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到了书店门口。
我忘了和小唯道别,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有些迷茫地坐上车。
去医院的路上,许泽学长边驾驶着轿车,边和我说着什麽……我听不清楚。
脑袋已经停摆,眼神也逐渐失焦。
徒留那直直落在车顶上的雨声,打得我心里隐隐作痛。
抵达医院後,我们去往手术室前等待,我坐在长椅上,没落下一滴眼泪。
许泽学长与我并肩而坐,没有多说什麽。
我的目光移向他放在大腿上的手,那只手褪去血色,轻微地颤抖着,若不是此刻我俩都静止不动,还真不容易发现。
我想,他也很害怕。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我伸出手,轻覆在他冰凉的手背上。
「……」他身子一顿,貌似有些惊讶。
半晌後,他将手一翻,与我十指相扣。
没有言语,我们用手里的温度给彼此传达安慰,在这漫长的等待里祈求手术的成功……
第三个小时过去。
手术顺利的完成,杨皓翔被推到一间双人病房,不过另一张床位暂时空着。
他尚在昏迷中,左手和左脚打上石膏,据说骨折的有些严重,还打了几个钢钉。身上多处擦伤和撕裂伤,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如纸,呼吸声虚弱的近乎於无,感觉随时都会消失。
早上还意气风发的,现在却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那麽狼狈。
「呜呜……」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我终於哭了。
许泽学长轻拍着我的背,使我更肆无忌惮地大哭。
好怕,我真的好怕失去他……
哥,醒醒。
***
九点过後,许泽学长将我送回家,自己则再返回医院照顾杨皓翔。
他要我别想太多,说手术非常成功,我只要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课程就好。
推开家门,打开电灯,一股空虚感在顷刻间席卷而来,将我淹没。
一个人的家,很空、很冷。
不习惯没有人吐槽我、不习惯没有人催我快去洗澡、不习惯……没有哥哥的家。
雨,下了一夜……
***
翌日一早。
收拾好心情,伫立在站牌下等待公车,明明连脚都还没踏进学校,就已经开始期盼放学。放学後许泽学长会带我一起去医院,不知道那时哥哥醒了没。
好不容易等到公车,上去後,我的眼睛自然而然的往靠窗的那个位子看去,果然看见一个穿着洁净白衫的男孩,毫不意外。他依旧捧着一本书籍,身上散发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
我径直走过他的身边,在後头找了个座位坐下,转头看向窗外那不断消失於车後的街景。
那一刻,恍若有什麽正在悄悄流逝。
「学妹。」
再看眼前如春风般和煦的男孩,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什麽。
「学长他不要紧吧?」白子程的眼里写满担忧。
「这段时间是不能来上课了。」淡淡地回答,我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今天放学我想去探望他,方便吗?」他问。
「嗯。许泽学长要载我去医院,到时候约在校门,一起去吧。」
「好。」
从何时起,我们的对话变得简单,变得不再怦然心动。
「小芸,」小唯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托腮,皱起眉毛看我,「你变了。」
「没有啊,为什麽这麽说?」我扬眉,不解的问。
「你还喜欢学长吗?」
听见她的问题,我先是苦笑一声,再是摇摇头道:「我都被变相的拒绝了,怎麽可能还爱?」
谁知小唯长叹一声,「你错了,没有人会因为被拒绝,所以可以在下一秒不爱对方。」
她的话让我失神许久,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答案正被缓缓掀开。
「是什麽让你放弃学长?」她问完,见我不答,遂又再问:「换个说法吧,是谁让你不再留恋学长?」
轰!
脑袋像被炮弹炸开,在豁然开朗的那一瞬间,我强迫自己把那个可能性抹灭掉。
「你现在心里想的是谁?」她问。
男孩近在咫尺的侧脸、淡漠的眼神、洁白的衬衫……还有那句令人痛彻心扉的话语,如跑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播放。
「不可能。」我冷声说道。
我已经被他拒绝了,而且是在那种状况下……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