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萧景琰前来相约同去苏宅,文珏拒绝了。
此时的她卧在床榻上,面对着床边的墙,默默地流泪,这个真相就算自己知道的早,从谢玉口中再次听见还是如此让人痛心。
就在将寐之际,外头传进了金钟响声,一声、两声、三声⋯⋯
床上的她习惯性地数着,钟声直达二十七,文珏惶然起身,脚步都还没站稳便光着脚丫奔出了房门。
只见皇宫那头的灯火通明,忽地,前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列战英正疾步走来。
「列将军,刚刚⋯⋯」文珏伸手拦下,紧捉着他的袖角,问道:「是二十七声吗?」
列战英语气幽暗,「是,恐怕是太皇太后⋯⋯,去世了。」
文珏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失了力,放开了列战英。
而列战英身为靖王府的中郎将,得立刻为府邸准备守孝的礼程,没多过问,他敛着目光走离原地。
这一头的文珏蹒跚回房,关上门,终於跪倒在门板边,面向皇宫的方位,她用双手摀住自己悲伤的声音,「太奶奶、太奶奶⋯⋯」
这位慈和祥瑞的当代太皇太后,薨世了。
在这段期间,文珏依然会回去苏宅,除了关心梅长苏也在宅邸设的灵堂尽後辈之礼。
「哥哥,太奶奶舍不得你这样,你知道的。」她微微蹲坐在梅长苏的身旁,虽然脸上的泪水未乾,却也不忘叮嘱他。
跪卧的梅长苏点点头,已没有力气多说什麽。
大梁习俗,为太皇太后的丧礼守满尽得孝道,恭孝仁爱的萧景琰在这期间便也粥水未进。
此时的他才踏进府中,便闻见扑鼻的饭菜香味,人还未入内府邸大厅,文珏的身影已在那头促立,进门後,萧景琰看着满桌的飧食及桌边的她,满脸疑惑。
文珏腆着脸,道:「这段期间殿下都没能好好进食,顾及您的身体,擅自为殿下准备了一些食补,还望殿下不嫌弃,趁热快吃吧。」
原来文珏是想替他补补这段丧礼期间所消耗的体力。
萧景琰没有拒绝,展开了笑容,坐下身子,任由文珏将一样样的食物往他的碗里夹着。
他取筷,似是想到了什麽,又停了下来,抬头问道:「我听战英说,这段期间你也都没进食?」
「太皇太后恩泽天下,文珏只是想要为她老人家尽一点心意。」
话後,文珏继续动作,这样的她让萧景琰略微感动,看着她夹菜的侧脸突然有了不同的感觉。
自己停筷後,文珏催促着萧景琰动筷,静静的站在一旁,认真端详着稍加消瘦的萧景琰,突然,似是发现了什麽,文珏自行蹲下了身子。
「待会儿请殿下去换身衣服,你看你,这摆子都跪破了。」她扶起萧景琰的下衣摆,口气略是心疼。
萧景琰望着她,回道:「我再让手下缝补就好。」
「你的手下都是男人,有些事情女人会做的比男人更好。」
这席话惹的萧景琰轻笑,「也是,每每让他们缝补衣物都得遭母妃笑话,反而让母妃更加辛苦,那这一次就麻烦你了。」
「遵命!」文珏站了起来,回答的很是顺口,立刻拿起筷子继续替萧景琰夹菜。
而另一头的他听见这句答覆瞪大了双眼,情不自禁,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这种语气,不就是⋯⋯
「怎麽了殿下?」文珏没有发现,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腕,一脸不解。
他却立刻放开了手,「没事。」
这是文珏,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