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布在森林小道,羽放松缰绳让马自己走,木耳乐疯了,先一步跑在前头绕着每一棵树跑,後脚扬起一道一道雪花,洋葱则乖乖跟在羽身边,照着他的步行速度举蹄,等着羽和自己玩。
「羽先生。」
满德追上来,跑没几步就上气不接下气,羽不甘愿的叉腰等着。
「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整天被呼来唤去,谁会心情好。」
羽走了几步停下,盯着鞋子,表情变得有点酝怒,霸道不讲理的大公很讨厌,爱看戏的满德也很烦,可是他不该那麽不知所措的。
「大公夫人在我们那是有名的美女。」
北领地美女多是出名的,对於珍视女性的他们来说,显然和东领地人的谈起的讽刺存在差异。
「那他还一脸不高兴做什麽?」
雪还没完全融化,天还没完全暖起来,风依然刺骨,白雪吸收周围热量,还甚至比下雪天冷,一直是雪白的的森林多了些绿意,不有小动物出没,需要穿皮靴的日子也不多,有点浪费大公的心意。
「嗯,你知道的,这种事情自己感觉不到,总得要别人称赞一下,大公有面子当然就高兴。」
林道不大,加入满德後洋葱只能歪着走树根边,让她有些吃味,刻意落在後面,不时顶顶羽、生气的咬满德的肩膀,被咬惯的他只是藉机拍她的马嘴,继续着和羽聊天。
「羽先生是少数没称赞大公夫人的,他一时不习惯,当然心情不好。」
「我又没看过,不会很奇怪吗?」
「谁管那个,大公开心,你也好过,就不用被呼来唤去。」
「说得也是。」
自己的女人被称赞,谁不开心,更何况是被捧习惯的大公。
树林间充满湿气,很容易就能呼出白雾,体内的热度化为实体,和大自然融合,在深绿色和白雪间上升,成为云的一部份,回到大地怀抱中,有种奇异的畅快感。
「他们怎麽在一起的?」
结婚还把妻子丢在家里,自己跑出门,随随便便和不相干的人亲热?越来越不懂北领地的界限在哪。
满德把他从头看到尾,又从脚看回脸,一副思考羽本意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北领地都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吧?」
「你担心大公强迫良家妇女不成?」
终於停止端详的满德转转眼珠咧嘴。
「对对对,你看嘛,他这个人不体贴又霸道,看起来一点也不受欢迎。」
「大公是很温柔的。」
同样的灰色眼睛如此相似,连柔声的都同样拨动人心,他们铁定混了女妖的血。
「说起来,你们是什麽关系?」
双脚好像钉在原地,羽僵硬的回应,背後冒出汗,很费力才抬起脚,鞋子拨走雪,现出泥土原本的颜色。
「我比较想谈谈你,和我说说吧。」
稍稍眯上眼睛,满德笑得阴险,羽吓得直後退。
怎麽这个人也这样?
背後撞上树干,树叶沙沙晃动,一把雪掉到额头,立刻被体温融化,温温的从脸侧流下。
「在聊什麽?」
大公无声无息的出现,不知怎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不可能听到说话内容。满德立刻退到侵略范围外,眼底仍然满是笑意。
「啊,约好要去见东领地商会会长,你们聊。」
丢下一句,他闪得无影无踪,羽乘机清掉那团雪。
「满德对你说什麽?」
羽好厌恶他的态度,他算什麽?
「听说夫人是美女?」
要不是不想和自己过不去,他才不愿意和大公多说一句,想到那些打杂日子,羽告诉自己要忍耐。
「是长得不错,你有意见?」
大公往上空望,好像这样就能看见远方的妻子,证明满德说的有道理。
「没有,就觉得你很幸运。」
美丽的老婆,谁不想要?但大公只是阖上眼睛,深吸一口饱含水气的空气。
「你打算回信吗?」
「不用,没什麽大事。」
比起刚才气急败坏的样子,现在的大公很平静,银色眼睛转变为平静的湖面。
「大公夫人真贤慧,还记得给你写信。」
「你在说什麽?」
森林刮进一阵风,略过身边、扬起垂下的外衣,浅色头发溶化在半空,像是大公带来的。
完蛋,说错话了。冷从脚底蔓延,背後在出汗,冷到肩膀发抖,汗弄湿了鞋袜,脚趾慢慢感觉不到东西。
「那家伙......满德对你说了什麽?」
「要问几次,我们只是随便闲聊。」
羽忍不住交握住手。
「很冷吗?」
单一句冷就让大公忘了追问,穿着厚毛鞋的脚看起来更为纤细,他想称赞一下,最少说鞋很适合他;抱着羽,心里被满足占满,把玩他的小手,掌心充满弹性,让他一按再按,笑得像只雪地打滚的狐狸。
「我什麽时候能走?」
自己这样算什麽,被一个男人抱着,前些日子还让他吻过、摸遍身体,大公却什麽也没对他说过,埋在冰冷的外衣上,羽很迷惘。
「你不喜欢这里?」
身体这麽小,一定很冷,他解开外衣,把羽包在怀中,手收得更紧。
「小熊?」
「满德说,称赞你的夫人,你高兴就会放过我。」
「放过你?」
马养太多,学会熊语了?都说些什麽东西,听都听不懂。
「饿不饿?最近天气不错,打猎季快到了,得把存粮吃掉,晚上一起烤肉吧。」
他可没有这麽疼谁过,这小熊怎麽就不开心,改天送些宝石看看。
「帮你烤个兔肉,我烤的很棒。」
「不要。」
如果不是距离这麽近,大公几乎听不见羽的声音。
「那就鸽子?烤得脆……」
「放开我。」
推了几下,羽才离开脱离控制,身上留着的温度让他憋扭,大公拍拍他的头,依旧把他当笑话看。
「我不要吃什麽烤肉,我想走、我想走!」
羽失控的大叫,这句像把利刃,划破大公的笑容,他觉得被狠狠的揍了一拳,比被背叛难受千倍,有东西塞在胸口,呼吸不顺得让他反胃。
勉强忍着怒气,大公深怕自己会对羽不利,声音有些发抖,他深吸一口气,上前抓住洋葱的缰绳。
「那以後,不用照顾她们了,去厨房帮忙。」
「什麽?」
羽一时反应不来,眼看他牵着洋葱愈走愈远,才惊觉他是认真的,再也看不到洋葱的恐惧笼罩,他不要这样。
「不要让我抓到你来见洋葱。」
「不能,你不能这样!」
洋葱嘶嘶叫,第一次反抗主人,气坏的大公抓起长鞭,朝她屁股甩,受不了疼痛的女孩只得放弃,哭叫的被半拖半拉走。
「不要打她,拜托你。」
马背浮出红痕,交错在每天梳理过去的地方,羽感觉到心碎了一地。
那样的态度更催化大公的愤怒,他会比不上一只马?不过是咬咬头打呼噜,羽就能把心给她,对自己却说想离开?手绕上绳子揪得更紧,手心摩擦破皮出了血,他却不予理会。
猛力的一拉又让洋葱尖叫,就在大公又要举起鞭子时,羽扑上来,就算立刻收手,鞭尾还是打到他的背。
「我不会再见她了,别打了。」
羽的声音在发抖,脸颊留下一条泪痕,眼底都是恨,大公发现自己无法面对他,关心的话到了嘴边,怎麽也无法说出来。
「我能给她上药吗?」
「会有人照顾她的,回去後……,」他惦记那道鞭伤,说到一半又吞下後半,「你就去闭门思过,到明天早餐才准出来,懂了?」
======
乌青的话:
自5月起,『狼羽』改为2日更。
刚好这话字特别多?
这…这才不是特别服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