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里面更深处还有个毒气阵法和石柱阵法!这两阵法设计得不按牌理出牌,不仅毒气放得跟免钱似的放不停,石柱底下的毒剑刃更是成千上百的插在那,就等人不小心的坠下去……不少人枉死在那两关里倒是真的。
想到这里,冰心频频点头,若说入谷内的最大难关处,就属那两套阵法了。
至於为什麽要在盼月谷面前设下这些陷阱难关呢?冰心听到的传闻是说,里头有满山满谷的宝贝药草,延年益寿、起死回生、长「春」不老什麽的都有,只要随手一把草抓上来,在市面上都可以卖个白银或黄金百两的价钱,而且这还只是起价。
里头一堆山水灵药,处处都是宝贝,就连外处机关的那些毒气和阵法秘笈,全是无上之宝,更遑论里头内屋那藏着千万种珍贵的罕见书籍。如此美妙、如仙人般幻境的地方,更有传说,那曾经是神明们所居住的屋子,因此只有神明才能毫无阻碍的踏入里头。
而事实上,盼月谷里头是否真有那些个宝贝东西,全不在冰心的常识知识中,因此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对现在的她来说,盼月谷的一切都不具有吸引价值,她此趟真正的目的,反而是那「天下地衣」。
因为在这四人之中,就有一成王的候选人,那才是攸关自己的任务使命,以及这场游戏输赢的重要关键!正思索到这儿的冰心,突然被怀生那温文有礼的声音给打断。
他儒雅的声音道:「在下这麽久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实在失礼。」
冰心想起自己刚刻意的冷淡疏远也很是失礼,至少对一个这麽热心且无条件提供大好情报的人来说。故她连忙应答:「不敢当,小女子冰心,很高兴认识二位。」
「敢问冰姑娘此趟也是前往盼月谷,图个热闹吗?」怀生轻声问着。
不,本姑娘是要去暗杀天注定二者之其中一王的。
当然这种话打死冰心也不可能说,依旧呵呵乾笑的点头:「是呀,小女子对盼月谷里埋藏的东西很是好奇,本以为摸不着边,至少看个一角也好,想不到……」
想不到那四国君王居然如此大费周章!
看来这次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天地选王」,四国都相当不看好呢……思考到这边,听力不错的冰心听到外头些微的吵杂声,那里头居然还混合着几声惨叫和哀号。直觉事情不对,她站起身,鼻子却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那对她来说相当敏感、刺鼻的血味。
还不等冰心开口,野性直觉相当精准的鲁大山已经站起身,严肃说道:「这情况不大对劲,怀生老弟和冰丫头,你们先去楼上暂避一会吧,我去去就来。」接着提刀冲出了这间小茶馆。
好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冰心朝怀生点头,在他俩转身要往茶馆楼梯方向前进时,突然四面八方的窗子被破而入,一群拿着白刃兵器的黑衣人於光天化日之下,
就这麽跳窜进这间小茶馆。
他们话不多说,每见一人就砍一刀、夺一命,出手迅速,刀刀毫不留情,且都是往致命处死里攻击。
如此整齐、训练有素和这般杀人如麻的技巧,莫不是……杀手?
冰心刚得出这般结论,转眼就有一名黑衣人杀红了眼朝着她攻过来。
冰心迅速闪躲,同时也把怀生给扯到自己後边护着。面对那把来势汹汹的大刀,冰心不敢硬碰硬,就怕刀子突然一个转弯而砍伤了自己。
故在一招侧身闪躲下,迅速的一个手刀打向黑衣人的关节,脚步一转,另一腿抬起便把对方给踹飞出去。
从不喜欢只是挨打地位的她,下意识摸向腰带,却发现那里空空,这才想起她的包裹、她的佩刀似乎都还在外头那乖巧的马匹上!
糟糕,真是糟糕!马儿在茶馆外的大树底下拴着,现在那边大概也不平静,光是怎麽带着这团球(怀生)踏出这道门就有障碍了。
边思考眼下危险,冰心边藉着脚尖使力,慌忙闪躲又一个黑衣人的迅速攻势。她把旁边不懂武且已吓得有些恍神的怀生给拉起来,看着底下一片桌椅凌乱和那血迹斑斑,不少武功不低的江湖人还能抵抗黑衣人一会儿,但从他们吃力的模样来看,就知道要他们抽空来保护他们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糟透了!我的刀在马儿身上,你们谁能借我刀?或是其他兵器什麽的都可以。」冰心边拉着怀生,边退边急问。但是显然的,没人有那个余力去回应她的话。
不然附近哪里有死屍还什麽重伤倒卧的,借拿个什麽也行啊!已经凭着轻空踏上楼梯途中的冰心四处张望,偏偏眼下就只有怀生站在自己身旁,其余的都在楼下卖力较劲。
看着楼梯处正要冲上来的黑衣人,冰心没办法,只能咬紧牙关自己看着办了!
回神後的怀生反拉住冰心,急忙道:「冰姑娘,我想我们还是先去楼上避一避吧!」
她想也不想的答:「好!」就转身带着怀生跑。
才刚上了二楼处,便见到了似乎刚送茶送饭完、从小厢房出来的小二。冰心二话不说就提起对方领子,往那厢房钻进去了。
此种作法也不管耳边惊慌的小二道:「女、女侠?这万万不可啊!厢房里头的客人正要睡下了……」
「啧,生死关头了,不可也得可!况且这种时候哪还能安心睡觉呢?先问他们有无把兵器再说!」冰心豁出去了,火烧眉毛实在情非得已,哪管得了对方睡下不睡下?
她认为会出来江湖混,或是走这道上的,身上总是会带几把防身武器吧?冰心现在需要的就只是一把刀!能够尽力施展她功夫的刀!
没想到才冲入厢房的那瞬间,一把明亮亮的长剑就已经搁在她颈边了,她这下所有的动作也才消停。左手边是已经跪坐下来正气喘吁吁的怀生,右手边则是连带被那拖跩的蛮力给逼迫而跌倒在地的小二。
「我、那个、我不是坏人……我没有恶意……」两股杀意分别自前头和後头成型,这到底什麽情形啊?冰心实在哭笑不得。
「大胆!我们公子还在养息,竟敢贸然闯……」对方话还未完,冰心察觉後头一凉,下意识蹲低身子,并出於好心的大喊道:「刺客来了!」
那黑衣人的刀原要砍向冰心颈子的,正好就对上那长剑,铿锵一声,眼前身穿棕衣的男人冷扫了低头逃过一劫的冰心,再抬眼看那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只是两秒,脑内就已经衡量好两边状况和优先的对战守则了。
他盯着那来者不善的黑衣人,目光如炬,直对後头喊着:「翔!保护公子!」接着提剑就这麽与黑衣人给打上了,且还有意把对方给带离这地方,免得刀剑无眼的战况波及到他家公子。
冰心拍了胸脯站起,瞧他们越打越远,影子相互交叉,甚至打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难分难舍……咳,错了。
话说,真没想到这人的武功底子还真不错,竟能跟那黑衣人周旋,且还占了极大优势。眼下的威胁误打误撞的算是解除了。
正当冰心松一口气时,前方一个叱喝吸引了她的注意:「别动!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下意识往声音来源望去,发现是个年约十五、十六,身着偏暗黄色衣裳的侍童,他正戒备的拿剑指着她,毫不客气的对她这麽说。
而在他身後,从刚刚眼角余光瞄到,似乎是一直静坐在那里的白衣男子。他脸上戴着一层白色薄纱,看不清楚脸庞,只露出两睹眼睛,似是神秘。
从他身上传来一股独特气息,华丽而贵重,气质优雅而沉稳,不是一般人,但也不像一般寻常的王宫子弟,或是家财万贯的大少爷。
瞧现下战况凌乱,他却还端坐於一旁,连眉都没皱,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这个人,很微妙。这是冰心对他的初次印象。
「女人!看什麽看,快带着你那两个手下离开!」
得了,这小鬼口气居然这麽狂妄,莫不是主人宠的?真是什麽样的主人就有什麽样的仆人。
冰心撇撇嘴,也不是很想继续待在这里看这小鬼的脸色,可她左右拉拉两位毫无反应的手,低头一看,这两人不是跑得急、气还未喘完,就是早已吓得两腿发软的,怎麽离开啊?一次或抱或抬或扛两个男人走吗?
虽然这似乎也不是不行……内功加持就是这麽吃香。但这画面实在不怎麽雅观吧?
思考几秒,冰心硬着头皮只能无奈开口:「这位小哥,他们不是我的手下啊,同我都是无辜而遭受牵连的倒楣人,下头现在一片混乱,可否让我们在这儿躲避一下?」
冰心一向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拉一下面子能够躲掉一堆麻烦,这脸当然是愿意拉的。
可小鬼却不领情。
「少骗人了!你分明就是冲着我家公子的美貌而来的!编这种幼稚的谎言,当我是三岁孩童吗?真是肤浅又无知的女人!」
肤浅又无知……这死小鬼真是什麽话都乱骂出来的。
天地王朝自四百年前女帝崛起後,不断大力提昌男女平等、性别无歧视等政策,导致这块大陆从一开始的重男轻女到现在,比以往大大改善了许多。男女的权益如今比较下来根本毫无差别,什麽三妻四妾啊、三夫四侍的,那又有什麽呢?
这天地王朝就是讲求一句话:能力!只要有能力,性别什麽的都不会是个问题。
而今日,自从爬上今日这样的位置後,一手统领魅古老大底下遍布五国庞大的经营铺子,大家对她一直以来都是恭敬礼让,这一年来,还真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如此粗骂……
咬紧牙,冰心这闷棒不打算吃下去,她收回原来还紧握着的怀生和那小二的手,轻轻拍了自己袖子,整理衣装。她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开口:「真是笑话,你们家公子把脸给大半的裹住,只露双眼睛出来,他是圆是扁、是什麽模样,小哥啊,我可没有那神奇的透视眼,怎麽瞧出来到底俊不俊美呢。」
冰心顺手从袖子口中拿出白帕,擦了擦刚刚跑得急的黏腻的汗,依然嘴下不留情。
她呵呵笑着说:「还是说,你们家公子的兴趣,就是在大白天里装神弄鬼?不然怎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