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皇爺千睡千千睡 — 第一章之三 當年初遇

犹记十五余年前,时年弱冠的南宫陵博早已参与大大小小千百次战役。

身为先皇最宠爱的小儿子,自小博古通今、文思敏捷,武艺更是登峰造极,放眼京城无人向背,令老来得子的先皇宠爱有佳,总想将南宫陵博招於床榻服侍左右。

但南宫陵博胸怀鸿鹄之志,气轩凌云的他怎甘愿长年待在宫中,不顾先皇反对,於十四岁那年随同长姊的驸马骠骑将军出征伐北,一路过关斩将,凯旋而归。

先皇知晓南宫陵博非池中之物,只好放手让爱子南征北讨,让南宫陵博替大瑞朝开辟立国以来领土最辽阔的光荣时刻。

二十岁那年,南宫陵博挥军北上,来到以巫术立国的边塞异族,传闻鞭妲国人无论男女相貌美艳,更以鞭妲国王宗亲们的美貌最为上乘。

然而鞭妲国王血亲中,通常每一代都有一或二人拥有通天本领,能招唤邪灵为己所用,而此人便会成为当代国师,受万人崇拜,就连国王也得礼遇三分。

因此,鞭妲国人民十分崇敬王室一族,并十分相信王族选出的国师,能带领人民走向平安富足的生活。

就在距今十五年,南宫陵博率领大瑞朝大军踏平鞭妲国土,虽无杀淫掠夺百姓,也承诺会让人民未来拥有更好的生活,但土地被抢、信仰倒塌,鞭妲国民大多数人选择群起抗争,南宫陵博无奈下只得下达「凡反抗者,杀无赦」军令。

那次的战役,对南宫陵博来说是失败的。

过去,他总能以伤害最少,收获最多为征战理想,但十五年前的鞭妲国争役,国民死伤无数,甚至全国顷覆,是他一生的痛处。

那时,拔营准备返回京城的南宫陵博面寒冰霜,他身着黑色铠甲,一头墨黑长发高高紮起马尾,明明是春风少年郎,眉宇不见清朗却见一丝愁苦,相较身後满面春风的将士们,他显得格格不入。

大雪转为纷飞鹅毛细雪,点点落在南宫陵博亮黑的冰凉铠甲上,素来凉薄的心更加低落,完全无暇欣赏点点雪花点缀来时路。

在南宫陵博通体乌黑的坐骑,踏出原属於鞭妲国土边境时,锐利眸光瞧见一抹白蜷缩在左侧残破的屋舍边。

南宫陵博拉紧缰绳俐落下马,大步往一抹白走去,这时,大军全员停下狐疑看着主将的诡异举止。

当南宫陵博越走越近,他才发现那是一张白色披风,里头裹着貌似一名孩童。

「王爷,应该是难民,不需理会。」见南宫陵博下马的副将,一见他往左侧走去赶紧上前随侍保护。

南宫陵博不理副将的劝告,探出套着黑色皮革手套的右手,想掀开白色披风,瞧瞧躲在里头的孩子。

「王爷,您别动手,下官来即可。」副将说完话,就想以蛮力掀开沾满雪花的披风。

南宫陵博举手要副将退下,接着指尖捏住一角轻轻掀开白色披风,生怕过大的举动会吓着躲在布料後的孩子。

当披风被南宫陵博掀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着白皙肌肤,黑眉耸天,眸光清亮却身穿肮脏白衣的漂亮男孩。

男孩约八、九岁年纪,有着高挺鼻梁,双唇浅薄唇形微翘十分好看,而男孩正用那好看的双唇嗫嚅。

南宫陵博没能听清男孩说了什麽,浅浅皱眉微偏首。

「别……伤害……乐芙……」男孩貌似冻坏了,他颤抖着身躯与嗓音不断开口。

「乐芙?」南宫陵博扬眉,眸光向下,才见男孩怀里居然还躲着年约三、四岁的小女孩。

「……别伤害……乐芙……」男孩用尽力气对抗失温,紧紧抱着怀中女孩,再次颤抖说道。

「我不会伤害乐芙,亦不会伤害你。」南宫陵博蹲下身,探手想抚摸男孩脏兮兮的脸庞,试图安抚他慌忙情绪。

「王爷,别摸,您瞧这男孩居然是白发!」副将一直觉得男孩哪里诡异,这才发现男孩留着一头异於常人的白发。

南宫陵博这回也才後知後觉发现,眼前瘦弱男孩除了有张空灵的面容外,竟还有一头胜雪白发,令探出的手掌顿在空中。

「会是白子吗?」副将狐疑开口。

南宫陵博微眯利眸,看了男孩好一会,他发现男孩虽然皮肤白皙,但并非死白,反而比较类似保养得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荳蔻姑娘才有的吹弹肌肤。

「不是白子,应当生来就是白发。」南宫陵博摇头。

「无论是不是白子,生来就是白发,怎麽看都觉得不祥,王爷,咱们别理会这两个孩子,大军还在等王爷。」副将好言相劝。

南宫陵博置若罔闻,一双深沉如子夜的眸光直直盯向男孩。

恍然间,南宫陵博仿若被夺摄心魂般,沉醉在男孩清明的纯粹眸光中,心,莫名被狠狠掐着,血液奔流直冲脑门。

南宫陵博停在空中的大掌总算落在男孩的侧脸,他用姆指轻轻滑过男孩的眼睑,不怒而威面容露出一抹浅笑。

男孩见南宫陵博朝自己笑了,先是一愣,接着也跟着勾起嘴角,倾身将脸紧紧贴合在南宫陵博的手掌上,虽然隔着皮革手套,但男孩却能轻易感觉属於南宫陵博的温度。

南宫陵博望了男孩好一会才起身,只见男孩仰首,像只猫儿直直瞅视自己。

「跟我回家,好吗?」南宫陵博探出右手。

男孩看了南宫陵博一眼,再低头望了怀中的小女孩。

「乐芙也一起。」南宫陵博沉着的嗓音带有轻笑。

闻言,男孩惊诧仰首,先是讶异,再来咧开一抹大大的弧度。

几乎小於南宫陵博半个手掌的掌心握住大大的手,男孩与小女孩就这样,被南宫陵博领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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