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一接获通知,便立刻将消息送回琅琊。
王府接到喜讯,喜出望外,终於把人盼回来了!
墨华将石寒峭的衣裳顺了顺。
「还是哥哥想的周到。」石寒峭身穿赶制的新衣裳,料子摸起来滑顺如丝,穿起来舒服更显英姿,这身装扮走进这偌大的王府才不至於失礼,更能显出松涛啸的用心。
王敬说:「家父和叔伯兄弟出门办事,莫约傍晚就可赶回,我先带你们逛逛府邸。」
三人在诗意的林园漫步。半晌,绕来客房。王敬离去,他们各自进入房内小憩。
家宴。一字排开,个个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文质彬彬,但王氏可不是寻常人家,一顿饭下来,石寒峭差点喘不过气。
「寒峭可有打算留下来?」「多谢舅舅关心,我无拘无束惯了!怕扰了府上的安宁……留下来多玩几天到是可行。」发现墨华和旁坐的人竟然聊得热络。
「无妨。有空多回来走动就好。」
晚膳後,长辈们离席。
「寒峭见多识广,说些有趣的事来听听。」王氏的表兄弟们缠着石寒峭问东问西。
石寒峭口若悬河、口沫横飞,说到激动、精彩处,令大伙拍案叫绝。
「可惜啊!如果表弟肯留下,我们的生活肯定比现在精彩几十倍。」众兄弟齐齐点头。
「如果各位不嫌弃,改日上松涛啸找我玩,春赏花、夏捉鱼、秋赏枫、冬玩雪,可快活了!……墨公子可同意?」
墨华也只能点头答应。
话匣子一开,聊到忘了时间,见总管前来提醒,他们来依依不舍地离去。
他们回到雅致的客房。
「哥哥,还好我们长得够俊,不然方才那场面会有多麽尴尬、多麽不协调。……你觉得这里如何?」
墨华不答。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但你比我更适合这里,把这身白袍一换,再拿把扇子,见你从王府步出肯定喊你王公子,不如,我留下好了!书华也留下,那满阁的藏书,正好,你这辈子也看不完。」
墨华见他开心的模样,沙哑嗓音道:「嗯!有空我再来看你。」
「哥哥陪我来琅琊,不就是怕我留下不回松涛啸吗?」
「落叶归根。」墨华淡然道。
石寒峭搂住他,温情道:「可是……我归你呀!」不让墨华离开。
「书香门第的王府可不比松涛啸,别乱来,早点歇下吧!」石寒峭强行吻别後,才让他离去。
翌日。
王氏兄弟们羡煞刚满十六的么弟王洋。他带着二人来到人声鼎沸的市集。
「这可是琅琊最大最热闹的市集,要什麽有什麽。」王洋说。
沿路走来,谁人不识王府的小公子,众摊子不断献殷勤。王洋也不会白收人家的心意,该给的只会多不曾少,加上他那张嘴甜,又长得俊,没有人不买账的。
「墨哥哥,你觉得这块玉佩如何?」王洋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拎了起来。老板乐得眉开眼笑。
「质地细腻,白如凝脂。」给人一种柔中见刚的感觉,「很适合你。」墨书华平淡地说。
王洋本意是要买来送他,听他这麽一说,欣喜地买下,老板笑得嘴都快裂到耳际。
东一句墨哥哥,西一句墨哥哥,还一副小霸王的模样,一直挡在二人之间。石寒峭见他集三千宠爱於一身,平日诸位兄长,也都是让着宠着,可这会儿,石寒峭偏不,谁同他抢墨华就是他最大的敌人。石寒峭也不是省油的灯,故意横入他们中间,左搂右抱。
「二哥哥,这小子看上你了!」石寒峭附上墨华耳边悄声说。
墨华浅浅一笑,「我看他……到有几分与你相似。」
言下之意难不成是墨华有几分喜欢他。闻言,石寒峭眼底全是醋意,「说来听听,哪里像了?」
石寒峭也算半个王家人,颜值之高就不用提了!两人两种不同的俊美,各有千秋。
「嘴甜……」石寒峭点点头不否认。「古灵精怪。」听墨华这麽一说,石寒峭竟无法反驳,莫名地笑起来。心想老古板的王家居然也能养出如此高情商,对谁都能应对自如,活脱脱一个机灵鬼!
石寒峭抛了一个认同的眼神给墨华,却见他眼里一丝丝惋惜。「哥哥怎麽了?」人多吵杂,墨华肯定不喜欢,石寒峭心里盘算着用过午膳到郊区走走……
墨华徐徐道:「寒峭,当年如在王家长大……想必也是得天独厚、机智灵巧,翩翩佳公子一位。」
石寒峭想起王府,打了个哆嗦,「王家虽好,可我就遇不上二哥哥……多遗憾啊!」拉着两人进了酒馆。
老板一见是王洋,马上给了一个清幽的位子。喧嚣的馆子能有多清幽,窗外的景色到是怡人。
「墨哥哥多吃点。」王洋夹了菜往墨华碗里放,却被石寒峭用碗接住。只能说王洋这少年果真慧黠,马上又点了两道清淡可口的菜肴。
菜肴一上又夹了菜,「趁热吃。」再次被石寒峭拦住。「表哥。」王洋不悦的语调中带有几分撒娇。
「表弟何事?」石寒峭把碗里的菜往嘴里送,吃得津津有味。王洋被气得半死,从小到大也没有人不领他的情。
石寒峭存心、故意和他作对。在心中喃喃自语:「二哥哥只可以吃我的口水,你休想!」
王洋也看出一些端倪,墨华整路的言行举止都只是一个「礼」字,不让自己失礼,不让对方难堪;但对石寒峭的态度却有天壤之别。想讨好墨书华,肯定要先讨好石寒峭。
识时务者为俊杰。
「寒峭哥哥!」
石寒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这小子也太聪明了!千万不可大意、不可掉以轻心。冷静,沉道:「何事?」
隔壁桌的客人声如洪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兄弟们!可听说绝世秘笈在松涛啸。」三人点头。
「你们没有听懂?书自然是在松涛啸,但不在他手里。」男子道。
「听说当年,有一白衣人造访石风清,灭了石家抢走秘笈。」另一男子接着说。
「那书在松涛啸不就是……」
墨华按住石寒峭的手,王洋见石寒峭神色不对,起身,走到隔壁桌,微笑道:「各位兄台打扰了!不知你们方才谈论的事,是从何处得知的?」
他们一看是王府的小公子,就把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全告诉他。王洋结了两桌的账,走出馆子。
「寒峭哥哥……我们接着去哪里好?」见石寒峭若有所思不答,又说:「我们到郊外逛逛……那个散播谣言的老者,好像仍在附近徘徊。」
石寒峭回过神,「好!」正合他的心意。
王洋却领着他们往王府走。石寒峭看见马车才明白,这金枝玉叶的,出门没马车代步,肯定走不了多远。载牛、载猪、载蔬果、载稻草的他哪种没搭过,但像这样精雕细琢、精致典雅的马车他还真没搭过,御刀可比马车快上千百倍,摆摆手道:「书华搭过马车吗?」墨华摇头。
王洋见他们都没乘过车,一脸喜悦,道:「两位哥哥,请!」
墨华先上,石寒峭坐他旁边,王洋面对他们而坐。这马车称得上豪华宽敞,三人共乘也挺舒适的。
不久。马车停在郊外,三人下车。王洋循着他们提供的线索,在墙角边发现一名衣衫破旧,手中还拿着一壶酒的老人。
王洋说明来意,在老者怀中塞了一袋沉甸甸的银两,老者缓缓诉说。
十六年了!当日,春寒料峭,乍暖还寒,还下了一场雪。
当时的我盘缠用尽,流落到一个小村落,窝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一名白衣人来到那间小屋子。男主人开了门,见他们交谈的样子应该是认识,话没说几句,竟然刀剑相向,动起真格来。後来出来一位姑娘,当场毙命。我差点没吓晕过去,但真的双腿发软,想逃也逃不了。
两人武功难分轩轾缠斗许久,白衣人终究占了上风,一剑刺入那黑衣男子胸口。不知怎麽地,那白衣人突然离开,转眼间,又忽然出现,两人说了几句话,白衣人进了屋,拿着东西走出来。
老者喝了一口酒继续说。
那白衣搂着黑衣人手掌压住他的胸口,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麽?稍後,又来了一位蒙面人。那蒙面人二话不说一掌劈下,白衣人闪避不及,硬生生接下那一掌,立刻口吐鲜血。我看见那一大口鲜血,便吓晕过去。
「那小孩呢?」墨华追问。「我没见过什麽小孩。」老者不假思索地回答。
「白衣人长得如何?」石寒峭急忙问。
「说真的,当时天色昏暗,又飘雪,除了看得见身形,长相那可就不得而知,但个个身手矫捷,肯定都是武林高手。」
三人谢过老者,走来湖边。风和日丽,碧波万顷,但随後飘来一片乌云。
「这样的证据太薄弱。」王洋推敲着,「姑父认识的人也不算少……但能和他一较高下的人却也不多。」
王洋见他们眉头深锁,闷闷不乐,心中道:完了!开开心心出门,愁眉不展回家。回去肯定要被父亲和兄长们数落一顿,连招待客人这等小事都办不妥。
王洋本想讨好石寒峭所以才来此寻人,现在竟弄巧成拙。拉着二人往亭子走。
「老板来二个烧饼。」
石寒峭闻香打起精神。烧饼呈椭圆型,上层洒着芝麻、薄且香脆,下层软中带脆,百吃不厌,顿时心情舒畅不少。墨华把手中的也给他,同样两三口清洁溜溜。
仆役倒了一杯茶,王洋接过,递上茶水,「寒峭哥哥喝茶。」
石寒峭接过饮下,勾住王洋的脖子,轻声道:「小表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要我帮什麽忙?」
王洋的心事被摸透,顿时红了耳根,羞涩道:「没事!哥哥开心就好。」
墨华看见这一幕——两只小狐狸,嘴角微微勾起,浅浅一笑。
二人同时望向墨华。石寒峭揶揄道:「开心了吧!」王洋喜滋滋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