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们有多准备一些食物。」老板娘朝钟立禹招招手,依旧热情,「快找位置坐下吧!」
钟立禹早就发现今天的气氛适合不太适合他,但刚刚在半路他就先委婉拒绝过老板娘一次了,结过还是被邀请进来了。他只好朝餐桌走去并坐在向蕊的另一边。
向蕊转头看向钟立禹,知道现在的他应该挺尴尬的,於是问:「要喝红酒吗?喝一点有助於开胃喔。」
「好,谢谢。」钟立禹看着向蕊到红酒的样子,动作似曾相识,而且还注意到她今天有特别打扮,这使他忍不住欣赏起来,毕竟他就是艺术,所以也欣赏具有美感的任何事物。
「你今天怎麽会来?」
「想来找你。」
向蕊停下倒酒的动作,像只被吓到的猫一样看着钟立禹,眼睛睁得大大的。「我?」
「下次再说吧。」他拿过酒杯,在手上摇晃着,为了让杯中的红酒与大量空气接触,右手食指上的银色戒指还闪闪发光着。
向蕊收起红酒,「有点好奇呢。」
闻言,钟立禹没多说什麽,只是笑了笑。
吃完晚餐後,向蕊端出蛋糕,这是一个做工精致的蛋糕,使在场的人忍不住惊叹,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出自於老板娘那双灵巧的手。
「三个愿望喔!其中一个要讲出来!」白希澈大声说着。
张彦程从小到大从没相信过生日许愿这种东西,他一直认为许多事物是要靠自己争取而来的,但为了不破坏气氛,他还是举起手双手合十低下头并闭上眼许了两个愿望,要许最後一个愿望时,他微微抬起头然後睁开眼,环视了现场的所有人,勾起嘴角说:「我希望……现在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够平凡且幸福的活下去。」
大家都互相看了彼此几眼,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
「吹蜡烛吧!」向蕊一脸兴奋的说着。
张彦程朝她笑了笑,「要一起吗?」
「可以吗?」向蕊听起来更兴奋了。
「当然可以呀。」他朝她伸出手,「来吧!」
向蕊握住张彦程的手,来到了张彦程身旁,接着两人一起吹熄蜡烛上的火苗。
此时老板娘不知道又从哪搬出一台复古留声机,抒情的旋律缓缓的从喇叭里流出,歌词听起来像是法文。
兄弟这时候就要互相帮忙一下嘛,陈品懿立刻大声提议:「寿星,开个舞吧!」说完又转头朝着向蕊说:「花花学妹,你帮一下他吧,一个人怎麽开舞?」
向蕊和张彦程看看彼此,两人都露出腼腆的笑容。
「我是舞痴!」
「我肢体不协调!」
两人同时大喊着。
现场剩下的所有人顿时大笑出声。
「不然这样吧,」钟立禹终於开口:「我跟向蕊一起跳一次,然後你看着学。」
「喔……好。」张彦程知道钟立禹只是好意,於是摸摸头退到一旁。
钟立禹从位置上起身走到向蕊身旁,礼貌的微微欠身并向她伸出手:「MayIhavethisdance?」
向蕊点点头,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上,让他带着自己走到一旁的草地上,嘴巴碎碎念着:「可是我不会跳舞……」
钟立禹和向蕊站在草地中央,接着他牵起她的左手,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右肩上。「手放这里。」
「嗯。」向蕊点点头。
然後钟立禹的右手轻轻托住她的腰,之後用自己的左手牵起了她的右手。
向蕊的视线刚好停在钟立禹的锁骨线条那里,两人的距离相当近,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不断加速着,也完全不敢抬起头去看他。
钟立禹开始随着音乐缓慢移动脚步,动作轻柔而优雅,向蕊很讶异自己竟然能够跟上他的脚步。
随着两人不断减少的距离,钟立禹彷佛又闻到了绿玫瑰的淡淡香气……
∞
Mors站在教堂里,看着前方墙壁上挂着的十字架,就算是无拘无束的死神,也是不敢在神圣的十字架前乱来。
後方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感觉不乏非常的急促而不稳,还传来玻璃被打破的声音,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Olivia明明就不太会穿高跟鞋还硬要穿,就时常绊倒自己或是不小心重心不稳摔破手上的东西。
绿玫瑰的香气越来越浓厚,於是Mors回过身,只见Olivia身穿一袭天空蓝色的长裙,她小跑步到祂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祂许久,接着两人一起肩并肩坐在了十字架下的阶梯上。
『喂,伤口很严重吗?自从那天过後,已经好一段时间没看到祢了……』Olivia首先开口,口吻里透露出了无尽的担心。
『有点,不过现在都没事了,放心吧。』Mors耸耸肩。
『那……』Olivia小心翼翼的问着:『另外一位死神呢?』
『死了。』Mors的语气瞬间转为冰冷。
Olivia愣了一下。『死了?死神也会死吗?』
『会啊,只是我们的死跟你们人类的死不太一样。』
两人各自沉思了一会儿後,她又开口:『时间差不多了,我必须去跟利顿公爵共进晚餐了,祢可以在阳台上等我吗?我们晚点一起看星星!』语毕,她凑向祂,在祂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後站起身。
Mors也站了起来,对着Olivia的背影说:『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闻言,Olivia停下脚步,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祢要去哪里?』可以从她的眼底看出惊慌。
『伦敦。』
『那麽,祢会回来吧?等祢回来,我们还要一起看星星。』
Mors笑了笑,祂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没有回应,Olivia伸手牵住Mors冰冷的手,问:『祢到底什麽时候回来?』
Mors还是笑着,伸手轻抚着Olivia柔顺的长发,内心有着一万个不舍得。『也许很快,也许永远也无法回来。』
『……永远?』
『只是也许,答案并不确定,并没有完全说死。』Mors试图安抚眼前因紧张而慌乱的她。
『可以告诉我,祢到底为什麽要去这麽远的地方吗?』
『瘟疫,即将有瘟疫要在那里大开杀戒,会需要更多死神的帮忙。』Mors最後仍选择对她说谎。
『那为什麽要派祢去?』
Mors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在这里已经有一千个夜晚没死人了,规定是只要一个死神在的地方,有一千零一个夜晚中没有死人,死神就得离开,这同时也代表,Olivia,你做得很成功。』
Olivia惊讶得睁大眼,这些是她是第一次听Mors说。『Mors,我……』
Mors用手轻柔的捧起Olivia的脸,鼻尖碰上她的鼻尖。『Olivia,你很勇敢,你拥有着别人没有的善良和单纯,因为有你,这世界才又向美好前进了一步。』
Olivia闭上双眼,眼泪从眼角滑落而出。『是祢给我勇气的……』
Mors向後退,用大拇指温柔的抹去她的眼泪,『能再陪我一下吗?午夜的时候我就得走了。』祂转而牵起她的手,无论发生什麽事,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冰冷的气息早就在外徘回了,只要Olivia一踏出这里,她便会失去灵魂。
一听,Olivia又开始愁眉苦脸了,『利顿公爵还在等我呢。』
『没事的,只要你今天说个有趣的故事,他就不会杀你,被你养了那麽久的猪,也该变温驯了。』祂伸手顺了顺她的黑色长发,『明天我离开後,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吗?记得Agnes吧?她会帮你的。』
『如果我只要祢呢?』Olivia的双手环上Mors的脖子,拉近彼此的距离,她感觉祂的双手也扶上自己的腰。『好啦,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对吧?而且我们还有约定在呢,只要在我离开这世界时,是祢亲自来收割我的灵魂就好。』
两人开始左右摇摆跳起了舞,Olivia轻哼着旋律,享受着与最爱的死神的最後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