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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色调分离後,向蕊来到了图书馆,她在一楼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从书包里拿出画册和素描笔又开始画了起来。
随着太阳渐渐西下,橘红色的阳光透过大片大片的玻璃窗洒落在她身上,像是替她披上了一层层的薄纱,像是一朵盛开在黄昏之十的美丽花朵。
钟立禹背着大提琴走进图书馆内,寻找着那朵他无法不去在意的花,最後在一楼角落的位置发现她。只见她专注的创作着,丝毫没有被外界事物给影响,就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第一次见面?」钟立禹喃喃自语,他总觉得有件很重要的事被他给忘记了。
想了一下,他还是想不到,於是他决定先暂时不想。「向蕊。」他走到她的桌子旁。
向蕊放下笔,抬起头,「你来啦,终於等到你了。」她勾起淡淡的笑容。
不知为何,向蕊的这句话,让钟立禹内心掀起了一场风暴,好像听到了他一直想要听到的一句话。
「我收一下东西。」向蕊阖上画册,开始收起桌面的物品。
「向蕊,你为什麽喜欢画画?」才刚问出来,钟立禹立马後悔,因为向蕊居然停下收东西的动作开始思考起来。「向蕊?」
但向蕊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继续将未收完的东西丢进书包内,接着她站起身。「跟我来吧。」
最後他们来到了星月湖旁的环湖步道。「以你的艺术细胞来看,你看到了什麽?」她问着。
钟立禹环视了一圈星月湖,「就湖啊,刚刚还有两只麻雀飞过去。」
「你看到的都只是一部分,整体是胜过一部分的。」向蕊看着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湖面,微微勾起嘴角。「你必须看到整体,湖只是一座湖,夕阳不过只是夕阳,树木就是树木,可是如果你把它们结合在一起,就会发现美的不可思议。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喜欢画画,把所有东西结合在一起後得到的那种感觉,我很喜欢。」
钟立禹也顺着向蕊的视线看去,彷佛真的看倒了她眼中的世界。「你的意思,不论是什麽,都必须看到整体,对吧?」
「嗯。整体是胜过一部份的。」
向蕊後来发现,开车时的钟立禹不怎麽说话,静静地听着音乐,偶尔会侧过头看着坐在副驾驶座的她自己,然後会勾起一边的嘴角,之後又会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前方的路况。
「钟立禹。」
「嗯?」
「到底去你家要干嘛?」
「怎麽?担心啊?」他露出坏坏的笑容。
向蕊露出厌恶的脸,「没有,只是好奇。」
「哈哈哈!」钟立禹满意的大笑着。
向蕊不满的嘟起嘴,抱怨:「搞什麽神秘啊……」
驶离市区後,钟立禹开到了一个半山腰上,他家是一栋西式洋房,一旁还建有双车库,外观采用红砖式设计,大大提升了房子的质感,整栋房子有着低调却奢华的美感。
从大门进去後,向蕊发现长廊一边的落地窗外是一座花园,她能感受到这些植物都生气盎然的,平常一定都被很用心的照顾着。
「这给你。」钟立禹从鞋柜拿出一双乾净的室内拖鞋,却发现她专注地望着窗外的花园。「先穿上吧。」他微微弯下腰将室内拖鞋摆至她的脚边。
「谢谢。」向蕊穿上拖鞋,并跟着钟立禹沿着长廊走进客厅内,她不得不说,她不知道钟立禹的职业可以这麽赚。
「要喝东西吗?」钟立禹看着迟迟不坐下的向蕊问着。
向蕊摇摇头,视线不停的在这间方子内来回穿梭,接着透过一片片玻璃隔板,她看见楼梯间的墙壁上挂着好几十幅表框起来的画作,於是她举起手指向那个地方,「我可以去那里看看吗?」
钟立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向蕊踩着愉快的脚步走了过去,过程中还差点被自己绊倒,跟在她身後的钟立禹则是很没良心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换来的是白眼一枚。
「虽说笑归笑,你跌倒的时候我还是会拉你的。」在说这句话时的他,扬起了温柔的笑。
他陪着向蕊看过一幅幅的画,甚至可以从她脸上一些细微的表情去推测她的想法。
向蕊则觉得越看越是神奇,很多画作的落款签名和年份都令她起鸡皮疙瘩,价值算起来都让她不敢去想像。「我说,这些画都是你买的吗?」
钟立禹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有几幅是,其它全是画家本人送的。」
「你是说Jean•Auguste•Dominique、Ingres、後期印象派之主被称为『现代艺术之父』的PaulCézanne,还有印象派代表人物与创始人之一的Oscar-ClaudeMonet?你认真吗?」向蕊一脸吃惊到一个不行,「你开玩笑的吧?这会相信才有鬼!」
「不相信?」
向蕊露出一脸「废话、当然、你是白痴吗」的表情。
「相不相信这东西奇妙的的地方在於最後的决定全取决於个人。」
向蕊随意指向了墙上一幅画,「如果我真的相信了,PaulGauguin出生於西元1903年,这幅画最少也有一百年了,你那时在哪里都不知道,最好人家是会送画给你!」
「你才奇怪,没事去记别人西元几年出生干嘛?」
向蕊不想跟他吵,立刻转移话题:「为什麽大部分都是法国画家的作品?」
「很久以前,在我去英国之前,在法国待过好一阵子。」钟立禹说完时还故意看向向蕊,被她那皱的像一颗小笼包脸给逗笑。
「鬼才相信你。」向蕊自迳绕过他走下楼梯,不禁想到上次摔下楼梯时,其实钟立禹是不会跟着一起摔下来的,却因为他伸手拉住自己,反而让自己受伤。
钟立禹跟在她身後一起走下楼梯,没想到她突然停下脚步,害他差点撞下去。「喂,很危险欸。」
向蕊转过身,看着钟立禹的左手问:「你的手……还好吗?」
「手?」钟立禹举起自己的左手,接着才意识到她的意思,然後他用左手上前捏住了向蕊的脸颊,「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是没什麽大碍了……」她露出厌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