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晋王将来时坐的马车让给中孚王与孙川,自己则是骑马回去,青瑶身为侍女,亦不得与主子共乘,只能坐在车夫座位旁。车内,孙川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中孚王当然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路上只敢偷偷看她,不敢向她搭话。
孙川一直被中孚王盯着很不畅快,抱怨说:「看够没?」
「我知道你不高兴。」
「能别说废话吗?」孙川的眼中彷佛能看见火光。
「……。」中孚王明白这时候沉默最好,否则横死街头都是活该。
「先声明一点,这次我回中孚王府和上次可不同,除了王妃醒来後银子要照给外,你还得向我保证一些事。」孙川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理智地和中孚王谈条件。
「你这是想跟我约法三章?」
「对。」
「那你想我答应你什麽?」中孚王突然有了兴趣,他很好奇孙川会开出什麽要求。
「第一,不管发生什麽,你必须保证我全家人的安全,包括黑溜儿和白溜儿;第二,虽说王妃和青瑶算是我的委托人,可是看他们落魄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们到时有没有能力支付我的报酬,所以如果他们付不出银子,你得帮他们付清;第三,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喜欢的是女人,你就不准半夜再偷偷爬上我的床。这三件事,答应吗?」孙川一字一句将条件说得明白。
「第一、第二点我可以答应你,但是第三点我想修改一下。」中孚王也算爽快,不过心里也暗自算计着孙川。
「龟孙子,早知道你没安好心,老子告诉你,这三个条件少一个都不行。」孙川觉得中孚王完全就是想占她便宜。
「别误会,我是想提醒你,你只说『半夜』,若我白天下手,可算违约?」他笑着摆摆手。
「对呀,你这麽阴险,不说清楚会吃大亏。」孙川恍然大悟,但下一秒她回过神来,越来越觉得中孚王不可能如此好心刻意提醒她,她心中有疑问他:「等等,你有什麽目的?阿树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说了,我想修改一下第三点。」
「改啥?」
「除非你同意,否则绝不同床。」中孚王气色不好,却有种志在必得的气势。
「你以为老子好骗吗?谁知道你会不会用下流的手段逼我点头?」孙川没料错,中孚王果真别有用心。
「我可以起誓,绝不威逼、利诱,只有你情我愿的情况下才作数。」中孚王不隐瞒自己对孙川的渴望,不过也不愿单方面占有。
「……。」孙川是最懂男人心思的,从男人的角度出发,她可以理解中孚王想跟喜欢的女人同床共枕的想法,可惜偏偏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她再体谅中孚王,也不会牺牲自己。
「约定明言要你同意、我才能行动,也就是说决定权在你手上,你犹豫,是对自己没信心吗?」孙川迟迟不肯答应,中孚王直接使出一招激将法。
「有啥不敢的?老子答应就是了。」中孚王看准孙川会中计,果然一试成功。
「既然如此,约定就此达成。」
中孚王志得意满笑着,一方面他诱使孙川许下可能与自己同床的约定,一方面也冲淡了孙川回中孚王府的不悦,因为他们双方的许诺让孙川产生了这是一件公平交易的错觉,忽略了自己其实是不得已才继续假扮王妃的事实。
孙川这次回到中孚王府,不仅待遇变好,行动也自由许多,这得归功於中孚王的庇护。事实上,自孙川假扮王妃以来,中孚王对王妃的态度好转是有目共睹的,尤其遇刺时孙川大显神威、拚死救了中孚王一命的事情传开後,她赢得不少赞誉,王府中的人对她也变得尊敬、恭顺。
另外,每当孙川做出不符合倪辉晔性格之事时,中孚王也会替她缓颊,若有不必要的邀请,他也会帮忙挡下来,如今,孙川过得是如鱼得水、悠然自得。
「这才对嘛,之前那是什麽鸟日子。」孙川回到中孚王府已经大半个月,天天养尊处优,想喝酒就喝酒、想吃肉就吃肉,与上次如履薄冰的日子大相迳庭,此刻她正躺在园里的草地上一边欣赏夜空、一边嚐着中孚王送她的佳酿。
「您高兴就好,奴婢就怕您不如意,哪天又闹着要离开。」青瑶欣慰地说。
「有你在,我哪舍得离开?」孙川往青瑶身上一扑,在她身上磨蹭、撒娇。
「呵!呵!别闹、别闹!好痒啊!」
他们两个扭在一块儿玩了老半天,等酒喝完了,孙川才乖乖回房、准备就寝。
走近房间,他们发现房间里已经灯火通明,想来是中孚王来了,这段时间,中孚王免朝、在家休养,时常到王妃房里走动,他也遵守约定、从不在王妃房中过夜,一般就是随口聊聊、打发时间。
「那……奴婢先告退了。」
青瑶早看出来中孚王对孙川有意,一开始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怎麽说她和倪辉晔主仆情深,中孚王是倪辉晔的丈夫,却喜欢上孙川,青瑶替倪辉晔抱屈,但之後她细心想想,倪辉晔对中孚王也没什麽感情,本来他们就是政治婚姻,倪辉晔也不愿再待在王府,两人是貌合神离的夫妻,既然如此,中孚王属意於谁,又有何干?何况青瑶是真心将孙川当朋友的,自然不会为此埋怨她。
同时,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想要是中孚王能改变孙川的性向、感动孙川,两人能两情相悦,那不只孙川可以得到幸福、过上好日子,倪辉晔也能从中孚王府彻底解脱、去寻找自己的新生,所以青瑶总是很识相替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好让他们能培养感情。
「你喝酒了?」孙川一进门,中孚王就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喝你给我的那坛花雕,味道真不错,你从哪里弄来的?还有没有?」孙川好酒,当然想多品嚐一下。
「一整坛都喝光了?我可是两天前才刚送你的。」中孚王有些吃惊。
「你不知道我很能喝吗?」孙川开始显摆。
「小酌是好,像你这样把酒当水喝只会伤身,那花雕酒我是不会再给了。」中孚王担心孙川嗜酒伤身,不愿再提供酒。
「你不是喜欢我吗?应该多讨好我吧,我要啥、你就给啥才对。」最近中孚王对孙川有求必应,孙川仗着中孚王喜欢自己,越来越得寸进尺。
「不喜欢你,何必关心你?」
「跟阿树一样罗嗦。」孙川听他这麽说,是没酒喝了,有点失望。
「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说。」孙川懒洋洋地趴在桌上。
「豫王兄派人送来请帖,邀请我们後天一起去游湖。」中孚王从袖中拿出豫王的请帖给孙川看。
「豫王?我还从没见过他,不过他那个嚣张的王妃让我印象深刻。」孙川和豫王妃在宫中大打出手历历在目。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你和豫王妃起争执的那天,你吃着水果、差点被噎死。」中孚王回忆着与孙川初见的场景,不禁笑了。
「这种事就不用记得了。」孙川不想继续这丢脸的话题,话头一转问:「豫王怎会突然邀你出去?你回来之後,晋王、既济王都来看过你,豫王连影子都没见到,你们感情不好吗?」
「豫王兄活得很潇洒,我们这些俗事他通常不理会,连父皇命令他做事,他也不见得会接受,平时他很少出门,我猜这次游湖应该是豫王妃的主意。」
「听你对他的形容,他不是潇洒,是懒惰。」中孚王虽然尽量使用正面的词语去形容豫王,孙川仍听出豫王是个只爱享受、不愿工作的懒鬼。
「他只是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中孚王做人厚道,老替豫王说好话。
「随便你说,反正豫王是怎样的人和我没关系。」孙川说:「你想跟我商量什麽?要我跟你一起去?」
「你真聪明。」
「没门儿,我好好待在王府,何必自找麻烦,谁知道豫王妃会不会又发疯?」孙川学会明哲保身,不想冒险。
「除了豫王兄,晋王兄、容辛也会去,我想豫王妃不会当着大家的面为难你。」
「既济王也去?那更要好好考虑一下了,我跟他不对盘,你忘了他在我家老找我喳。」
「这次出游实际上是为庆贺我劫後余生,若你不出席,怕有些失礼,请你帮帮忙吧。」
「……。」孙川一向吃软不吃硬,中孚王这样求她,她心就软了,考虑了一下後,她问:「既济王妃也去吗?」
「应该会,为何提到她?」
「因为她长得好看啊,要我去,只少得有美人作陪吧。」孙川不让自己吃亏,想着至少有机会和既济王妃相处也算有好处,至於豫王妃性格不敢恭维,但实在沉鱼落雁,这回就冲着见美人们一面免强答应中孚王的请求。
「谢谢你答应。」
「你身上伤没好全,没事就快滚回你房间。」中孚王修养好一阵子,他底子好,早恢复八成,只须再调养一阵即可。
「好,我这就回去休息,你也早些睡吧。」
中孚王满脸笑意,最近他和孙川已经可以像普通朋友聊天了,有时孙川说出一些关怀的话语,他比得了皇上赏赐还高兴,他很清楚孙川的脾性,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好事多磨,他决定一点点加深彼此的羁绊,由友情昇华成爱情才是最好的策略。
游湖当日,晋王一早就到中孚王府,打算与中孚王及孙川一块儿过去,这回是中孚王遇刺回府後首次出门,陈伯派了十几名护卫随行保护。
「太夸张了,有必要这样吗?」孙川一迈出大门,见到大阵仗,觉得他们太过杯弓蛇影。
「容巳上次逃过一劫,难保对方不会再行动,谨慎点好。」晋王赞成陈伯的作法。
「都一个月了,你们还没抓到犯人吗?」
「虽然有些线索,可要找到幕後主使也不是容易的事。」中孚王说。
「那人敢对皇子下手,想必做了万全准备,又怎麽可能让我们轻易查出?」晋王解释。
「王爷,时候不早了,请上车吧。」陈伯打点好一切,过来招呼他们上路。
陈伯想中孚王毕竟刚康复,所以今天准备的马车较平常大一些、他坐起来也舒适一点,晋王与他们同乘一辆车,路上,中孚王与晋王不停叮嘱孙川切勿惹事。
「行了,听得耳朵都长茧了。」孙川很不耐烦,在家有孙树念叨,现在还多了两名王爷盯着。
「上次你与豫王妃吵得不可开交,今日见面你千万别想还以颜色。」虽说是中孚王拜托孙川参加这次聚会,但是实在推不掉才出此下策,他也很担心孙川会出错。
「好男不跟女斗,老子才不跟一个娘儿们计较。」
「我们可不是在开玩笑,今天容辰、容辛都会去,容辰平时看起来无所事事、生活糜烂,实则心细机警,容辛更不用说,你若是有什麽异常举动,他们肯定会发现。」晋王提醒孙川当心豫王及既济王。
「我也很认真的好吗?你们两个都是一眼就看出我是假货,豫王和既济王是你们的兄弟,肯定也很难缠,我没傻到分不出轻重。」孙川大大咧咧,可是面对大事时,脑子还是清楚的,她明白自己身上背着一家人的命,马虎不得。
「厅你这麽说,真让人高兴。」中孚王笑得非常灿烂,算起来她是第一次正面肯定自己。
「难得你也会称赞别人。」晋王听孙川言下之意是说他们四兄弟很有本事,也挺得意。
「别罗嗦,总之你们跟我是同一条船上的,船沉了,我绝对拉你们一起死。」
「这是在威胁我们兄弟俩?」晋王打趣说:「我可是大发慈悲帮你们一家,现在养虎贻患,反过来落你手上啦?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放心吧,我们都会帮你的。」中孚王是不会不顾孙川的。
「真乖。」其实孙川早就心里有底,看出中孚王和晋王都是古道热肠的人,才敢和他们叫板吧。
下车後,中孚王让孙川走在他们身後、尽量别抬头,因为她和倪辉晔尽管相像,终究有所差别,越低调、越不容易被发现。
孙川远远就见到万年表情不变的既济王,他和另一名穿着华贵的男子站在一块儿,那人弯腰驼背、频频打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与挺拔的既济王站在一起十分不搭嘎,孙川发现他的眉眼、气韵都与中孚王他们三兄弟有些神似,想必他就是朝中最後一位王爷,豫王。
孙川看了豫王一眼之後,被站在另一边的豫王妃及既济王妃吸引了。豫王妃今日浓妆艳抹、穿了一身鹅黄色华服,十分动人抢眼;既济王妃妆容清雅,天蓝色的衣裙衬得她有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两位绝色美人一同站在盛开的花树下,彷佛一幅画作,夺人眼球。
「……哇……。」孙川看着两名美人看得入迷。
「王妃。」青瑶拉了孙川衣袖一下让她回神。
「干啥啊?」孙川因被把打扰欣赏美人而不悦。
「王爷都走远了,咱们快跟上去吧。」
孙川一转头,中孚王和晋王已经与豫王、既济王会合了,四人聊了起来。
孙川赶紧追上去,碰见豫王、既济王时,她也很恭敬向他们行礼:「见过豫王、见过既济王。」
「……哈……免礼……。」豫王边打哈欠边说话,非常慵懒。
「……。」既济王直接无视孙川。
随後,豫王妃、既济王妃也走过来说:「见过晋王、见过中孚王。」
「起来吧。」豫王说。
「中孚王妃别来无恙吧?身体都好了吗?」既济王妃温柔地向孙川搭话。
「多谢既济王妃关心,一切都好。」既济王妃第一次与孙川说话,孙川惊喜万分、异常兴奋,换做平常她肯定扑上去揩油了,不过她此刻作为中孚王妃,不能肆意妄为,她只能强压心中的热情。
「别站在这儿了,上船吧。」晋王说。
他们一行人走上渡头,一艘雕梁绣柱、金碧辉煌的红色大船停泊在湖边,孙川这阵子见过世面,连皇宫的金雕玉砌她都见识过,这种程度不足以让她大惊小怪,但免不了暗暗感叹世道不公。
这群贵族一个一个上船,豫王妃经过孙川时故意撞了她一下,摆明挑衅孙川,孙川下意识想反击,中孚王见状,适时拉住她的手、阻止她冲动坏事。
「冷静点。」中孚王挡在孙川和其他人中间,不让他人察觉孙川异状,同时避免孙川与豫王妃再生冲突。
「好,我冷静。」孙川咬牙切齿,硬是把那股不甘心吞下肚。
晋王走在他们後面,情况看得清楚,他故意对孙川说:「好男不跟女斗啊,你好好忍着吧。」晋王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说完後,他便迳自登船。
「……。」孙川瞪着晋王背影,但没有反驳。
「别在意豫王妃。」中孚王劝她。
「我知道。」孙川低头盯着中孚王还拉着自己的手,轻声说:「握够久的了,还不放开。」
「我牵你上船。」中孚王笑容可掬,将本来紧握的姿势改成甜蜜的十指交扣。
「呿!」
孙川打算挣脱中孚王,他马上发话:「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丈夫,夫妻牵手再平常不过了,你要是现在极力反对我的行为,不怕起疑吗?」他虽笑着,孙川却能看见他的黑心。
「你今天是讹上我了,是吧?」孙川生气,可不得不遵从。
「走吧。」
孙川觉得自己今天活像只待宰的羔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要忍受中孚王的骚扰,她只能对天期盼这天杀的游湖活动能快结束。
等大家都登船後,船只离开渡头、往湖中心驶去,豫王妃是这次游湖的策划人,一上船就开始招待大家往船头走,那儿已摆好一桌酒席。待众人入座之後,性格最活泼的晋王率先举起酒杯敬其他人一杯。
「这杯我敬大家,请。」
「请。」
几位弟弟、弟妹纷纷将酒一乾而尽,孙川一嚐,惊觉酒席上的酒样是陈年绍兴酒,味道甘美,难逢美酒,孙川喜不自禁,眼睛都发光了,她想再斟一杯酒,又怕这样的行为惹人注目,只能傻傻盯着那酒壶,中孚王和晋王明白孙川的心思,见她垂涎不得的样子不禁会心一笑。
「这酒好啊!我说弟妹,你从哪找来这美酒的?」晋王询问豫王妃。
「其实这也是别人送我的,我们王府还有,若晋王殿下喜欢,我回头让人送一坛到您府上。」豫王妃得意的说。
「那先谢过你美意了。」晋王说。
晋王得到一坛绍兴酒,向孙川使了个眼色,那可不是想孔融让梨的表现,而是骄矜自满的神情,他是想向孙川炫耀自己有好酒喝,她却没有。
孙川和豫王妃关系极差,她也知道即使自己学晋王称赞,也得不到什麽好处,於是她将希望放在中孚王身上,想着若中孚王开口,豫王妃绝对会卖他面子。
孙川在桌下偷偷踢了中孚王一脚,之後示意他也要一坛绍兴酒,中孚王理解她的意思,却使坏装作不知情,故意不理会孙川,孙川看出他的意图,愤愤不平,狠狠踩了他一脚作为报复。
「啊!」中孚王受孙川偷袭,忍不住喊了一声。
「王兄,怎麽了?」既济王一脸狐疑。
「没、没事。」中孚王尴尬地回应大家时,晋王正努力憋着以免自己笑出声,孙川则一脸奸计得逞的骄傲模样看着中孚王。
酒过三巡,晋王兴头正旺,可惜中孚王大伤初癒,不得过度饮酒,而豫王懒病又犯,叫人搬来一张躺椅,直接在边上睡起来了,晋王只能拉着既济王畅饮了,既济王虽然严肃,对兄长依旧敬重,晋王邀酒,他总是痛快回应。
除了像烂泥倒在一边睡觉的豫王之外,其他三位王爷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亦乐乎,孙川与另外两名王妃被晾在一边,无聊得很,这种情况在贵族宴会中很常见,毕竟那是个男性主义高涨的年代,女人只是男人的陪衬。
孙川无事可做,她本来就对游湖这种文人雅士做的事不感兴趣,而今又只能乾巴巴看别人喝酒,她板着一张哀怨的脸、显得很不耐烦。
中孚王贴心,知道孙川早就坐不住了,因此找了个藉口带着孙川到船上其他地方走走、透透气,为了以防万一,中孚王让青瑶在不远处帮忙把风。
「你刚才是故意不帮我讨酒喝的,对吧?」孙川见四下无人,立刻兴师问罪。
「我和晋王兄不同,平日不常喝酒,要是突然开口要酒,会引起别人怀疑。」中孚王解释。
「藉口。」孙川不在乎中孚王有无理由,没酒喝就是不高兴。
孙川及中孚王双双靠在栏杆上、望着一片湖色发呆,两人尽管没有对话,中孚王却很喜欢这样安静的相处,以致没有察觉他们两人已经离席好一段时间了。
突然,他们听见青瑶向豫王妃行礼的声音,青瑶刻意提高音量,好向孙川与中孚王提醒豫王妃来了,豫王妃带着两名侍女,像是在船上闲逛,本来是朝着孙川他们所在的船尾走,只是一见到中孚王也在,她便点个头後转身换个方向离去。
「呵!」豫王妃走了之後,孙川嗤笑了一声。
「笑什麽?」中孚王不解。
「这个豫王妃平时嚣张得很,老欺负中孚王妃,还以为她多有本事,结果还不是半斤八两。」
「怎麽说?」
「她不就是因为中孚王妃不受你待见,才骑到别人头上去吗?可是你有没有发现,其实豫王对她也是根本不上心,刚刚席间她好几次替豫王夹菜、倒酒,豫王理都不理,他们夫妻八成不合,不,应该说女的有意思,男的没兴致。」孙川摆出一副教书先生的姿态,像是在替中孚王上课。
「我倒是从未听说他们夫妻感情不好。」中孚王半信半疑。
「你傻啊?豫王妃那麽骄傲的人,怎麽可能让别人知道?豫王看起来也不像会去和别人聊天的人,再说,你这麽无趣,别人有什麽小道消息也不会告诉你。」
「不过一顿酒席的时间,你就能断定吗?或许豫王兄今日特别疲累,无暇顾及豫王妃?」
「如果是这样,豫王妃出来干啥?她今天算是作东的人,不在场子顾着、花枝招展一下还是豫王妃吗?绝对是豫王不理会他、其他人又自顾自说话,她觉着无聊才出来闲晃。」
「分析得挺透彻的。」中孚王有些惊喜,本来以为孙川是个粗线条的人,不想她有此观察力及推断力。
「我还发现豫王的眼神都没落在豫王妃身上半次,你下次注意一下他们两个的互动就知道我说的是很有道理的。」
「是,多谢赐教。」
中孚王看时间差不多,出来太久不礼貌,可惜孙川坚持不回那个拘谨的酒席,中孚王拿她没辙,就让青瑶陪着她多留一会儿。
「您和王爷在聊什麽?看着挺开心的。」青瑶刚刚远远看他们交流热络。
「说豫王对豫王妃冷感。」孙川将自己的观察告知青瑶。
「真的呀?怪不得他们成亲多年,都没怀上孩子。」青瑶一听,觉得不无道理。
「就算他们感情好,瞧豫王那懒趴趴的样子,也很难生孩子吧,搞不好他连房事都觉得麻烦,豫王妃算是守活寡了。」
「奴婢之前陪王妃去见皇后、太后的时候,他们老是催三名媳妇儿赶紧生个孙儿呢。」
「他们还是别做梦了,你看,老大晋王成天鬼混,即便他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皇室也不会承认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生的种;老二豫王活像个残疾人,走到哪、躺到哪儿,豫王妃再怎麽想怀孕,一个人也干不来;老三中孚王夫妻感情破裂,几百年没同房,更不可能生孩子;至於既济王,他对妻子态度这麽差,想来他们在家也没啥好日子,我要是既济王妃,才不肯帮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生娃儿,四个兄弟没一个家庭美满,活该没子嗣。」孙川一个一个盘点四位王爷的感情生活。
「听您这麽一说,还真是这样。」青瑶赞同孙川的观点,她说:「皇上和皇后伉俪情深,没想到四个孩子反而情路坎坷,人的命运还真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