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地王朝的遊戲 — 第二卷-52預言依舊

侍女见月银雪表情,自然也会意。她脸蛋涨红,感觉一阵不堪,迅速拉紧面纱。

只闻前头一道温润声音道:「玲儿,退下吧。」

月银雪抬头,终於看见了心里头一直着急想见的国师。同时心中也想起了另外一回事,脸色因此变得更加深沉。

热门的地方总是带着江湖、皇宫等辛辣八卦之说,江湖自有江湖事,闲人自有闲人谈。其中就属这古怪事最甚、近日许多人大谈大说开始论起。

白虎国的国师,因侍女人手缺乏,开始大量徵人。依照往常惯例,该是貌美不凡、心灵手巧的侍女,但这次却大大变动。是要求破脸破相、毫无凭依和收入的孤苦女子。外界传言白虎国师心慈善良,功德无量,为这些脸上有残缺的女子谋得一份能吃饱的差事。

美其名在於菩萨心肠,但有正就有负,另外个负面想法便是——该国师有某种特殊癖好。

当然,这种事情只能谣言传传,可不能当着那些白虎大官们、百姓们的面前说,否则污蔑白虎国神圣超然的国师就是一条死罪,铁打的事实,还会引起大家共愤,成为头号公敌。

甚至还渐渐有传闻,这些陋颜侍女,不管是天身残疾也好,还是刀伤毒伤也罢,在国师府的待遇都比一般其他宫中的侍女要好得多。甚至还一度闹上了有几名女子,为谋得这份差事而自毁面容的事件。

据说国师听到,当下心痛和愤怒无比,上书禀报给白虎国国主,不只让那些已入宫的女子立即辞去宫差,并在户士部里登记永不得入宫这等大事。

外界名声百年良好的白虎国师,照理说该有着宽大的胸襟和能容人的气度,要有无上的慈悲和清净高尚的心。如今却因这事,主动请求罪罚给他人,这还真是历代国师中的头一遭啊。

而这代国师似乎不怎麽在乎名声,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加以解释些什麽,只身旁的人轻轻开口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大家才茅塞顿开,总算了解这白虎国师的一番苦心。

於是百姓们对他更是景仰万分、赞誉有加,如此大仁大义,才是能够引领白虎国君主走向正确之路的引导者啊!

以上良善正面的谣言,是百姓们和茶馆说书的在说的。月银雪偏偏不全信这一套。

撇开父母隐居世外桃源,不再管江湖闲杂事好了。她上有一个江湖人人闻之色变、号称小魔头,喜欢拿毒玩人的狡猾哥哥,还有一个失去下落、了无踪迹的姊姊,更有一个网罗秘密情报,蒐集天下各种机秘要事的弟弟月云飒。

月银雪只身闯江湖,又为职务所需,常做些暗地里剑尖沾血的事。因此自月云飒独立、创建地下组织「御容堂」成功後,每月总是会固定寄些风声情报给她,好让她在江湖上行走可以更稳妥、洽当。

其中就有几则是关於此国师的。

有一情报指出,好端端无事的国师,居然网罗天下陋颜女子做侍女,真的是所谓的心慈仁善吗?白虎国某一大官摆明不信,认为其中事有蹊跷。因此动了歪脑筋,特意上奏白虎国主,说有重大之事需求国师的金玉预言。

国主看大官样貌诚恳,平日表现也没怎麽出格或不妥,点头核准後,他顺理成章的进宫。

之後入了国师府,他却并不安份。在恭敬奉上茶水的其一侍女前,称其不备而摘了该侍女面纱,却在看见那陋脸的可怖後,惊得大叫,还失态的跌在了地板上,直指着那脸色发白的侍女大骂:「丑人!」

只因眼前这侍女,居然是凹凸不平的面孔,黑眼窝,脸上红沉斑斓,就连皮层都裸露在外,已无完好肌肤,果真「陋颜」啊!

听在场下人的描述,白虎国师紧急到场,见此一幕,脸色顿时苍白难看。

预言也不做了,也不看这大官的身份和後台,就让人直把这大官给扔出去。隔日居然上书禀报国主,说此官严重污辱了他的侍女。

那大官直喊冤:面对那种脸,什麽事都不敢做的啊!

然而,就算大家点头同意此官的冤屈,但也不能够当作无事发生。因为白虎国师的地位不比一般官员,说出口的话更是非同小可,他一跳脚,白虎整国都要震个一二下了,何况还是那到了非得写奏摺上书的地步。

就算奏摺内容只是芝麻小事,到了国主那边去,也得当作严重大事看待。

於是国主再一个点头,认可了此项重罪,那大官居然马上被降级,从最阶层的小官开始做起。连降九等的事历经百年还从未发生过,可在国师面前,这称号一摆上去,似乎都不是什麽大事了,大家都能理解,白虎国人民更是如此。

甚至於诸如此类的传闻还不少,只要来人、求事者,无意中看见了宫殿某一侍女的面容,且还惊呼、惊愕,做出种种失礼行为,就算只是一点点的眉头紧皱,白虎国师面色都相当低沉难看,预言不做了,话也不说了,全一概让人扔出府去。

月银雪转念间想起这事,於是让自己装作平常的沉稳,除了和颜悦色外,什麽情绪在她脸上也找不到。

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对这侍女,待她站稳,对自己道声谢,听从国师的话而乖乖离去後,月银雪这才再把视线给转移到他身上。

她含笑拜见白虎国国师,不如以往来人的惊恐和质疑:你、你怎麽会要这种女人进宫来当侍女啊?

果不其然,月银雪这招顺了国师的意。

他满意的点点头,对她伸手於前,比了个「请」的姿势,代表可以为她占卜、做预言,请移驾到更里面的内房意思。月银雪会意,心中更喜,但仍维持礼貌面容。

「月姑娘所为何事?」白虎国师静静的端坐於垫上,身边散发舒服、祥和的气氛。

「国师……可否还记得两年前帮我卜的那预言?」

「记得。」

这话後面却是一片沉默。

瞧见月银雪面色懊恼,恐是不知话该如何开口,国师温声引诱:「月花宫宫主和夫人,乃是师父的至交好友,就连师父在时,也不许我怠慢、失礼了你们,如今更是。月姑娘,有什麽话请尽管放心说吧。」

得到了鼓舞,有爹和娘的面子撑腰,月银雪终於开口:「我虽没有怀疑预言的意思,但眼看日子在前,两个月後就是了……我心急如焚,我想和国师大人再做一次这预言的确认。」

国师了然,笑道:「可以。」

这次有惊无险的对话就这麽过了,国师占卜之後,看着纸盘卦象,他仍是笑脸盈盈的道:「预言依旧」

月银雪因此鼓起了极大信心。

她先是风尘仆仆的从白虎国一路飙赶到那天地国,进了「董府」与管事递出辞呈,终是辞了这八年的地下工作。她就这麽放开所有一切,又是快马加鞭的赶去青龙国,专心的守候在春璎院对面,决定这个月都跟它耗上了。

找不着姊,誓不回山!

从记忆回神,月银雪看着对面那春璎院的眼神更加热络了。

月流星苦笑摇头,这妹妹一向冰冷性子,不与人结交,喜欢独来独往,也难为她这八年都得在皇宫和江湖是非中打滚了。

其实月花宫自从两年前,知道了现任白虎国师的预言後,最小儿子月云飒就已经要御容堂的几个资深部下深入潜伏,并另外派人悄悄监视着春璎院的一举一动,甚至暗中打听了里面姑娘的出生背景和待人性子,连这两年被迫卖身、抑或自愿签契的姑娘无一例外,都一个个打探了遍。

若是有什麽可疑的,或是和失踪的大女儿相似的姑娘,无一全禀报上来。或许预言的定律不可更改变动,但若是能早先瞧出些端倪来,待到预言指定的那日子一到,所有一切都在掌握中,会能做好更万全的准备。

可惜春璎院不知是藏的太深,还是真的就只是个单纯普通的妓院。开店营业、迎客往来皆为正常,里头的姑娘也没什麽特别、需要注意的。

这麽说,关键就是这一个月了呀。月流星摸摸下巴的想。

後面两人交谈,又彼此聊了下近况和江湖怪谈或皇室荒诞风声,好比那朱雀国从不收妃的烈焰王爷,居然在短短半月之内就收了四、五名的侧妃,个个美若天仙,气质有稳重的、活泼的、清丽的、聪慧的什麽个个都有,就是没有重复的。

那些侧妃乃绝色之也,朱雀王爷色遍天下的名声也因此传出,明明这些年来他该是低调、沉稳的,却没想他原是如此好色之人。好在除此之外,他就这麽个动静,什麽大风波也没了。

「好美人」的这特性,恰好和白虎国师「喜陋颜」的谣传成了个对比,在江湖怪谈的背後,可是常常被拿来做个比较、说个一二三四呢。

这麽一久违的亲人相逢、闲谈下来,时光飞逝,转眼已近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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