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間清歡 — 第九回【善後】

却说黄富贵死後,黄家的财产一夕之间都落到宣城手中,将黄富贵风光大葬後,宣城宣称黄莺失踪,却刻意留给众人黄莺已死的假象。

其实黄富贵的财产所剩无多了,这是在宣城查帐时候发现的,有人似乎早已知道黄富贵想脱离他,早已在很久以前便开始掏空黄富贵的资产,如今一一盘查清楚後,压根没剩下多少。

轻轻叹了一口长气,宣城阖上帐本,让管家下去安排家宅的变卖以及遣散家中奴仆的事宜,随後将一些生意都安排好了人管理。

他一身月牙长袍踏出了黄宅,不改当初踏入黄宅时的从容,只是这次心境上有些不同,他於这里的一切没有什麽特殊情感,对那个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的小人也没有什麽感觉,他与这一切都无关,自然也不想去做什麽自以为是的批判,人已死,他的罪孽也随着他的躯体一起归於尘土。

「黄玥!」一道声音唤住了他。

喔,唯一的特殊之处大约是这个吧?这个不受他蛊术影响的人。

宣城的脸上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意:「徐大哥,你怎麽来了?」

徐亦之的脸色有些病态的发白,估计是黄莺的打击太大,昔日聪慧过人心中带着傲气的贵公子一下子变得有些颓然。

「你......这是要去哪?」徐亦之疑问到,这是一个直觉,他也说不上来。

「去......不知道呢,不过天下之大自有黄玥能去的地方。」

宣城自然不能说他还要替姑娘去调查将偶人给了黄富贵的人,但真要论去处,他着实也不知该去哪.......姑娘那能算是他的归处吗?

「是啊,」徐亦之涩然一笑,「说也奇怪,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种感觉,你不属於这里,而如今你也要离开了,我想起了莺莺,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坐在出云寺的阶梯上,我看着她也莫名有一样的感觉。」

「出云寺?」

「对,那天是我的生辰,我娘说出云寺的大师算出我十四岁生辰那天会遇上大劫,要我在那天去寺里避一避,就在那天我碰上了莺莺,或许.......莺莺就是我命中的大劫吧?」

宣城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青年边说着,一边红了眼眶,话语里的哽咽,让宣城有些愣神。

也不知徐亦之又回忆起了什麽,说了很多很多的话,那些累积在心中无处宣泄的情感,如今一一爆发出来,而宣城只是静静听着,这约莫是现在他能为眼前的人所做的吧。

「你内心可好受了?」宣城轻声问道。

已经不知说了很多的徐亦之被这一问,哑着声音道:「怎麽会好受......爱一个人,一生便只能一次。」抬手一处,脸上一片冰凉。

他哭了?

宣城摇了摇头,淡然道:「徐大哥说的,黄玥阅历尚浅,不能明白。」语着,向徐亦之递出了手帕,待徐亦之接过後,拱手言道:「时候不早,黄玥该走了。」

徐亦之亦拱手道:「保重!」

宣城轻轻颔首後,迳自走向了早已安排好的马车上,没有注意到徐亦之的脸色渐渐变了,那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冷然。

*

天雷滚滚,雨水倾盆而下,又急又快,林中有人快马疾行,身影几乎快被雨水淹没,等到那人终於出了林子,奇怪的事情便发生了,刚出林子方才的大雨彷佛梦一场,晴朗无云,奈何新月之夜无月光照明,那人没有丝毫停顿朝城中又是一阵快马加鞭,最终进了一幢大宅。

位於业城达官居住的官宅区,霓裳靠着重金短暂租下的某个宅子。

霓裳刚步入正厅,一条毛巾便迎面飞来。

「找到了?」姑娘倚在贵妃椅上,姿势惬意慵懒,一旁的矮桌上正焚着香,诡异飘渺的香味弥漫在装饰简易的正厅。

霓裳解了玉冠,随意擦拭不断滴水的长发。

「没有。」

「由着她吧,你刚出门我便发现信不见了,估计是被她拿了去。」姑娘又朝他递了杯苦茶。

霓裳眉也不皱,便仰头饮尽。「害我白费了那些力气,现下要是碰上什麽麽危险,怕是没力气保护姑娘了。」

「保护?你说我才想到,我应该再造个专门服侍我的偶人。」

姑娘斜了一眼正朝她递杯子要茶的霓裳。

艳冶的脸上也不尴尬,笑得像只狐狸。「这主意不错,霓裳是给姑娘当护卫用的,服侍的活还是再弄个人偶吧。」

霓裳顿了顿,寻了姑娘对面的檀木椅坐下,纤长的手指代替梳子梳起长发。

他说:「话说我从以前就一直在注意一个人,虽未见过其真容,但那人的全知本事在江湖里被便传得越来越玄乎,姑娘可要去寻?问上一问…….」

「什麽名号?」

「时澐公子。」

姑娘略作思忖,有些嫌弃:「没听过,若真有这麽厉害的人物我怎麽会没印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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