要服老你身体和身手已不如年轻时建壮矫健。」燕姨语气里带着强压的哭腔
「我知惩恶扬善是你的抱负,所以总是笑着支持你,但你不知道每回你行动时,我有多怕你会一去不返,我很怕你会客死他乡甚至连屍首都找不到...」
听了燕姨的话义父愣了愣,也许是发现自己说话太凶了,语气和缓了不少安抚道「放心吧,以後行动时我会多加注意安全,我与你情同兄妹,都还没参加你的婚宴,自然不会那麽早死。」
燕姨忍了许久的眼泪在此时溃堤,抹着眼泪跑出了屋子。
看着义父和燕姨的身影,这才警觉他们俩老是真老了,两鬓微霜、体态也不如年轻时那般挺直,就算是像义父这麽健壮的身体也逃不过岁月的侵磨,心生不舍感慨万分「坎水,你去看看燕姨,我和巽风哥去劝劝义父。」
坎水点头後起身跑了几步,又转头似乎心有疑惑问道「你们也希望义父退休吗?」
我遥摇头又点了点头,私心里当然希望义父能陪着我们可又不希望年纪渐长的他如此操劳,况且我深知燕姨比我们更需要义父,向坎水比了个快走的手势「义父会有他自己的打算。」
世界之大能找到相爱的人已不容易能不能在一起还要看缘分,若想要长相厮守就更困难了,震雷和小朵就是一个遗憾,想到此处便决定要说服义父引退「巽风哥,你什麽想法?」这一两年为了一起隐瞒震雷的死讯,不知不觉与巽风哥是好上加好,便想听听他的看法。
「我想的与你相差不远,只是我们义父对情爱之事似乎後知後觉、一窍不通,怕是需要有人点醒他。」
挑了挑眉连忙指向自己,毛遂自荐「我来。」
我前巽风哥後依序进了屋,义父见我们到了,朝我们走来「回来啦,去看看你们燕姨,真是越老越糊涂一点儿小事也跟我闹脾气。」
「义父您真是不解风情,这麽担心怎麽不自己去看看?」义父显得坐立不安,我反而坐了下来,见我不动於衷义父转而看向巽风哥,巽风哥假装没察觉也坐了下来。
「我们刚从燕姨那边过来,有坎水陪着燕姨您老人家就别担心了,不过燕姨说了,她不想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我顿了顿又刻意道「燕姨若离开了这个家我会很想她的。」
义父眼神沉了不少「你燕姨说她要走?也好,以後可以简单的过日子,她毕竟也辛苦了好几十年。」
我这好义父什麽都好,又有正义感长得也英俊,就是不会替自己终身大事着想,再不推他一把就怕燕姨要委屈一辈子「义父你真舍得让燕姨走吗?」
「唉,我们从小相识,又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数十载,自然有些舍不得,但我也不可能一辈子绑着她。」
「义父,你知道燕姨方才为何如此伤心吗?」我再问。
「因为我净做一些上刀山下火海的事,让她觉得不安,每日都活在恐惧当中吧。」
摇了摇头,侃侃道来「这麽多年您在外行走,燕姨替您打点一切生活起居,甘愿替您守着家、替您留一盏青灯,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何惧生死,她怕的是义父您是否受伤、担忧您的安危,燕姨担忧您,她伤心是因义父您不明白她对你的心意,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若义父真对燕姨无意,那便别再给燕姨期待,我们几个会想办法替燕姨找个好人家嫁了,也好享清福。」
巽风哥也被我一连串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跟着点头同意。
「这...可她不曾表明...」义父显得有些难为情。
见义父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便打铁趁热「义父您认真想一想,试问有哪个正值荳蔻年华的姑娘家会不怕吃苦、不避艰险这样跟在您身边照顾你照顾到已两鬓苍苍?您一生都在为别人奔波,若您也喜欢燕姨那这一次为了自己和燕姨自私一回归隐田居吧。」
我的话换来了义父的沉默,本以为没戏了,很欣慰的义父在此刻开了口「还没遇到你们这几个孩子之前,每次行动中不管遇到什麽危险,只要想到你们燕姨还在家等着我,我便告诉自己不能死,才有力量一次次挺过困难。」义父似乎终於开窍了可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可若我隐居了,那些痛苦的百姓该如何是好...」
巽风哥支援的即时,临门一脚附和道「义父,您已替许多人守护住了家,如今是时侯给燕姨一个家了,我知道您心系苍生,但您别操心,不还有我们几个兄弟妹吗!您想做的事我们会继续做。」
「是啊,义父您的理想也是我们的理想,难不成义父信不过我们?」我又补了一句。
义父点了点头「谢谢你们啊,孩子,莫不是你们,恐怕我此生会就此错过你燕姨那麽好的人。」
若没有义父出手相救又辛苦的养育我们长大,恐怕我们也是悲惨的活着,甚至早已不在人世,我和巽风哥几乎同时说出「没有义父就没有我们。」随後两人相视而笑。
「那我得赶紧去阻止你们燕姨离开。」
看着义父焦急而去的背影,本想开口道出燕姨根本没说要离开,那是我为了激义父才临时撒的善意谎言,可被巽风哥制止了「让义父去吧,若不让义父紧张了,义父脸皮薄即使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恐怕也是难以启齿表白。」
义父和燕姨磨了那麽多年,终於是终成眷属了虽然他俩都上了年纪但还不迟,他们还有後半辈子可以慢慢的相处、拥有简简单单的幸福,算是老天对义父的奖赏吧,我笑了笑对着巽风哥道「若到时事迹败露义父责怪起来,就说是巽风哥你的主意。」
「你呀、你呀,算盘打的真精。」巽风哥哭笑不得但也算是答应了。
义父顺利的留住了燕姨也互相表明了心意,两人如愿以尝,他们就在此处百望山上的木屋里不问世事的过着遗世独立、闲云野鹤的日子,为了不打扰俩老的甜蜜时光,我们几个兄弟妹决议离开此处,离火哥负责带着年纪最小的坎水,巽风哥和我就各自去各地打抱不平、见义勇为,并约定好要保持着联系、常常相聚。
坎水年纪最小,对这些离别之事最无法调适,临走时在分别的叉路口不停叮咛大家「肯定要保持联系啊到时一起回来探望义父和燕姨。」虽没血缘关系但已有满满的回忆和多年的手足情大家都一样舍不得,但我们也相信此时的分别是为了在未来再遇见更好的彼此。
「别再燕姨长燕姨短的叫,也该改口叫义母了。」我回过头来,笑着纠正坎水,坎水摸着头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大家会心一笑,各自抬头挺胸、迈开脚步朝不同的方向同个目标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