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辉高中的社团时间是在星期一的第九节,没有参加社团的学生们自然可以直接回家。
打从下课钟声一响,薛景就有点後悔,自己干嘛要答应燕纷纷的要求呢?看班上同学背起书包,一个个宛如解脱般、兴高采烈的离开教室,讨论着要去哪里晃晃,他就很哀怨。
星期一是一个礼拜内最让人提不起劲的日子,不管是当上班族还是当学生都一样。上完八节课的薛景只觉得自己的战斗力要归零了,偏偏还有好几页的数学题目要完成。
求燕纷纷一对一指导啊,他一直梦想与美女老师独处一室,面对面的教学。
但是妄想终归是妄想,即使薛景的数学成绩真的有点惨不忍睹,小考都是低空飞过,他也不敢真的对燕纷纷提出这个要求。
因为对方曾经说过:「晓晓的数学很好,有哪里不懂的话可以先问问她。假使是两个人都不会做的题目,再来找我吧。」
薛景又不是生无可恋,对这个世界再无牵挂,才要去找燕晓晓做课後指导。那个可怕女人的教学方式,他可是领教过一次的。
答题错误,等待他的就是一记侧抛、正抛,或後抛,摔得他是头昏眼花、金星直冒,差点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有监於此,就算是再棘手、再无法理解的数学题目——虽然大部分题目在薛景眼里都像是天书般神奇奥妙——他也不想向燕晓晓求助。
重生已经很哀伤了,再被摔成失忆还得了。
在值日生催促的眼神下,薛景收拾好书包,长吁短叹的走出教室,顺着长长的走廊来到楼梯口。上与下是一个分水岭,往下就可以投奔美好的自由,往上则是要多捱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可以回家。
看着手中的选社单(划押单),薛景又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抬起脚,踏上一阶阶的楼梯。
社团教室位在勤学楼的四楼,而校刊社因为人丁单薄,好一阵子一直处於风雨飘摇之势,再不复先前社员多达三十几人的鼎盛状况,因此社办一迁再迁,最终座落在最角落的小教室里。
虽然薛景曾经是一位编辑,但是他其实从来没有参加过校刊社,本科系也不是中文系,他的系所甚至是让人无法与文学联想在一起的水利系。
顺道一提,燕晓晓大学时就读的是国际贸易系。
如此八竿子打不着的科系,为什麽会与出版社扯上关系呢?薛景只想说,认为编辑一定要加入校刊社、一定要是中文系出身,这个观念本身就是一种先入为主的刻版印象。
像他以前所待的公司里,中文系的编辑还真没几个,充斥在编辑部里的反倒是国贸、会计、合经、历史、英文等系所毕业的人,说是大杂烩也不为过。
为什麽当初自己会踏上出版社这条不归路呢?现在想想还真是一个谜。薛景摩挲着下巴,眼神深沉的走入校刊社的社团办公室。
窄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三层抽的铁桌,上头放置一台电脑;两张双人式课桌椅;一架铁柜,收纳着历届校刊;墙上一面白板,一名高个子的女学生正背对着薛景,在上头写些什麽。
「不好意思,打扰了。」薛景敲敲敞开的门,提醒对方。就见高个子女学生迅速回过头,一双眼睛铮亮铮亮,白板笔一丢,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门口。
「同学,你想加入校刊社吗?你一定是来加入校刊社的对不对?选社单就交给我吧!」
女学生的语速飞快,像连珠炮一样,动作也不见含糊,一把抽走薛景手里的选社单,不容分说的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卧槽,拉保险的动作都没她积极。薛景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闷闷的冒出一句。
「其实呢,我是想问问,你知道吉他社的社办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