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驚世公主凌燁姬 — 陸章之二

凌靘瑶本以为她这麽说,聿谷涵便会告饶认错,并说他誓死效忠的人是她,没有别人,但凌靘瑶却没想到聿谷涵竟会这麽回应:「是!我早知道你并不是自己选了我,而是你大哥选了大公主,我是选剩的,你不得不选我。」

「公主……我是戍卫监出身,我忠於歧兰国王族,在见到公主之前,我并没有做什麽选择。依王宫规制,王嗣都皆需由戍卫监里挑选一名护卫,即便是失宠的大公主都有。只是当时的我们,只知道公主需要护卫,要由戍卫监挑人,我们并不知道,王族有多少位公主。」

歧兰国自古以来就非常保护王嗣,王嗣诞生不祝贺,更是不轻易抛头露面,甚至连王嗣真正的人数有时也不为人所知,从过去的聿氏王朝到现在的凌氏王朝皆是,更甚的,听说过去的聿氏王朝,有的王嗣甚至还会有「影替」,和王嗣养在一起,在有行刺之危时,为真正的王嗣代死,这样保护下的王嗣,他们三个聿氏孤儿,自然是不知道王上有几位公主的。

那时凌王下令由戍卫监挑人,要进行五年非常人能忍受的训练,才要挑出一位死士,跟随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整个戍卫监稍有能为的皆需应试,但聿谷涵知道大哥不同,他当时已被禁卫军统领看中栽培,根本不需要去当一个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得光的护卫,可他以为歧兰只有一名公主,他忍受非人的训练都是以为有朝一日他可以保护救了他性命的公主。

最後他的确如愿了,那五年的训练,他是唯一熬过来的人,成为「头取」!即便是「二取」的他及「三取」的伶儿,都只熬到第四年就落选了。

「既然当时你不知道有多少公主,但最後你成了我的护卫了,你为何还要替大公主说话来忤逆我!你忠心的对象不是我吗?」

「公主!请公主不要再怀疑谷涵的忠心,我说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公主好。」

聿谷涵承认当初他并没有像大哥一样的心思,可时至今日,他是真心效忠公主的。

大哥成了「头取」,便是公主护卫,王上疼爱的是二公主,最好的护卫当然是被任命保护她,所以大哥被赐了青衣,而不得宠大公主,王上没打算为了她再进行一次选拔,所以赐了「二取」的他一身紫金衣,是要保护大公主。当时伶儿年纪尚轻,所以王上本还没打算对她指派任务。

到了述职那日,他们兄弟被宣召上殿,聿谷涵至今仍记得大哥一进大殿,发现自己认为的公主,竟不是他即将效忠的那一个时,他脸上的失望。

可大哥没有思考太久,他违背了王命,在王上要他们为对自己的公主宣誓效忠时,他走到了大公主身前,单膝落地,念起了效忠誓言,快得王上没有机会阻止,王上明言了要他当的是二公主的护卫,没想到他却抵死不从。

王上勃然大怒,直到大哥说大公主曾救过他一命,所以他要保护大公主,王上才稍降了怒火,见他也算知恩图报,便应允了他,但却对他说,他的一身青衣要脱,得用命来换,意指他最後的主子还是只有二公主,大哥立誓了,王上才饶了他一命。

於是他便也跟大哥同样,以暂调的形式,由靖翠殿改至璞和殿当差,而因为他毕竟只是「二取」,能力不足,王上才又派了伶儿一同来璞和殿保护公主。

「为我好?我只觉得你在忤逆我。」聿谷涵平常对他鲜少开口,如今难得开口了,言语中却不乏指责之意。

「公主,你可知道当年让大公主失了健康的那次行刺,马车里除了她,还有谁?」

「能有谁?顶多是侍女或是嬷嬷吧!」

「是的,是有一位嬷嬷,她怀中紧紧搂着一个三岁女娃,过了很多年我们才知道,当年那个三岁女娃就是公主你。」

大公主……也救了她?

直至此时,凌靘瑶才真正搞懂了聿谷涵想对她说什麽,他是在说她今天构陷了大公主,是恩将仇报吗?

凌靘瑶冷了容,恼羞成怒了:「那又如何,当时她是为了自救,不杀了那匹马,她自己也在那马车上,她也危险。」

聿谷涵不敢置信公主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再开口,声音透着无力,他既然发了誓效忠凌靘瑶,便不会再对她的行为多做指责:「公主,谷涵只是希望你不要与大公主交恶。」

「交恶?我不用忌讳她,因为我知道终究这个歧兰国只会有一个女王,那便是我,她无法与我竞争,你若看不惯我的作为,尽管回到靖翠殿去,我不会留你。」

聿谷涵知道凌靘瑶是劝不听了,最後,只得无奈听命:「谷涵是公主的护卫,您亲卫军的将军,璞和殿才是谷涵的归属,若公主不爱听,我便不再说了,天黑了,谷涵告退。」

凌靘瑶转过身不看,犹带怒意,这是她发现自己对聿谷涵过分在意的心情之後,第一次没有目送着他离去。

***

凌烨姬沐浴更衣後走出馥岚池来到寝殿,就见也已沐浴完的聿亟琌单膝跪在寝殿之中,等候责罚。

整个寝殿又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但看在凌烨姬的眼中,却觉得可悲,她身上的痼疾限制住了她,是无形的枷锁。

「聿卿,你告诉我,为什麽凌靘瑶也会送上了芜蔘,你不是告诉我,是你费尽了心思才取得吗?昨日还来找我,对母后的调养之法没有头绪的凌靘瑶,怎麽今日就能取得芜蔘还赶在我之前送去了母后那里?」

原来昨日凌靘瑶会来,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吗?他昨日因为一时高兴失了戒心,对聿谷涵说了太多,的确是他的错,但向来信任他的凌烨姬语带怀疑的指责他,便令聿亟琌恼怒了。

「公主应该最明白,亟琌是公主最忠心的臣子。」

「那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的确是亟琌失察,在谷涵面前漏了口风。」

凌烨姬的心寒,迫使她谁也不信,她跌坐在床上,素白的单衣掩着因药效消肿,还带着些微红疹的手臂,似是嘲笑着她,当年,她救错了人:「是漏了、还是透露?」

「公主,亟琌的忠心,日月可证。」

「可你让我在母后寝殿里,受了多大屈辱,你可知道。」

「亟琌的过错让公主受此屈辱,亟琌痛心疾首。」

「或许连你,我都错信了!」

聿亟琌抬起头,只见凌烨姬颓然坐在床边,收拢在四边床柱的淡紫色轻纱半掩了凌烨姬现下显得凄楚得令人爱怜的脸,没成了遮挡,反而朦胧了视线,聿亟琌置於膝上的手,是紧握着的,暗哑的嗓音,是抑忍着对她几乎要狂泄的情意:「公主,不要因为我一次的失误,便厌弃了我不再相信我。」

「那如果我要你立刻换掉这身青衣呢?」

「公主以此来判定亟琌是否忠诚吗?」

「你知道,我帮你准备好了多件紫金绣服,只要你脱去身上的青衣,换上我靖翠殿的颜色,那麽我便信你。」

他一再的对她说,他不能,也告知了衣裳的颜色并不能左右他对她的忠心,为什麽她总是不信?

「公主,这身青衣要脱,得用我的命换,你可知?这是我当年明明是『头取』,却能来公主身边的代价。」

凌烨姬微顿,她不知道当年的事还有内情,是啊!明明父王总是将最好的留给凌靘瑶,怎麽可能把聿亟琌给她?

「琌,你曾说你的命是我的,如今却要告诉我,为了保命,你不能脱下这身青衣?」

聿亟琌对於自己的真心一再被凌烨姬忽视,既无力、亦恼怒:「公主,我不能死!我活着在公主的身边,绝对比为了证明自己对公主的忠心而死更有价值。」

凌烨姬低头,看着自己一直拿在手中,舍不得替换的扇子,笑了,却凄楚:「琌,我并不是真要你的命,方才只要你义不容辞,立刻说你要换掉青衣,我都会相信你的。」

「公主……」

「你去璞和殿,回归本位吧!以你的能为,在我身边是消磨了。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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