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冬岁用蛮力把我摇醒的同时,场地中央传来强烈的爆炸声。
很像好几个地雷绑在一起被爆破一样,整个水上竞赛的场地由下往上狠狠的炸开来,因为底下的水量基本上已经剩很少了,运气比较衰的人还是多少被滚水给打到一些,但大部分飞散的全都是一些泥石。
被强烈的爆炸波及,周围跑道也整个被翻起来,像是大地震一样的场景,跑道瞬间翻开断成几十片,底下的泥土砂石全部到处乱飞,有一部分被卷进上方的暴风团里。
在爆炸声响之後,水池里连同跑道上的黑影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了,但爆炸就这样维持了几十秒,然後轰隆隆的声音才逐渐平息下来。
轰然过後,周围全都是漫天的烟尘,雾茫茫的视线非常不清楚,但因为我身边有千冬岁当靠山,所以我们并没有太狼狈。
为了快点看到场中央的状况,千冬岁用催动法术,让烟尘用一种很快的速度削减着。
我们很快地就看见了场中央已经站着两道身影,是阿利和漾漾。他们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位学长,地上迅速的闪过一道光後,四人马上消失在法阵中。
「……我现在可以昏了吗?」
「可以。」
「去你的。」对着千冬岁骂完这句话之後,我就昏过去了。
将滚水全卷在半空中的飓风也在我昏去的瞬间消散无踪,当我知道滚水落进水池时所溅起的水花又烫伤一大半的人的这件事时,已经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连眼睛都还没睁开,意识在半梦半醒之中来回摆荡着,我已经听见学长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夏碎呢?」
「没事,跟你差不多。」应该是学长在询问夏碎学长的伤势,可是辅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愤,还有好几个人移动脚步的声音,「你们两个为什麽每次都要这麽乱来啊!要引爆就不要站在引燃点被它爆啊!多走两步路逃出来会死吗!」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辅长不要命的对学长开谯,但我知道学长下一个反应会是如何,他肯定是耸耸肩,然後事不关己的这样回:反正学校又死不了人。
「反正学校又死不了人。」
果然。
心头一股怒气又冲上来,我和辅长同时开口,声音交叠在一起。
「但是我们会很麻烦。」
「但是我们的心脏会先吓到停止。」
睁开眼,我看着非常熟悉的天花板叹了口气。完蛋了,我突然想起来刚才的比赛画面都会被转播在宿舍电视上,薰衣草会看见我到底又干了什麽蠢事才搞成这付德性。
挣扎着起身,我这时才发现千冬岁居然坐在我身後当靠垫,让半躺在他身上昏睡的我可以舒适一些。
因为倒在地上又冰又硬的实在太可怜了。
负伤的三人全送到了同一间单人病房内治疗,因为学长的情形特殊,所以送到单人房我是可以理解,床只有一张让学长躺我也可以理解,陪客床只有一张让夏碎学长我更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的伤势比较严重。
但单人沙发椅只有一张、可是却让给扇董事坐我就不能理解了。
让伤患睡地上……喂、你们还有人性吗!
身後的人单手环着我,把我整个人拉起来坐好,我几乎是目死的看着眼前一大群死没良心的男人。
「你可以不要一醒来就这麽吵吗?」
手臂上的银色图腾已经消失了,身上大部分的伤口也消失无踪了,已经接受过良好治疗的学长居然还很嚣张的给我翘脚躺在床上,「谁叫你把自己搞成这样,血都快流光了不止血就算了,还硬要用这麽大的招式,昏倒活该。」
言下之意就是我当初乖乖的被压在地上就不会有那麽问题了。
「被你和夏碎学长气都气饱了,吓到理智线全断光光,谁还有空理你伤口有没有冒血啊。」不满的伸出手指着学长和阿利两人,我真的是满腹委屈,「而且,是你们两个先挑衅我的吧?有仇必报不就是学长你教我的吗!」
阿利还算有良心,立刻苦笑着撇开头,当作没听见,就只有学长这没天良的一点愧疚都没有。
「就算有仇必报,也不需要把夏碎一起扯进去吧,把你们家队长一起煮熟有什麽意义吗,白痴。」
「我说的你们就是包含夏碎学长啊。」冷冷地反驳着,我看就算刚刚被煮过一轮,他们也都还好好的没事,「反正你们都很爱把人压进热水里,就让你们热个够啊,打成那样,把人吓到心脏都快停了还有什麽资格抱怨啊。」
在场的某两人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将夏碎学长治疗完毕後,辅长这才转过头开口制止我和学长,而夏碎学长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听我们吵架吵多久了,「停,你们两个都不要吵了,若若你声音都哑了还吵。」
「我虽然是说过你可以参加一到两场比赛,但你不知道水上竞赛是比赛项目中最危险的一项吗?」重重叹了口气,辅长用一种我没救的眼神看着我。
「……我这是第一次参加。」现在到底是谁脑袋没救?
「抱歉,我的错,应该先说禁止你参加哪些项目的。」被自己无言了一下,辅长突然弹了一下手指,原本应该是单人房的另一边墙壁突然整个下降,很快就消失了,然後与隔壁的双人房打通变成大型的三人房。
将其中一张床移动到两位学长的对面,辅长扶着体力尚未恢复的夏碎学长移动到学长旁边的床上,而坐在对面的我则是直接被千冬岁抱上床。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千冬岁和夏碎学长共处於同一个空间内居然没有落跑?
好稀奇啊,我原本以为醒来时千冬岁应该不会在场的。
我知道千冬岁在场外时很担心夏碎学长,站在场边观战时我有看见千冬岁有几次差点直接就地停止呼吸。
但很奇怪的是,千冬岁不会将那份担心赤裸裸的展现出来,像这次夏碎学长和学长一起被送来保健室,我以为千冬岁最多在门外绕个几圈而已。
所以见到千冬岁待在这,我才觉得稀奇。
不过我很快就知道原因为何了。
因为从昏死前,我就一直死死地抓着千冬岁的手,直到刚才被抱上床前都还抓着,所以千冬岁根本走不了。
「千冬岁,夏碎先留在我这边一下,好像还有些地方被震伤到,下午会让他回队伍。」辅长对着在场唯一能够马上回去比赛的红队队员这样说,然後指着我,「不过这小鬼今天应该都不能参加比赛了。」
「为什麽?我的伤口又不多。」才两道伤口而已,应该不影响行动吧?
「血流了那麽多还想上场,是想在场上跌个狗吃屎让大家看笑话吗。」遇上专业领域的事情就绝不让步,辅长指着我这样劈头骂完之後,才靠过来帮忙完全治癒颈边和腹部上的划伤。
见状,阿利立刻靠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尽是歉意,「抱歉,下手太重了,我原本以为依你的身手是能够避开大半的。」
「没事,是我自己在场上恍神所以才没来得及反应。」
「不过最後两招让我很讶异,尤其是使用符咒模仿我的招式那一手真的很精彩,不亚於冰炎学弟喔。」一边说着,阿利一边伸手轻敲了下我的肩膀,「可要好好的感谢教你符咒学的老师喔!不过我好讶异,现在一年级进度都这麽快?」
「不,那些都是和安因学习来的。」一年级的符咒学进度慢得简直像是乌龟在爬。
「原来如此,安因先生真的把你和漾漾教得很好呢。」
阿利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带着站在旁边的漾漾好像都得意了起来,应该是之前漾漾有跟他说过我们的符咒老师是安因吧。
「嗯。」腹部的伤口处理完了,我主动歪着脑袋,让辅长方便治疗颈上的伤口,「我说漾漾啊……反正之後几天都很闲,我们乾脆找一天去挑礼物谢谢安因的照顾吧。」
今天在赛场上我之所以能这麽痛快的放大绝让学长们吃鳖,安因的功劳简直突破天际了。
你都不知道让学长他们吃鳖是一件多麽爽快的事。
无视从对面瞪过来的视线,什麽都不知道的漾漾还待在待爆发的学长床边,很认真的告诉我,「好啊,安因昨天就出发去执行任务了,等他回来後刚好可以当个惊喜。」
「那就明天或後天出门一趟吧。」我继续无视学长。
「好了好了,这些事以後再说吧。学弟你也稍微检查看看还有哪边会痛的,第三次比赛应该也要开始了,我先回去队伍上。」看着我和漾漾露出谜之爸爸微笑的阿利在打过招呼之後,很快的就离开保健室了。
「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比赛交给我们就行了。」偷偷的捏了一下我的手掌,我还搞不清楚怎麽回事,千冬岁突然眯起眼睛,一开口就威胁我,「如果你敢说一句不,我就跟雷亚尔和薰衣草告状。」
「……我知道了。」很好、现在所有人都很懂我的弱点在哪,一开口就来个下马威直接搬出这两人威胁我。
然後老妈子千冬岁和所有人点头致意後也跟着离开保健室归队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怎麽觉得今天的千冬岁特别沉默寡言啊……而且也特别像雷亚尔,真可怕。
真担心如果哪天千冬岁和雷亚尔搭上边,变成雷亚尔二代,我一定当场哭给大家看。
在心中嘟囔了几句,我抬眼往前看去,现在还留在这里探病的人就只剩下辅长、漾漾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扇董事了。
是说比赛前就没看她出现过,现在她又是从哪蹦出来的啊?
从头到尾都坐在一旁看我和学长互相嘴炮的扇董事终於肯跳下沙发了,不过她一动起来就没好事。
扇董事跳下沙发後的第一件事就先跑去骚扰学长一番,彷佛骚扰学长是她唯一的乐趣,不去骚扰一下会死。
抢在学长还没发难前,她又转了一圈绕到我的床边骚扰我,「哎呀我们家的第二个孩子还真是辛苦了呀,被大哥虐待成这样真是可怜。」
看着我满身全是血迹,扇董事语毕,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妈妈了,一脸心疼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蛤?我和学长什麽时候变成了兄妹啊?」
「那小家伙是我们家养大的,你现在的监护权也在我们手上呢,这样你们两人不就是兄妹了吗~?」
虽、虽然这样说好像也没错……可是我完全不想要学长当我哥。
我总有一天会被打成脑残的。
摸着刚才被拍拍秀秀过的後脑杓,我露出很哀怨的表情。
「喂!你们两个!」
见到某学长准备下床开揍了,为了维护病患的安全,辅长直接把扇董事从我身边拖离,然後推到门外面,「请不要骚扰伤患休息以及增加伤患,谢谢。」
这样说着,辅长把扇董事往外一推,直接关上门,一整个非常霸气。
但这样对待董事难道不会被炒鱿鱼吗?
完全没自觉自己可能会被fire掉,辅长很熟练的把不知道哪拉出来的一套洋装塞到我手里,而我也自动自发的爬下床准备去厕所清理身上的血迹。
这流程、这动作还真是一气呵成到让我觉得很想哭。
这画面不知道在这间保健室里上演几次了。
一跳下床,走起路来果然有点头晕。
因为我怕自己在厕所里头晕跌倒没人救,所以我用很快的速度清理完身上血迹并换上洋装,接着才踏着摇摇晃晃的脚步走出厕所。
大概是为了处理夏碎学长被震伤的地方,现在应该很忙碌的辅长居然还留在房内没走,应该去参加比赛的漾漾也是。
「漾漾,你不去看比赛可以吗?」第三场比赛应该开始有段时间了。
「我等等就回去。」从床边的木椅上起身,漾漾跑过来拉着我回到床上,像在对待老太太一样,还怕我跌倒骨折呢。
最好一个年轻人轻轻摔一下就会骨折啦,那我之前应该全身骨头都断光光了。
「我没事了,下午应该就可以回去看比赛了吧?」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将视线全部瞪向我。
尤其是辅长,简直想把我瞪穿一样,害我连忙补了一句把千冬岁一起拖下水,「我就看看比赛,保证不参加,千冬岁可以帮忙作证。」
「哼,你如果可以成功在下午的比赛前醒来,我就让你去。」
催促着我赶紧回到床上休息,辅长突然靠到我的床边说了这句相当可疑的发言,顿时让我觉得辅长好像有什麽阴谋,所以我不敢整个人躺平休息,怕逃跑的时候来不及。
眼尾突然瞄到床头旁不知何时摆了一个点滴架,上头还挂着一罐颜色很奇怪的玻璃瓶点滴,辅长甚至连打静脉滴注的用物都准备好在床头了……
我说、那罐药该不会是我的点滴吧?
我住那麽多次医疗班,从来没有吊过点滴这种东西,而且那罐药的颜色还这麽怪,真的很让人怀疑。
注意到我的视线,辅长只往点滴架看了眼,「那是帮助你恢复体力,增加造血功能的药物,你难不成以为治伤口就像打游戏一样,会自动回血回体力吗?」
「可是、可是之前血流更多的时候我也没看你用过啊。」缩起脖子,我弱弱地反驳着,试图用和平的方式避开那罐药。
「你用过。」
「咦?骗人!」
话才刚说完,身旁的人突然伸手抓住我的双臂,动作快得让我越来越觉得辅长居心不良。
曾经在手臂上见过的红色图腾瞬间浮了上来,涂抹在手背与掌心上的红色颜料在我的眼中简直刺眼到不行。
那些鬼图腾是九澜大哥之前趁我睡着时偷偷画上去的,等到我醒来後,因为对方完全没打算认真回答我的疑惑,所以我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这图腾的事。
不过你们也太阴险了吧!怎麽可以这样乱阴一个伤患啊……
一股浓烈的睡意猛地袭来,不到一秒的时间,原本坐在床上的少女已经阖上双眼,全身瘫软的被人安置在被窝中,但手上的图腾仍然没有消失。
「好了,漾漾。」行凶完毕的辅长拍了拍手,笑着转头看向站在床尾的漾漾,惹得漾漾一身鸡皮疙瘩掉满地,连冷汗都冒出来了,「你可以先回去了,接下来的……我相信你不会想看的。」
「啧,她是多不喜欢接受治疗,每次到医疗班都听她嚷着要逃跑。」在某少年冒着一身冷汗落跑回比赛场地之後,冰炎半躺在床上悻悻然的说着,每次听羽这样嚷着都听腻了。
「就和你每次来医疗班治疗到一半就想跑的道理是一样的啊,冰炎殿下。」替床上的人盖好棉被,只露出接了点滴的那只手臂,提尔拆掉粉色脑袋上的发饰,用指尖顺了顺那头柔软的发後,立刻反讽了回去。
那可是他多年以来的怨气啊。
从冰炎第一次被抓到这里来接受治疗时就是那种死样子,让人头疼。
真亏他还有那个资格说他家学妹喔?
两人都一个样!
如果扇董事真要说他们是兄妹,提尔也不会觉得哪里奇怪,个性和脾气都有够像,就只是大哥的脾气比较凶残,妹妹的脾气大概好个十倍,但两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滥好人。
「我告诉你,等会你也给我好好的接受检查,不准再跑了!再跑你给我试试!」警告性的抛下这句话,提尔在下秒话锋一转,「话说你们两个,最近要把若若看紧点啊。」
「上次是因为若若睡得太久,所以恢复也需要一段时间,但这次的副作用大概只会维持个两、三天,所以这几天若若的力量可能会使不太出来,如果遇上什麽事……你们应该明白的。」
指了指描绘於白皙肌肤上的红色图腾,这不知道什麽鬼的术式是九澜不知道从哪搞来的方法。
它会强制让个体进入类似假死的睡眠状态,体温、呼吸、脉搏以及所有神经反射都会降到最低点,配合着治疗药物,藉由这种将生理机制压制到极限的方式让身体彻底休养,只要身体恢复良好,限制就会自动解除,人也会跟着苏醒。
不过这个方法会连同力量都一起强制进入沉眠状态,因此醒来後,若要恢复原本的能力也需要一点时间。
上次若若睡了一星期左右,所以副作用几乎持续了整整两星期。
老实说吧,提尔认为这样的副作用对於这时期的若若来说,是死穴。
如果这几天有个什麽万一,若若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绑架第一目标。
第一次使用是因为若若实在太虚弱了却又没办法好好的睡上一觉,药物香料治疗也有它的极限,所以九澜也和大夥们讨论了很多次之後才决定试试看;而这次之所以会用,则是因为若若闹得太过头了。
在场外观战时提尔就觉得不太妙了,虽说是复合咒术,但顶多也是两个简单的咒术相乘在一起使用而已,要达到那种鬼效果根本不是若若现在的烂身体能够负荷的。
实际一检查,若若的身体机能果然已经濒临崩坏的边界了,虽然这ㄚ头现在还没什麽感觉,但等到有感觉的时候可就不止是头晕了。
「我们明白了。」微笑着点点头,在夏碎再三答应提尔会顺便帮忙盯着不让冰炎逃跑之後,大忙人提尔才匆匆忙忙的离开房间。
瞬间转为苦笑,夏碎转而看向和自己同样躺在床上休息的搭档,「水上竞赛我是不是不该让若若上场的?那时候我明明看出她累了。」
但是在第一战时,若若随手丢出的复合咒术实在让人吃惊,不禁让夏碎想继续看看若若在短时间内成长了多少……而若若又究竟是为了什麽目的,才这麽努力学习实战咒术呢?
再加上队伍里有很多人对若若抱着很大的偏见,所以夏碎才会决定让若若继续上场,就当作挫挫那些人的锐气也好,即便是作为士气的刺激剂也不错。
「没事,会变成这样是她自己的错。」虽然阿斯利安划出的那道伤口照理说也不该造成这种出血量,但是那家伙不在比赛中恍神就不会有那道伤口,体力也不会流失的那麽快。
「哈哈、谁叫我们打太凶吓到学弟妹了呢。等会可要好好跟若若道歉啊。」微笑。
「……你道歉也要有点诚意吧。」打得最开心的不就是你这家伙吗。
*
啊……被阴了一把。
我就想说为什麽九澜大哥从一开始就疯狂回避有关那鬼图腾的问题,原来就是为了用在这时候吗?
这招要是被雷亚尔知道的话还得了,改天缠着辅长逼他帮我用掉这鬼东西吧。
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先去揍九澜大哥一拳的,一定会去。
「呜……」
房里的灯光是亮着的,从睡梦中醒来後我半睁开眼,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还好、还能动,之後应该没被动什麽手脚。
但和上次睡醒之後一样,力量使不太上来了……
「哎呀,比预期中还要早醒来呢?」
才醒来不到一秒钟,我突然间很想把自己打昏躺回去继续睡。
「……你为什麽会在这里……」是雷亚尔叫九澜大哥你过来监视我的吗!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可惜你猜错了。」可能是看到我面如菜色又露出明显的嫌恶表情,一秒猜到我心中在想什麽的九澜大哥嘿嘿笑了两声,然後突然举起手里的宽面刀,「我是来找你帮一个忙的。」
「不是雷亚尔派来的,那你哪来的消息这麽灵通,大老远的从总部特地冲过来堵我啊!」被那把刀给吓到,我往旁边一翻就想直接翻下床逃难。
不料,九澜大哥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而我另一边的肩膀也突然被人给按住,吓得我差点两眼一翻又昏过去。
「若若!你现在不能乱动啦!」不知道为什麽还留在这里的漾漾按住我另一边的肩膀,和九澜大哥同心协力的阻止我的逃难计画,「你的手上在打点滴。」
喔……好啦,反正那罐诡异的点滴都打到血管里不知道多久了,我也就放弃了,只要九澜大哥和雷亚尔不要同时在场我都觉得阿弥陀佛。
我刚刚还以为阻止我逃难的另一人是雷亚尔呢。
消息灵通就算了,还丢下工作冲过来也太可怕。
乖乖的躺回床上,漾漾还真的把我当成什麽都做不了病患,很贴心的把床头摇高让我半坐起身,「你怎麽还待在这?下午你都不用比赛吗?」
「我有回去参加骑马打仗的比赛!不要用鄙视的眼神看我!我没有逃赛!」
漾漾不满的发出抗议声,看在他抗议得这麽认真的份上应该是真的有参加,我这才勉强收回目光,「那你怎麽又回来了?受伤?」
立刻上下看了漾漾两圈,我看他整个人好好也没什麽伤,白色的衣服还给我白到发亮,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被喵喵保护得很好。
「没有,是阿利告诉我九澜大哥有事找我,所以我偷空过来的,等等要回去参加最後一场比赛。」
「褚小朋友刚刚说要把整颗头给我喔。」手里还拿着刀的九澜大哥硬要挤进来插话。
「我没有!」
原来如此,我知道为什麽我一醒来就看见某恋屍癖拿着刀的原因了,「所以,九澜大哥你找漾漾有什麽事?」
要找漾漾也不必找到我房间来吧!一醒来看到这麽惊悚的画面会折寿你知道吗?
撇撇嘴,九澜大哥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了刀,他清了下喉咙後才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开口,「其实我是找你们两位小朋友有事。」
闻言,我和漾漾同时用嫌弃的目光对看一眼,这感觉就很像伊多第一次招待我们去他们学校时的状况,结果当天我们就被宣布死刑了。
玩味的看着我和漾漾的互动,九澜大哥继续说,「其实我在检查某样东西时候发现了一件怪事,所以我刚刚在和褚小朋友要一根头发或是一片指甲用用,你的也可以给我其中一个吗?」
「可以啊。」因为感觉手臂有点麻麻的,所以我不太想移动打针的那只手。从被窝里伸出另一只手,我爽快的拔下一根长发给对方,漾漾也同时做了一样的动作。
「谢谢。」分别接过我们两人的头发後,九澜大哥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小小的玻璃瓶子,把我们两人的头发小心翼翼的给收进去。
「请问我们的头发有什麽问题吗?」看着九澜的动作如此慎重,漾漾不禁发出疑问。
将瓶子妥妥的收进口袋里後,九澜大哥转过头看着我们,「是有一点……嗯,反正这件事没有被禁令,所以这样跟你们说好了。」
他顿了一下,重新开口,「当我在检查某样东西的时候,发现那样东西的显微基因跟我手上有的人类资料很像……公会的资料包含了这所学校跟其它的学校,所以很容易核对。」
「所以跟我们有关系?」
「修正,其实跟五个人有关系。」耸耸肩,九澜这样说道,「不过因为我在检验的东西你们都有靠近过,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时候掉的就是了。」
九澜大哥才讲到一半,我大概就知道是什麽东西了。
因为九澜大哥说的话很奇怪,被搞得有点不安的漾漾皱起眉,「你在检验什麽?」
看了漾漾一下,九澜缓慢的开口——
「湖之镇里挖出的那具棺材,里面的屍体被抢走之後,我负责化验所有残存在里头的东西、所有东西,包括一小只古代的细菌都要彻查。不过在这时候,我发现很有意思的事情。」
拿下卡在浏海上的眼镜,九澜大哥在衣摆上慢慢的蹭着,「里面残留的物体居然跟资料里的五个人有类似的吻合,因为一看见是认识的人,所以我马上就把刚出炉的资料给销毁了。你们要知道,如果资料上呈,里面的人就会很麻烦。」
简单来说,九澜大哥包庇了我们。
低下头,我无聊的伸手搓了搓自己前臂上那根本弄不掉的红色颜料,整个房里的气氛变得有点不自在。
「谢谢,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可能也隐约知道对方在庇护我们,刚才感觉有点在逼问九澜大哥的漾漾放软了声音,「如果有两个人是我和若若的话,剩下来的三个人是谁?」
可能是因为自从遇上我後,不管是什麽衰事绝对都会我和漾漾两人扯上关系,加上漾漾最近也一直在怀疑一些事,所以他选择继续问了下去。
「其他三个人当中有一个目前身份不能让你们知道,我刚刚先行告诉他之後,他要求的。另外两个人,一个就是你们的学长,冰炎殿下。」
眨了下眼,我看着自己的手臂,不觉得意外。
但床旁的身影突然晃了一下。
「另一个是七陵学院的白陵然,因为你们四位都是大竞技赛时候的选手,所以不排除是接触棺材那时候掉的。但是,问题出在我拿出来检验的东西似乎都很久远,不太可能是新物,所以才想要跟你们个别要一下身上的东西重新比对看看。」九澜大哥勾了一下唇,没什麽保留的将全部的状况说给我们听。
「还有什麽问题吗?」把眼镜重新卡回浏海上,九澜大哥看着漾漾摇摇头道谢後看向我,「羽妹妹呢?」
羽妹妹……他为什麽要一直用这种怪称呼叫人啊?羽同学羽小朋友就算了,现在还来个妹妹。
「没有。」漾漾都问光了我还能有什麽问题?
「那麽就这样了,谢谢两位的配合。」说完,九澜大哥像是在赶时间一样,立即就消失在我们的面前。
继续摸了摸手上的图腾,我愣了半秒才想起来刚刚忘记先揍九澜大哥一拳再给头发了,而且也忘记叫他帮我弄掉这鬼东西,就这样让他跑了。
失策啊可恶。
哀怨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抬起头,「漾漾接下来应该回去参加比赛了吧?最後一场好像全员参加?」
「嗯,不过我不想参加呜呜……刚刚骑马打仗我又看了一组搭档自相残杀了好可怕。」
「是千冬岁和莱恩吧?」我看他们那对搭档也想互殴很久了,但应该不会像学长他们一样凶狠。
见到漾漾点点头後,我拍拍他的手背,「辛苦了,但应该没有学长他们可怕吧。」
「好险夏碎学长这次是和阿利缠上,不然我又要被他们的死斗吓死了。」看向我对面空出来的两张床,漾漾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那西瑞呢?他有上场吗?」
「有,不用担心他啦,西瑞整个人好到在队友身上现出原形……啊、若若没看过西瑞的真身对吧?」因为漾漾记得西瑞第一次展现真身时,是在黑馆结界出问题那时候,若若後来昏过去了没见到,「是很大很大只的鹰狮,所以他底下的队友直接被压死,对上他的学长脸简直臭到天际,然後比赛就结束了,千冬岁也被气到快中风的感觉。」
彷佛听见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我沉默了一阵子之後才开口,「……我从没想过,我还会有因为西瑞做蠢事而感到丢脸的一天,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
「我也是。」
「等等记得不要去惹学长,会死。」
「我知道。」
指着床头才滴到一半的药物,我皱起眉,「接下来我可能也没办法去看比赛了,你们都要加油喔。」
「好,你好好休息吧!喵喵说她有帮你把後面的比赛录成影像球,之後可以看。」
「耶!不愧是挚友喵喵。」我现在只希望她不会在水上竞赛时就给我开始录影了,总觉得她闲着没事就会干这种事,可是我根本不想看自己满身是血、理智线大断裂的画面。
「对了,若若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说完,本来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漾漾突然顿了一下,又重新转过头来,站在我的床旁犹豫了好一会,大概几分钟有了吧。
也没打算开口催促他,我就安静的待在一旁等待着。
我知道他想问什麽,在九澜大哥把那个人供出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你知道,然也有参加大竞技赛吗?」
「不知道。」叹了口气,我抬眼直视着目光不断游移的漾漾,「你是不是在想,然人这麽好,为什麽要瞒着我们不说这件事吗?」
老实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很相信白陵然这个人,无缘无故的靠近漾漾,甚至无偿帮忙开眼,这些的种种都让人起疑。
但是在九澜大哥说了白陵然是相关人士的五人之中後,我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九澜大哥说要向我们隐瞒的另一人身份我也已经大致上有底了。
被我说中心事,漾漾点了点头。
我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突然伸手把人拉到床边坐着,脑中正在思考着应该怎麽开口才好的时候,我的嘴巴却自动说起话来了。
「我想……然之所以不说,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握紧了掌中正在冒冷汗的手心,我顿了下後才继续说下去,「漾漾,你相信然吗?」
「我、我想相信,可是……学长和他好像也认识的样子……你也知道学长最近很怪,而且我不懂为什麽连这种事都要瞒着我。」
漾漾的脑袋垂得很低很低,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麽,是因为他刚才稍微试探了我一下,所以不敢看我?还是因为他觉得怀疑学长和然他们很不应该,所以不敢抬起头来呢?
原来,会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我一人。
因为我也曾经很怀疑很怀疑过学长他们,包括漾漾、千冬岁、喵喵、莱恩还有伊多三兄弟。
「在湖之镇的时候,你对我说过,学长他们之所以会隐瞒着我什麽,肯定有他们的理由,他们是不会害我的。」
轻声地说着,我知道对於已经什麽事都知道的我来说,这样继续欺骗漾漾,对他可能是种伤害,但我认为开口述说过往的时机还没到,而那段往事……也不该是由我来说。
学长应该也是这样想着,所以才会选择隐瞒我。
即使我现在已经释怀了,但那些谎言还是确实伤害过我。
而现在的漾漾,也必须经历这些痛苦。
「学长也在隐瞒我什麽,你是知道的对吧?不止学长,你和千冬岁都对我说过谎。」
曾经苦撑过那些伤害的我,想帮他减轻这些痛苦。
「我也知道……不管是薰衣草也好、或是菈芮丝也罢,她们都曾经对我说谎。」弯身凑近漾漾,我看见手背上的刺眼颜料逐渐在消失,然後漾漾的头突然降得更低了。
「从安地尔手上死里逃生之後,在那段昏迷的时间当中,我知道了一些我本该知道的事情。」斟酌着自己应该透露多少事情,我用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说着。
「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抱怨过我不记得和菈芮丝签订契约的过程吗?还有很多很多被迫遗忘的记忆,在醒来後我都想起来了。」垂下眼眸,我忍不住勾起一抹苦笑。
当初我还真的信了学长的话,学长那家伙的脸皮也真的是够厚了,睁着眼睛对我说瞎话也就算了,骂人还骂得比谁都顺口。
菈芮丝也是,很多时候她装傻也装得很彻底,薰衣草倒是里头最不会说谎的人了。
但是,这些我都不想再追究了。
或许我早就知道自己会做什麽样的决定,所以在醒来的那一晚,我只是不断地哭,并没有多问任何事。
想问、但不敢问,抑或者我只是想要逃避,那时的我也已经搞不清楚了,哭着哭着,只觉得脑袋一片发昏,难受的不得了。
「为什麽要这样做?在那段休养的时间里,我也想了很多次,有好几次都想开口问他们、问你,问你们为什麽?」
猛地拉动了整只发麻的右手,留置在手背上的软针被我粗鲁的扯出血管,红色的血珠从小小的圆孔里流出,滴上白色的被单,血花溅开,在纯白的色彩当中越发显眼,「明明我的血并不是这种颜色,为什麽要做这样的伪装呢?那些在鬼王塚发生的事我也都知道了,但你们却从来都没有对我解释过,甚至还隐瞒我。」
「那、那是……」
「可是,我还是想相信你、相信学长、相信喵喵、相信千冬岁、相信莱恩、相信菈芮丝还有薰衣草。」打断漾漾未完的话,我不想听他接下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也不需要听下去。
猛然勾起灿烂一笑,我歪了歪脑袋看着终於肯抬起头和我对视的漾漾,「你知道我以前的处境,所以我讨厌别人对我说谎。」
「学长他们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隐瞒着我,但现在的我……选择相信你们,所以我现在才会坐在这。」抓起漾漾的手摆在我们两人的面前,我紧紧握着比想像中还要大上许多的手,「那麽漾漾,现在的你……想怎麽做呢?」
「不论你的回答如何,我都会挺你到底。」
看着我们两人的手愣了好半晍,眼前的人猛地握紧了我的手。
漾开更加灿烂的笑容,我把漾漾拉得离我更近,将身体向前倾,粉色脑袋缓缓地靠上了漾漾的肩膀,长发滑落於两人的肩上,「漾漾,你记得我在湖之镇和你坦白过的事吗?」
那是一段我想遗忘,但却深深地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记忆。
那个化成灰的男人确实是我杀死的,那些逝去亲人的生命重担我也不曾想要放下,我想逃避,但我不行。
但就算已经接受了所有一切,可我还是会觉得害怕。
害怕有人因此而离开我。
可是漾漾没有。
身前的人顿了一下,回忆了几秒後才知道我在说什麽。
靠在漾漾的耳边,我用一种小到不认真听,就无法听明白的音量说着,「我一直很想谢谢你在听了那件事之後,没有推开我。」
谢谢你抱住我、向我道歉,谢谢你要我相信你们。
就是因为这样,当时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我才能撑下去,就算当时的自己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只不过是想要逃避而已,但是我本以为已经没有人肯对我这样说了。
对那些人而言,我就是个夺人性命的怪物,而那头怪物则害怕着哪天再次夺走他人的性命。
我真的很感谢漾漾。
「漾漾。」
就在我拉开与漾漾之间的距离,第一眼看见坐在床旁的某人一脸差点要爆哭出来的时候,某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们同时将目光往门口移去,看见了刚才的话题人物就站在房门口,他的表情有点怪异,「漾漾,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被突然出现的白陵然给吓到,漾漾愣了一下後,更加用力的握紧我的手,「有什麽话就在这里说吧。」
「……好吧。」沉默了很久,然看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九澜跟你讲多少?」
「刚才九澜大哥只说查出来有我们四个人的资料……你为什麽没说过你是大竞技赛的选手?」漾漾使力紧握的指尖整个发白,他这样质问着。
漾漾选择了相信,但不代表他可以接受那些伤人的善意谎言。
然半眯起眼睛,盯着漾漾看了半晌才开口,「没错,我的确是七陵队伍的代表之一,因为有人拜托我们,所以韦天才会跟着参加这次比赛,一直没说是觉得那时候敌对,说出来你会很介意,後来发生那麽多事情,也来不及告诉你。」
然回答了漾漾的问题,但是就连我都可以听出这是一个相当含糊不情的回覆,然不想让漾漾知道更多事情。
「谁拜托你们?」
这次,然摇了摇头,拒绝回答漾漾这个问题,「我只能说他对你很好,因为他的要求,所以只要是对上你们的队伍,我们就会自动放弃不正面冲突。」
沉默尴尬的气氛顿时蔓延在整个空间,像是在思考着什麽,然缓慢的开口了。「为了即将发生的事情,我们必须让你……甚至是若若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学会保护自己,最快的方式就是增加实战经验。」
「而现在,你身旁的人已经成长到足以保护自己的程度了。但你们两人从小所生活的环境不同,能够自己保护自己的只有若若而已。」明明用着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着,但白陵然难得在我们面前露出了铁青的脸色,看起来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Atlantis学院虽然有足够的空间和任务让你快速学习,但还是不够,唯有加上大竞技赛以及开眼,你才可以勉强跟上。」
我可以清楚的看见,白陵然不论是语气还是其余的一举一动尽是担忧。
可是现在的漾漾看着白陵然这人的目光、像是在看陌生人。
「漾漾,算我拜托你,你自己待在这里要小心一点,很快的,我将需要帮你做第二次的开眼,请你千万要好好调整身体,另外不要自己一个人落单有被下手的机会,好吗?」
沉默的、漾漾怯怯的点了点头,即使听不懂白陵然想对他表达什麽,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讲完那些话之後,然突然沈默了下来,大概过了一小段时间之後,他才再度开口,「漾漾,我必须告诉你,不要恨你身边的人,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们依旧没有抛弃过任何希望。」
这次,然没有等待漾漾给出任何反应,朝着我们两人点点头後,他退出了房间。
往下看了眼漾漾越握越紧的掌心,抬起头,一直盯着门口默不作声的漾漾侧脸看上去有些寂寞。
抿紧嘴,我低下脑袋,「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什麽都不知道傻小鬼了,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虽然已经答应过薰衣草和菈芮丝不会再一人单枪匹马的硬撑了,但是──嘛、依我现在的能力,就算上了战场,应该还是可以好好的活着回来挨骂的吧。
我不知道鬼王那边打算在什麽时候、在哪里和学院开战,但只要漾漾没出事、学长没出事、我没出事……似乎需要相关血缘的鬼王方应该暂时不会有动作。
所以要好好保护大家,保护漾漾。
如同喃喃自语的细小声音传进了褚冥漾的耳里,听见了那在几次的恶梦中回荡过无数次的话语,男孩猛地转过头,有一瞬间,褚冥漾的眼前浮现了那恶梦般的场景。
向来讨厌光亮的少女静静地坐在血泊之中,鲜血沾满全身,那双紫眼平静地让人感到一丝不安,小小的情绪波动在那双眼中一闪而过,在不安害怕的表情过後,眼前的人漾起少见的温柔微笑。
少女当时的话,一字一句的刻在褚冥漾的心中。
『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分明应该是让人感到安心的话语,却让褚冥漾不安了起来,那时是这样、现在也是。
注意到某人的视线,低着头的少女突然抬起头,笑了。
眼前虚幻的场景与现实融合为一体。
「漾漾,最後一场比赛快开始罗?」
「啊……嗯,我马上回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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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天→→POPO极为缓慢搬迁中。
20180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