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EVEN-01】弦音不輟 — 【第十章、被刺激的心意】

「早安,凑。」真弓刚把换上室内鞋拿出来便看见凑,笑着打了招呼。

「早安,真弓。」凑也回了一声,很快换好鞋子走到等着他的真宫旁边。

「今天竹早同学没有和你一起来吗?」真弓有些意外地问,这段时间没有晨练後,通常凑都会和静弥一起来学校,但今天却只有凑一个人。

「恩,说是感冒。」凑有些担心的说。

「这样啊。」真弓想了一下说,「不过最近竹早同学好像有点奇怪,似乎有甚麽心事的样子。」

「欸,静弥吗?」凑讶异的问。

「好像是从预选赛那天结束後就有点奇怪了,只是我和竹早同学不是很熟悉,所以也不敢确定。」真弓偏头说,「凑和竹早同学是青梅竹马对吧,如果可以的话,能和他谈谈吗?」

「…我会注意的。」凑愣了一下後说,他虽然这几天隐隐约约有察觉到,但却没想到真弓会这麽早之前就感觉到不对了。

上午的课间时间,真弓看到凑被小野木叫出去,猜想大概和昨天的练习有关。昨天她因为赶工的关系暂停一次社团活动,但是那天结束工作回来的雅哥神色不对劲,好像有点难过。

很快凑就回来了,真弓偏头看了他一眼,感觉得出凑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中午吃饭时间,两人都有带便当,本来打算坐在教室内解决的,不过真弓却提议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吃饭。

凑似乎猜到她想要做甚麽,也没有拒绝,安静地和她一起离开教室。

一边吃着便当一边听凑简单将昨天的社团活动事情说了一遍後,真弓想了想後说,「果然还是比赛那天发生了甚麽吧?」

「是这样吗?」凑也是一脸迷惘不解。

「昨天雅哥也是,难得那麽没有精神……我有点担心,最近雅哥的工作很重,可是就算神事的准备很多,哥哥他也坚持要去社团活动,所以我也不好阻止他。」真弓说到这个突然顿悟了甚麽似的看向凑,「啊!」

「怎麽了吗?」

「竹早同学该不会…是有点忌妒吧?」真弓认真地说,「因为竹早同学很喜欢凑啊。」

「欸…是这样吗?」虽然知道真弓口中的喜欢不是他想的那种,但听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觉得能够让竹早同学重新打起精神的就只有凑了。」真弓扬起笑容说,「所以凑也要打起精神来喔。」

看着面前少女如阳光般暖和的笑颜,凑也不禁扬起嘴角,「恩。」

只要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就觉得充满精神,能够继续面对眼前的难关。

「这麽说起来,那天在什锦烧店的话题…後来真弓你先离开了,大概不知道吧,小野木他说了关於是作为竞技选择了弓,还是作为道选择了弓之类的话呢。」

「欸~没想到小野木同学也会有这麽认真的一面啊。」真弓有些意外地说。

「真弓对於这个是怎麽想的?」事实上那天听了小野木的话之後,凑就一直很想知道真弓会给出甚麽样的答案。

「我的话,应该是作为道选择了弓。」真弓认真思考後说,「但是我的弓道大概和一般人还是有点区别吧,与其说追求中靶或射型,不如说是锻链气韵,而且最开始我的弓道──」

「是生与死的弓道。」

气氛有一瞬间凝重起来,但很快地真弓一个击掌,露出开窍的神色说,「啊,不过这样说起来的话,我应该是追求中靶的吧?毕竟射不中猎物的话,就会被反攻。」

凑认真想了想觉得也对,但好像又有甚麽地方不太对,「弓道,还真是复杂呢。」

「对吧,但是只要能够一直握着弓,我就会觉得很幸福呢。」

「恩,我也是。」

两位重症弓道爱好者再次重申自己对弓道的热爱後,快速将午餐结束掉,才赶在下午课开始前回到教室。

……

下午的社团活动,真弓在内心算了算工作量後,发现自己还是乖乖请假回去赶工比较保险。

「抱歉,今天的社团活动可以麻烦凑帮我请假吗?」真弓拿出手机对旁边的凑说,「我也会传个讯息给哥哥的。」

「恩,可以喔。」凑点头说,「工作很多吗?」

「主要还是前祭当天的事前准备,啊,那天神社会分送护符,凑可以和大家一起来领喔,那是只有限定日子才会发送的特别护符,是我亲自做的,效果绝对可以保证。」真弓笑着说完,便和他告别离开了。

「护符啊……」

凑在到弓道场後先去替真弓请假。

「喔,我知道了,谢谢你,凑。」雅贵听完後也没说甚麽,显然并不意外真弓请假的事情。

凑本来是想着等练习结束後再问问大家前祭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去,倒没想到他还没开口,雅贵就先邀请了。

也总算是为这几天有些阴沉的气氛打进一束阳光。

……

傍晚,雅贵回到家後发现莲已经回来正在准备晚餐,但却不见真弓的身影。

「雅哥,欢迎回家。」

刚想到人而已就听见背後传来真弓的声音。

「喔,我回来了。」雅贵看真弓那身巫女服便问,「进度如何?」

「剩一点收尾,可以赶得上的。」真弓点点头说,「今天的练习怎麽样?」

「喔,还可以吧。」雅贵说完很快转移话题,「前祭那天,凑他们应该也会过来。」

「这样啊,不过大概没时间招呼他们。」真弓虽然也想和大家一起逛,但是那天她得忙到发完护符才行。

「对了,夏目君那边怎麽样?」

真弓眼神有些飘移,语气略微心虚地说,「我是有说当天神社有点事情想拜托他帮忙打个工,贵志也答应了。」

「但你没告诉他整体流程?」雅贵眼眉一挑,一眼看出真弓口中的含意。

「也不算啦,其实说不说都没差,只要我提出来,贵志是一定会帮我的。」对於这一点,真弓还是挺有把握的,「只是…贵志身边现在跟了个有点麻烦的家伙。」

「麻烦的家伙?」

「恩,是一只被封印在招财猫里面的妖怪,虽然有点傲娇,但总体来讲算是不错的妖怪,就是很吵很爱吃。」

「这样啊,不过应该没问题,食物的话,那天厨房应该都会备好。」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真弓也不是很在意猫咪老师会不会捣蛋,毕竟那只胖猫有点脑子的话就该知道不要随便在有守护神的神社内乱来。

她只是不想给夏目太重的负担感。

……

前祭当天

「真弓,夏目君有说他甚麽时候到吗?」雅贵问装扮完毕下楼的真弓。

「他只说中午以前,八原过来要花不少时间呢,不过我有告诉他可以借道,就是不晓得他会不会按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真弓耸耸肩,她当然知道要是和夏目说清楚的话,对方一定会为了快点帮她而乖乖去借道,但她不想用这种方式去左右夏目的想法,所以索性不说明白。

「这样啊……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去准备。」雅贵起身说,「要记得好好吃完早饭。」

「恩,我吃完就去,御守我都已经放好了,哥哥不用担心我这边。」真弓乖巧的点头。

雅贵摸摸她的头,下意识的脱口,「真弓,对爷爷是怎麽想的?」

「欸?」真弓有点讶异,不懂为什麽会突然说到爷爷,「爷爷?」

雅贵很快回过神摆手说,「不,没甚麽。」

真弓想说些甚麽,但今天事情特别多,她最後选择暂且闭嘴。

「我先过去了。」雅贵走得有些匆忙,给人一种想要逃避甚麽的感觉。

「哥哥……」

真弓虽然在八岁左右才被爷爷接回来,但实际上和爷爷相处最久的却也是她,她回来的时候,哥哥雅贵和爷爷之间的氛围就有些紧绷了,尽管两人有爷孙、师徒的名分,实际上相处的时间却还没有与她的多。

「真弓,你还在这里啊。」莲今天有两个拍摄工作,没办法留下来帮忙,正准备出门时却看到小妹妹还在那边发呆,「你今天不是也有工作吗?」

「恩,莲哥路上小心。」真弓也回过神,暂时不去想,送走莲後也快速吃完早饭去贩售处坐镇。

……

没能邀请到静弥就算了,但凑也没想到竟然会在夜多神社巧遇桐先的人。

「啊咧啊咧,这不是勉强通过预选赛的风舞吗?」

「怎麽了怎麽了,来求神保佑吗?」

桐先的双胞胎语气充满让人不悦的挑衅感。

「你们两个少说两句。」桐先的部长语气严肃的制止道。

两方对立,怎麽看都是风舞这边弱势,但紧张氛围却没有因此减缓。

这时一个有些尴尬的声音从桐先後面传来,「那个…不好意思,能借过一下吗?」

桐先的人让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名抱着猫的清秀少年。

「哇,那甚麽猫啊!好胖。」双胞胎原本的注意力立刻被少年怀里的那头胖猫给吸引。

「喵!喵喵喵──」那头猫彷佛听得懂似的挥舞着爪子示威。

「冷静一点,猫咪老师。」少年有些慌乱地想要制住那头猫,「不可以在这里乱来。」

正当场面有些混乱之际,不远处有个身影正在寻找甚麽似的,在看见这边的情况後,连忙加快脚步过来。

「啊,找到了!喂──贵志。」

无意间打岔进来的嗓音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引过去,在场不少人也认出过来的人是谁,纷纷露出讶异的神色。

「啊,真弓。」

没想到最先回应对方的却是那名抱着猫的陌生少年,那亲近的称呼也让凑不由得再次看向那名少年。

「太慢了,明明说好中午以前到的。」真弓并没特别留意周围有谁,她本来就是为了接夏目才出来的。

「抱歉抱歉。」夏目连忙道歉,这里人多,他也不好说是因为猫咪老师一直吵着要吃点心才拖到时间。

真弓不用他说也知道会拖到这麽晚是因为谁,不客气地瞪了猫咪老师一眼,然後才注意到眼前的情景。

「凑,你们果然来了啊。」真弓自然最先留意到同部的夥伴,「有看到哥哥吗?」

「恩。」凑浅笑着点了下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站在真弓旁边的人。

真弓敏锐的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着介绍,「这位是夏目贵志,是我的青梅竹马。」

「你们好,我是夏目。」夏目也立刻友善礼貌的问好。

「你好,我是鸣宫凑。」凑也礼貌的点头回应,但心情却因为真弓那句青梅竹马而有些低落。

旁边三人也藉此和夏目自我介绍,简单聊了一下。

「泷川真弓。」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他们。

真弓有些诧异地看过去,她很少听到有人这样喊自己,目光落在明显与风舞等人对立的一行人,先是一愣,在看见当中的双胞胎时才想起来。

「我记得你是…桐先的菅原万次同学对吧?」真弓迟疑了一下说。

「恩…原来你是风舞的吗?」万次那次见到真弓时,真弓因为外套脏了没穿在身上,加上也没出场比赛,自然就没被认出是风舞的一员。

「恩,我是风舞高中弓道部一年级生的泷川真弓。」真弓礼貌地鞠躬自我介绍道。

「欸──风舞还有这麽漂亮的社员啊。」旁边一名挥着扇子的男生诧异地说。

结果却惹来小野木不爽的瞪视,似乎极为不满他说话的语气。

「你们也是来求护符的吗?」真弓笑意盈盈地问,「我家神社的护符很受欢迎的。」

「欸,这是你家的神社?」万次惊讶地问,「那个神主…风舞的那个教练──」

真弓不太理解他为什麽那麽激动,但还是温和笑着回答,「那是我哥哥。」

万次闻言,不由得有些後悔之前的嚣张话语。

而他的异状也被身边的双胞胎兄弟一一看入眼中,甚至凑也隐隐察觉出甚麽似的,莫名地产生了原本没有的危机感。

「等等就要发送护符,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过去排队领取,只是那个比较特殊一点,因此数量有限。」真弓虽然对恶意感觉很敏锐,但对於他人的好感却有些迟钝,因此她也只是偏头告知了一下。

「护符是真弓同学准备的吗?」对於好感度有着天然感应能力的如月笑嘻嘻地问。

「恩,是我祈福的,所以等等也是我负责发送。」真弓看了下时间,歉意地笑了笑说,「我还有一点工作,得先离开。」

「喔,去忙吧!我们等等也会去排队领护符的。」如月立刻说。

「恩。」真弓朝他们点点头,然後对夏目说,「贵志你来帮我一下吧。」

「喔,好。」对於真弓的请求从来不会拒绝的夏目少年乖巧的点头应下,然後朝其他人笑着告别,便跟着真弓离开。

凑的目光紧随着远去的两人,直到藤原愁的身影晃入视线中,他才收回。

……

「刚刚那些人你都认识吗?」夏目好奇地问。

「没有,除了我们学校的人以外,只有那对双胞胎中的其中一位之前凑巧碰过而已。」真弓摇摇头说。

「需要我帮甚麽忙?」夏目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改了个话题。

「恩,等等发护符的时候帮我一下。」真弓突然停了一下扭头看向他手中的猫咪老师,「那里不能带宠物,胖猫先扔了吧。」

「喵!你说甚麽!死丫头!」猫咪老师不爽的刚要挥一爪子,却被一声鸣叫给打断。

夏目看见一头漂亮的猫头鹰稳当的落在真弓肩膀上,猫头鹰身上带着一股他说不出来却很有威吓感的气势。

「您怎麽出来了?夜多大人。」真弓有些意外的偏头看向肩膀上的猫头鹰,今天还只是前祭而已,虽有做神事,但夜多基本上不会为这点小事降临的。

『感觉到妖气,这只猫是你的朋友吗?』夜多发出疑问。

「算是客人,他不会在神社乱来的,请放心。」真弓连忙道,就怕夜多一个顺手把猫咪老师扔出去,毕竟在神社境内,夜多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尽管如此,猫咪老师还是感觉到一股难以抵挡的威压,他忍不住发出尖细的叫声,「这座神社竟然真的有守护神!?」

「这位是夜多大人,平素不怎麽现身,现在只是透过猫头鹰附身才能暂时现於现世。」真弓为他们介绍一番,「夜多大人,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夏目贵志和他的守护者猫咪老师。」

「您好,我是夏目贵志,今日打扰了。」夏目立刻谦恭有礼的朝夜多行礼。

『既然真弓这麽说──姑且这样吧。』夜多说完便挥着翅膀离开了。

「就是这样,所以胖猫可别惹麻烦。」真弓戳着猫咪老师说,「我在厨房安排了餐点,胖猫先自己过去吧。」

真弓比了个方向,猫咪老师一听有吃的,马上毫不迟疑的抛弃夏目往厨房方向而去。

「这样没问题吗?」夏目略为忧心地问。

「放心吧,我也提前和哥哥说过了。」

有真弓的保证,夏目也稍微安心。两人一起先去贩卖部把最後的工作收尾,然後真弓拿出一叠备好的护符,「这个,等等要发送的。」

夏目一拿到手就感觉不对,「这些护符…上面附有灵气?」

「恩,毕竟是特殊日子才会发送的护符,所以附上一点灵气让持有者可以有心想事成的机会。」真弓把其他东西收拾好,并且将贩售处关起,「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等到了发送点,雅贵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哦,夏目君,好久不见了呢。」雅贵朝少年打了声招呼。

「是,久疏问候。」夏目也礼貌的行一礼,「泷川先生。」

「今天麻烦你了。还有叫我小雅哥就行了。」雅贵摆摆手,後退一步把位置让给他们。

两人很快就照之前说好的方式开始发送护符。

……

凑看着那边站在一起的三人,目光隐隐闪烁着。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离真弓最近的那个人,是知道她所有真实的那个特别的人。

但是当那名叫做夏目的少年出现时,他才发现自己并非那个唯一。

他与她是青梅竹马,有着一段他碰触不到的过去,而且…凑虽然没有特别去问,但他就是知道,那个叫做夏目的少年,与真弓是相同的人。

原以为就算暂时放着这段情感也无妨,但现在…他无法这样想了。不只是那个叫做夏目的少年,还有桐先那对双胞胎中的一人,明显就是对真弓有了好感。

在天桥上重新让静弥振作起来後,他下定了决心。

「静弥,我决定了。」凑眼神认真笔直地说,「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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