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澜先生,请停下你手上的动作。」从门口走进来的某蓝袍看着对方蠢蠢欲动的手,毫不犹豫的开口下了禁止令。
「唉唉雷亚尔,你什麽时候变成护花使者了?」现在可是砍掉羽小朋友的手臂的最佳时机耶,雷亚尔别来打扰啦!
「……每个人看到你想砍人家手臂都会制止的好吗!都已经第几次了!给我放手!」
血腥味与那花草香揉合的气味让人作恶。
我永远不会想闻到那个味道。
平静地睁开眼,我看着上方完全不熟悉的天花板,有点讶异我居然没有把身体缩起来睡。
这次我没有一脚踢开棉被,毕竟人是会记取教训的一种生物,但是到底是谁一直摸我的手啊!
一秒转过头瞪人,哪个不要命的在骚扰恁祖母!
「……雷亚尔救我!」
「别吵!你没看见我在救了吗!」
蓝色的身影抓着穿着医生白袍的九澜大哥往後拖,不时还伸手打掉九澜向我袭来的手掌,「九澜先生请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
见到九澜大哥被脱离床边,我立刻想从床上爬起来落跑,但无奈的是,我虽然一时肾上腺素爆发从床上爬了起来,但下秒却因为全身都没有力气直接滚下了床,摔得很惨。
「好吧,看在羽同学摔得那麽惨的份上,这次就先放弃吧。」耸了耸肩,亲眼见证我摔倒的过程,九澜大哥很爽快的免我一死。
不过去你的,老子的手臂到底为什麽要让你施舍啊!
因为爬不上床,所以我乾脆的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两人,接着又看了整个房间,这不像是我前几次住的那种房间,整体感觉起来更像医院的VIP高级病房,不过我们家学院的保健室医疗品质更高级一点,不止电视冰箱之类的东西一应俱全,空气中飘散的清香取代了消毒药水的味道,更不用说医疗效果可以让所有医院一间间的吃土倒闭。
昏去前的记忆还很清晰,所有的一切都清楚得让人想遗忘。不论是因我和漾漾而受到伤害的学长、夏碎学长和西瑞那痛苦的表情,或是鬼王高手的话,我都想遗忘。
平静而美好生活彷佛出现了裂痕,让人害怕的想遗忘一切,装做什麽也不知道。
但是……看了下缠着绷带的左手臂和肩膀,不时的刺痛感时时刻刻的都再提醒着我,这不是梦。
心情不怎麽好的叹了口气,我抬起头看着正准备往我这走来的雷亚尔。话说,这次又是让雷亚尔照顾吗?明明病房不一样的说,我们还真有缘,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这样觉得,不过太常进出保健室似乎不太好吧。
慢了半拍,我才意识到我自己居然比漾漾还常昏倒送保健室是怎样?
「你终於醒了啊……我说你们还真是有勇无谋,你们两个无袍级居然去单挑黑紫袍,伤成这样算轻的了你知道吗。」轻哼了声,雷亚尔看着整个人坐在地上根本不打算动的人,开始思考要不要拉对方起来,因为羽若茴摆明了在等他有所动作。
想了下,毕竟她还是伤者,所以最後雷亚尔还是伸手拉了一把,看见那缠满绷带的双手,男人忍不住叨念了下,「毕竟也是被诅咒之刃和带毒的针伤到,所以伤口会好的慢一些。」
但被念的另一方可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超级说不清,只能乖乖地伸手让人家拉,「我也是有苦衷的……不过之後怎麽样了?漾漾……和我一起比赛的男生呢?」
「比赛在你们两个昏倒时就结束了,是你们赢了。」重新坐回床边的木椅上,九澜勾起笑,「恭喜你们跌破大家的眼镜。」
「……我们两个?昏倒?」闻言,我一愣。什麽啊……明明在我昏去前漾漾还好好地站在神庙外不是吗?怎麽可能会昏倒?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这个空间对於单人病房来说,似乎有点太大了。
非常非常微弱的呼吸声从我的背後传来。
被人一把拉起,雷亚尔小心翼翼的将我抱回床上,还顺势替我将毯子往上拉了一些。
我觉得我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雷亚尔和九澜大哥同时将视线投向我抓着毯子、微微发颤的双手,不能理解少女怎麽突然脸色发白。
我不敢转过头,只是瞪大着眼、仔细侧耳倾听着那微弱至极的呼吸声。
「他没事,你这个白痴别乱吓人。」一道声音猛地打破了死寂,来者边说还边朝我扔了东西,叩的很大一声,把我拉现实。
「学、学长……漾漾他……」摸着不痛、但是整片红掉的额头,我转过头看着自家学长从门口走进来。
「只不过是使用幻武兵器耗费了太多的精神在昏睡罢了,叫你别吓人。」学长提着很不符合他风格的水果篮走了进来,见到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先翻白眼,然後捡起掉在床上的砸人凶器,「啧、苹果居然裂掉了,你的头到底是多硬。」
……大概就是你拿苹果砸石头的那种硬吧。
不对啊、你他妈我才刚醒最好是会知道漾漾发生什麽事哦!为什麽拿苹果砸我!
转过头看了下隔壁床,漾漾安安稳稳的睡在另一张床上,只不过他的呼吸真的很微弱,我几乎看不见他的胸口有在起伏。
然後才看没几秒,我的脑袋居然又被揍了一拳,虽然没有很大力而且我也不痛,但是到底为什麽大家都要打我啦!
抱着脑袋看向第二凶手,只见雷亚尔露出一种很痛、很得不偿失的表情甩着手,「谁让你乱吓人,害我以为发生什麽事。」
「……抱歉。」用种痴呆脸看着雷亚尔好一阵子,我才勉强挤出这句话。乾、这到底是哪来的贤妻良母啊……方才雷亚尔的举动简直暖到不行,虽然嘴巴上会念了些,但真的是很适合结婚的对象啊。
「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还是甩着发麻的手,雷亚尔有点看不顺眼米可蕥居然让一个病人穿着无袖洋装到处跑,接着便抄起摆在床尾沙发上的外套丢给某人,「外套都不用还了,送你。」
反正那家伙也一直忘记这回事,还是和羽若茴住在一起的打扫人偶在这次来探病时顺便还外套,但上头满满的都是蛋糕的甜味……她是跳进蛋糕堆里打滚是不是!
「那麽两位,我先告辞。」向学长和九澜大哥颔首,雷亚尔还不忘叮嘱,「对了、麻烦冰炎殿下别让九澜先生骚扰病人,感谢。」在让九澜先生继续增加麻烦,雷亚尔真的会很想落跑回医疗班本部。
说到底,他本来就是医疗班本部的治疗师,只是被外派到这里啊。
「我知道了,这几天辛苦你了。」学长点点头。
「雷亚尔,谢谢你。」将外套披在身上,我朝着门口的人露出微笑,「工作加油!」
「你突然笑的那麽恶心很可怕耶,还有、我工作最辛苦的地方就是因为遇见你。」语毕,雷亚尔那家伙居然给我一脸怕怕的搓了搓手臂才离开。
干、你这家伙知道我不随便对人笑的吗混帐!居然嫌弃我!什麽叫工作辛苦是因为遇见我!你也才看到我第二次吧!
「你这几天一直昏睡就算了,还因为做恶梦而无意识的大吵大闹,你以为是谁在旁边照顾你啊。」白眼了自家学妹,学长朝着手中裂开的苹果吹了口气,爆炸的苹果突然恢复成原本模样被放回水果篮里,「还有,既然醒了就给我坐起来,别在男人面前乱躺,你身为女性的自觉呢。」
偷偷地看了眼那水果篮,我决定将学长的心意通通送给漾漾一个人。
「女性自觉什麽的当然有啦。」不然我穿安全裤是为了什麽!别讲的好像我已经没救了一样。
维持着头倒在床尾的姿势,我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只是在嘴里嘟囔自己哪会知道她做了这麽丢脸的事之类的,直到脸颊肉又被狠狠捏了一把後才爬起来。
「你绝对没有!」
「其实我也觉得羽同学没有呢。」
「为什麽我一醒来必须接受你们的连番打击呢?」自知自己平时的举动都很大剌剌,我决定不和他们两个计较。
用手顺了顺自己打结的长发,我面对着突然沉默下来的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麽。短短的时间内实在发生太多事了,学长肯定也知道我和漾漾会上场比赛绝对有问题,但是我不知道我该怎麽解释。
而且,学长你们的身体……
「我没事,夏碎和西瑞也一样。你也不用担心了,所有的事菈芮丝都说了。」环着手靠在墙上,学长突然闭上眼一脸很烦恼的模样,「我们会保护你们的,所以别担心,之後不管遇到什麽事就找我们求救,我也好、米可蕥他们也可以。虽然不知道鬼王第一高手的意图──」
「但是大家都会保护好你们。」
睁开红眼,学长拍了下我的脑袋,「你和褚只要记得这点就好,这次你们都做的很好。」
……
我虽然……非常感谢学长说出了这般温柔的话语,但是,那样会你们受伤的保护我并不想要啊。
我不知道我和漾漾到底做了什麽才会惹上这种麻烦,但这次肯定比过去还要严重许多,鬼王在这个世界是多麽令人畏惧的存在我已经体验过了,也体会过了那鬼王第一高手的可怕。如果真的杠上了,就算学长你们再怎麽强悍也不可能毫发无伤不是吗?
我才不想要这种保护。
学长,你知道的吧。我最讨厌什麽样的事物,一直听着我的心声的你,不可能会不知道。
「好了、话题到此结束吧。羽同学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喔。」原本安静待在一旁看戏的九澜大哥突然开口插话,接着一把将我按回床上,「病人就是应该好好休息,既然都睡了两天了,那就再多睡一天吧。」
不、其实躺了这麽多天我的腰有点酸啊,所以我可以起来坐一下吗九澜大哥你不要假藉着虚伪的好意强压着我然後偷偷打量我的手臂啊!
挣扎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比赛後两天……?
那今天不就是我和人家约好的日子吗!
*
「我说,学长……」
「闭嘴,要不是我说会跟着你以为雷亚尔会答应吗?」带着鸭舌帽、就连头发也染成黑色的学长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更别说你还有薰衣草和菈芮丝那关也是靠我过的。」
闻言,我只好乖乖闭嘴了。
确实,雷亚尔是以病人安全为优先的超优质蓝袍,根本不可能放才刚醒过来的我出门,更别说比赛当天早上我才和薰衣草说老子死都不会上场,结果最後居然被打成这样啊啊啊啊──
薰衣草绝对气死了。
听说她昨天来探望我顺便带菈芮丝回家时,她一见到我就露出想把某人碎屍万段的表情,好可怕啊救命!所以现在要我去和薰衣草说要出门、我还得做一番心理建设才行呢。
当然,他们会让我出去晃,也都是学长担保会陪着我的关系。
但是……学长,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的家人。
不然上次在KTV大楼的男厕就不会叫我离他远一些了吧。虽然我不明白他们两人都素未谋面,为什麽学长会说出这种话。
见到学长乾脆不回我话,我偷偷地咋了舌,然後手里也没闲着,打开电话簿又拨了一次电话。
虽然说和希约好今天中午见面却爽约是我的不对,但是现在都已经下午三点了对方却连一通电话都没打来也太奇怪了。他该不会其实忘记了吧!?还是他站在我家前面等啊!
感觉对方真的做得出这种傻事,再加上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我只好亲自回家一趟看看。
「学长我先说哦!就算你觉得我哥白目也不能打他哦!」将手机贴在耳边,我将滑落的洋装肩带抓回原位,然後再拉上外套遮住绷带的痕迹。
因为习惯了学校的天然空调所以没什麽感觉,但其实原世界的天气很早之前就已经转凉了,恰好让我穿上外套和裤袜遮掩住满身的绷带,虽然待会如果真的见到希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这问题等等再想吧。
「……你哥有你这妹妹应该很後悔吧。」居然说自己的哥哥白目。
「真的不是我在骗。」满脸认真的说着,我带着学长拐了一个弯,拐过这里後往前再走一段路就是我家了,「他是真的白目到不能在白目的人,比西瑞还烦。」所以我才会对西瑞和漾漾的容忍度这麽高,这有一半都归功於他。
这样学长你能体会他的白目了吗?他是连不熟的人都可以毫不避讳的乱说话的人哦!
「我知道了,不打总行了吧。」
「嗯嗯,约好了喔……我去你的你的手机是当装饰品用了啊!」才和学长说到一半,我就看见我家门口站了一个人,一个手机都在响了还不给我接的浑蛋!
学长立刻体会到他家学妹是怎麽养成那隐性火爆的个性。
一秒将手机扔了过去,将黑色长发束在一旁的男人笑着接住了我的手机,「我就知道是你打的。」接着男人按掉我的通话键,把手机还到我手上来。
跟大家说认真的,我深深地觉得我和希的见面永远不可能很温馨很温馨的原因绝对不是我太凶,是他太靠北。
「因为是我打的,所以不用接是吗!」
「才不是呢,因为你会打来就代表你快到家了不是吗?虽然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赶过来的哈哈。」帮忙接过我手上的小提包,希开始给我睁眼说瞎话,明明前後超级不通顺但他还是脸不红气不喘转移话题,「话说旁边那位是谁呢?男朋友?」
上下打量了一下若若身旁的男人,希第一反应就是想挑衅对方,接近他家妹妹的男人都不是什麽好货色。
「才不是呢,是我现在学校的学长。」和以前一样很轻易的就被转开话题,我与希两人之间的争吵总是不到三句就被搞到没兴致继续闹下去,而我也已经很习以为常的接着希的话讲下去,顺便介绍了学长的身分。
「啊、对了对了,我们家若若现在上高一了嘛。明明之前就算小学六年级了也才小小的一只,现在居然长这麽大了~」
「别跟我提这个了,你不知道你突然消失不见害我难过很久吗混帐。」改天再遇到舅舅他们我一定会把他们抓起来揍。
而且别戳我小学时的痛处好吗!我知道我那时候很矮、矮到没药救了谢谢喔。
双手环胸,我鼓起脸颊非常的不悦。
不过其实我现在更在意的是、希你不要把学长透明隐形人好歹打个招呼吧拜托!!!!!学长你也不要面无表情的瞪着希啊!!!!!
「啊、话说我都忘记和若若的学长打招呼了,抱歉你实在太没存在──」
「抱歉我不是故意一直盯着你看,只是因为你看起来可以当羽的父──」
「啊啊啊啊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在外面站着说话,先进去先进去坐吧──」
你们最好通通闭嘴别讲话了!一开口就没好话,你们才第一次见面为什麽要互相仇视啊!把钥匙先扔给希後赶着他先进去,我战战兢兢的转过头,「那个……学长……要一起进来吗?」既然你那麽不喜欢我哥就别进来了吧?
某人点头外加邪笑着跟上来了。
我觉得看见世界末日。
「不是你问我的吗?学妹的邀约当然要给点面子。」
那是客套话。
我才不相信学长你听不出来!还有你那笑容我看不见一丝真诚啊混蛋!
探头看了下先进门的某人,我发现希并没有露出很可怕的虚伪笑容後才转向学长小小声的叮嘱,「学长算我拜托你,可以当我爸、恋童癖还有变态等等的用词千千万万不要讲到!」
不然你就会知道什麽叫作笑面虎的真谛,希是可以笑着捅人一千刀然後再笑着处理掉屍体、是个比千冬岁还可怕一倍的人啊!
「尽量。」学长给出十分不靠谱的回答。
……
觉得身心各种疲惫的我跟在学长後头走进屋,希早就站在玄关处等我们了。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说出了明显已经进去晃过一轮的发言,「为什麽都没有家具?」
「因为被我丢了。」
耸了耸肩,希也不多说什麽,一脸就是爱丢就让你丢到爽的表情。果然都过了这麽久,他那丰富的表情还是很欠打啊。
等等走过去的时候趁机挥他一拳好了。
「学长进来吧。」先一步脱掉鞋子,我朝着站在门口不动的学长招了招手後先一步往厨房走。虽然家具在丢完之後都没有重新买,原因之一是因为要搬进宿舍了、之二是我平时也没怎麽用到,但要说茶叶或餐具什麽的倒是买得很齐全,整间屋子里也只有厨房有重买餐桌和其他用具,剩下根本是空荡荡一片。
看见希在我走向厨房的时候依旧靠在旁边的墙面上一动也不动的,墨黑双眼直直地望向後方、也就是学长的位置时,我心里只有糟糕两个字。该不会真的被他听见了吧?
正当我想强行把人先拖进厨房而往旁边靠过去时,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思绪在一瞬间整个中断,我知道自己猛地往前倒去,被那身上满是香气的人所接住,对方温柔的晃了晃我的肩膀,但是迷迷糊糊之中我无法说出安抚对方的话。
即使从以前开始,我就总爱说希很烦很白目,但当时年幼的我其实是很依赖他的。
我曾经、拥有许多对我来说相当重要的人们,在他们纷纷离我而去後,希已是我过去唯一一个尚未离开自己的人。
而现在的我,渐渐多了很多想要保护的人。
虽然在未来的未来,我身边的所有事物不可能都不会改变,但我相信我们彼此间的牵绊会永远连接在一起吧。
昏睡前的不安情绪消逝在药草香之中,漂亮的双眼闭上,女孩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安地尔!」从那人一直盯着自己看时就觉得不太对劲,冰炎还来不及让学妹远离那个男人时,希……不、是比申恶鬼王的第一高手安地尔就已经早一步出手了,「你要对她做什麽!」
「哎哎,太早发现了真是不好玩。就像在比赛时一样,你总是给了太多资讯所以他们两个才会立刻认出我的身份。」墨黑的双眼瞥了冰炎一眼,冷笑,「真不愧是无殿出身的人。」
发出了和"希"不一样的声音,安地尔用着希的容貌微笑着,「没什麽,只是让她稍微休息一下而已,医疗班越来越没效率了,这种伤居然没治好。」抱紧了怀中的人,安地尔有些不满。他可是看在医疗班就旁边才敢这样下重手的。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不是吗?别说风凉话了!把人还来!」啧了声,冰炎有点烦躁的瞪着眼前的人,很想出手抢人,但在旁边都是住家的情况下又不能轻易和对方大打出手,真麻烦。
打从羽的房间出现了不认识的气息时,冰炎就相当怀疑那个被自家学妹唤做"希"的人了,正常人不会出现在他们所处的那世界,而直到唱歌那天他就确定了"希"的身份。
再加上羽若茴的过去资料中,最开头那个家庭的再前一任抚养者是一个叫做阿希斯的男人,这让冰炎更加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但他不知道安地尔居然大胆到假扮成滕觉、并在比赛前就和羽接触过。
安地尔到底有何居心……冰炎先不说褚的身份其实已经非常明确了,但羽是他在偶然间遇见、才会将有能力的少女招进学院,为得就是方便确认羽的身份。
但是在更早之前,安地尔就已经大费周章接近了羽,为什麽?他是怎麽找到的?
又为什麽总是故意留下些微的气息让他发现?
「我不管你家的鬼王还是你有什麽目的,但褚和羽都不可能让你们带走!」切入主题的核心,冰炎早已从红发女孩所给於的记忆影像知晓一切,「而他们也不可能会跟着走。」
「不止褚,就算你用那张虚假的外皮也无法将羽带走。」缓慢地说着,冰炎的语气中载满肯定。
「哎呀,是真的吗?」而安地尔也没有打算露出原来的模样,只是默默地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然後勾起笑,觉得无殿的孩子真的被逼急了,「你真的确定这孩子不会跟我走?就在我表明身份之後……啊、不对,应该说你打算拿我这身份怎麽办?你要对她表明我的身分吗?」
「……」
「肯定是不敢的吧。她的个性相当容易理解,是个爱逞强但其实是心思很纤细的孩子不是吗?」见到冰炎没有开口而是保持沉默之後,嘴角勾起的笑容整个扭曲了起来,「她最看重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羁绊,讨厌欺瞒、讨厌他人受伤害,而你──欺骗了她不是吗。」
「在你们与我之间,同样是由谎言架起的羁绊中,她会选谁还说不准吧?心灵动摇的孩子是相当可爱、相当容易被拖入泥沼之中的哦。」
发现睡得正香甜的人有逐渐转醒的迹象,本来就没有打算让冰炎打扰他们太久的安地尔下了最後的逐客令,「今天只不过是想和她重温过去的生活,毕竟都和她见过面不找她也很怪不是吗?我不会对她怎麽样的。」
「所以,你的存在很碍眼啊。」一个弹指,安地尔早一步进来时先设下的陷阱立刻启动。
「……希?」
浅色双眼张开的同时,从玄关处到门口的那块小区域突然被一个黑色、像是薄纱般的结界围绕了起来,里头猛地展开移动法阵。
眨了眨眼睛,我靠着希的搀扶站直身子,但头还有点晕,感觉失去意识的时间很短,果然不该卢雷亚尔让我出来的吗?身体似乎还没康复……
「你怎麽突然腿软了?不舒服?还是太想我了所以被帅晕?」比我高上一截的希用着很欠扁的轻挑语气说着,但是感觉和平常却又有点不一样。
「有病吃药。」我回给他四个字,接着抬头瞪向无时无刻都很喜欢乱调侃人的自家大哥。在那瞬间我愣了好大一下,明明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笑容,为什麽如今看起来竟然如此的不真实。
……错觉吗?
注意到希的眼神时不时飘向自己的身後,我才想起学长还站在门口呢!
慌慌张张回过头,但我却发现应该站在门口和希互瞪的人不见踪影了。
「你家学长说有事先走了,他说难得和我见面就留下来过夜吧。」
……好像哪里怪怪的……
学长很讨厌希这点是无庸置疑的,所以他会放我一个人在这实在很奇怪。而且学长又要怎麽向雷亚尔和薰衣草交代呢?
「若若,我们进去吧。」猛地被人一把抱住脖子拖着走,希的声音有点遥远的感觉,脑袋好昏。
……学长可能、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处理吧。
然而此刻的我,却没发现,身旁的人露出诡异无比的笑容,有一瞬间那张我所熟悉的脸扭曲、变成了某人的脸庞,蓝金的眼盈满着笑意正向着那无法挣脱结界的人挑衅着。
*****
冒天→→POPO极为缓慢搬迁中。
20180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