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着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过「并盛」以及「泽田纲吉」这些名词,但始终没有任何头绪的桃泽幸音乾脆放弃了;反正想不起来的事情应该也不是很重要的吧……?
不管如何,因为明天正好就是并盛中学开学式,她没有翘掉开业典礼的准备,因此早早就上床睡觉,而开学当天更是早上六点就起床,吃完早餐就出了门。
「虽然很想等看看泽田,不过这麽早应该要等很久吧。」桃泽幸音一面嘀咕一面,虽然目前的她并不知道泽田纲吉是个上学压线党,怎麽样也不可能在迟到前两小时出发上学。
早上六点多,这个时间别说是压线党了,普通学生也是再一个小时後左右才会陆续出现,基本上也只有特定动态社团的成员才会早起晨练什麽的──例如现在停在幸音妹子面前的这位爽朗少年。
「打扰了,不过同学你是要去并中吗?」穿着一身运动服,本来正在慢跑的黑发少年慢下脚步爽朗笑着问道。
虽然这话很突然而且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在,但桃泽幸音实在看不出来他是有心耍人;而且这个叫并盛的小镇似乎充满人情味,这样打招呼的方式应该是正常的吧?
……反正如果是搭讪的她就一拳打趴对方好了。
幸音妹子笑得含蓄婉约。
「嗯,是的,因为刚搬来,有点担心迷路,所以决定提早探探路。」坦然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不过她还是隐瞒了一小部分,例如她打算再绕去昨天相中的「桃巨会分部预订地」看看,如果没有意外今天就可以派人处理一下,到时候根据地有了也比较好交差。
喔,她是如此兢兢业业的黑社会上进少年,看在她这麽尽责的份上,希望桃泽老大可以放她安安稳稳在这里读完初中。
「是这样啊……刚刚看你这麽早就在街上走,我还以为你弄错时间了呢,啊哈哈~」少年开朗地笑了出来,桃泽幸音这才明白原来人家是怕自己搞错开学式的时间,才想来提醒自己啊,「总之,我的名字叫山本武,也是并中的学生,请多指教罗!」
「谢谢你提醒我。我是桃泽幸音,是这学期才临时转来的……也请多多指教了。」
「欸,真的吗?那还真是太巧了,要是可以跟桃泽同一个班就太好了啊。」山本武看上去就是个爽朗又不拘小节的天然呆,第一次叫别人名字也没加敬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并中喔,这一带我都很熟呢!」
「啊,不用了,山本你还要晨练的吧,继续加油喔,我们开学式上面见好了。」
朝着山本少年微笑打了招呼,幸音妹子心情不错地离开了,并且在心中在此补充了对并盛这个和平小镇的印象──连居民都很善良热心,跟道上一堆刚见面就问候你各种亲戚的小混混完全不一样,真是个完美的心灵绿洲。
接二连三的顺利让桃泽幸音对於未来美好的日子有了好的期待,所以即使时间也才七点十分左右,她还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朝着并中出发,先看看未来学校是什麽样子的也好啊──
……所以说,当幸音妹子看到并盛中学前方那一排、看起来跟平庸的校景完全不同画风的飞机头大队时,她的内心简直有如一万多匹草泥马呼啸而过一般震撼。
──喂怎麽看都不对吧!不是说治安很好吗那一排看起来像是统治了学校的飞机头爆走族部队是怎麽回事,意思是进去这所学校只能剃飞机头打招呼都要说「夜露思苦」吗?
这是多麽毁三观的发禁又是多麽没人性的校规啊──
好的,尽管内心已经充满了各种对於这所看上去就不太妙的学校的吐槽跑马灯,幸音妹子仍维持着表面上的淡定,脚步也只是顿了一下,接着依旧维持着良好的笑容,在飞机头大队的注视之下从容走过大门。
幸运的是飞机头部队似乎真的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多看桃泽妹子一眼,於是乎她顺利到了学务处,并得知了自己的班级──2-A班。
一边假装听着A班导师给自己的叮咛,顺便用眼神扫了一下A班人员名单,幸音妹子惊讶地发现了「泽田纲吉」和「山本武」的名字──结果这两天刚来就遇到的少年们正好和自己一个班?这个世界果然不缺巧合啊。
「……大概就这样吧,桃泽同学。」唠叨又话唠的A班导师终於讲到一个段落,发现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十分认真的听着,顿时感到十分满意,「那麽……桃泽同学如果没有什麽事的话,要不先去教室里等着吧?」
「去教室……?」桃泽幸音闻言有些疑惑,「可是,开学式不是还在进行吗?」刚刚看了一下日程,开学式似乎是从八点开始一直到九点,现在是八点,最多错过最前面的师长致词吧?
「我们并中有个特别的……嗯,传统,开场是由风纪委员致词……如果迟到的话不太好。」老师看起来有些勉强地说道,事实上要不是看新来的转学生看上去乖巧懂事,他可不会给对方这种忠告。
在「那一位」的统治下,并中谁敢造次……更别提说他一点不是了……在这样的情况下,A班导师还敢如此委婉的提醒桃泽幸音,实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那麽只要别迟到就没事了吧?那麽我现在马上过去吧。」桃泽幸音分外认真地点头,口中说的却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发言,「就算迟到了,相信如果我好好解释,再怎麽严格的风纪应该都不会为难刚来的转学生的。」
不你完全不明白!!你会死的啊会被云雀恭弥咬杀的──!!!
老师很想这麽呐喊出声,但碍於云雀威积多年的淫威,他最後只是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目送桃泽幸音离开──而幸音妹子怎麽也没有想到自己就这麽失去了一个逃生机会。
此时的幸音妹子是这麽想的──刚刚和山本约好了在开学式上面见呢,正好同一班……还有泽田,他看到我肯定很惊讶吧?还真期待他们的表情。
心情愉快的桃泽幸音就这麽背着书包大剌剌地来到了礼堂。
本来想要悄悄进来再悄悄混进队伍,不过当大门一打开,桃泽幸音有些尴尬的发现,整个礼堂的学生都盯着自己看,现场呈现一片寂静──讲台上发言到一半的人也停了下来,而且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桃泽幸音低头认错,心下却想并中果然是一所纪律严明的学校吧,所以在校门站岗的一排飞机头又是怎麽一回事?
又是一阵沉默。
於是就在桃泽幸音尴尬地想乾脆低头入列的时候,站在讲台上发言的男学生突然开了口。
「哇喔,竟然敢迟到?胆子不小嘛……」披着黑色制服外套的黑发男学生蓦地开口,接着自高台一跃而下,并朝桃泽幸音走来。
奇怪的是本来排列的整齐的并中学生此时竟然如潮水一般向两旁退开,这让男学生走过来时的画面简直宛如摩西分红海一样神奇。
不过桃泽幸音没有什麽闲情逸致观赏这样神奇的场景,因为接下来那个堪比年轻版摩西的少年手上突然露出了两把拐子,接着就往桃泽幸音身上抡过来。
当桃泽幸音下意识躲过时,自耳际呼啸而过的风声让她冒出冷汗──要是被刚刚那一拐打到可不是开玩笑的,脑子里的东西会被打到流出来吧喂!
「我要咬杀你,草食动物。」
黑发男生凤眸一挑,桃泽幸音绝对没有看错,那眼中闪烁的分明是看到了猎物的光──
──卧操应该是看错才对吧!为什麽这麽和平的小镇上面会有这种看起来就跟和平二字无缘的凶兽战斗狂啊!所以说刚刚A班老师想说的传统是迟到就会被凶兽盯上的传统吗?!
桃泽幸音再一次在内心崩溃了,然而表面上还是神色平(呆)静(滞)地闪躲着眼前黑发少年的攻击,一直到稍微接受了过大的讯息量之後才开口。
「那个,不好意思……风纪委员,我是转学生,刚刚才报──嘶!」
在解释之际一不小心被其中一只拐子擦过腹部,桃泽幸音稍微痛呼了一声,同时悲惨的发现了一个事实──眼前的战斗狂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啊!
分神瞄了周围围观的学生一眼,在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卧操能在云雀大能一双浮萍拐下存活超过三秒的都是让人佩服的壮士」之後,桃泽幸音开始感觉不妙──开学第一天就这麽高调肯定就再也没办法低调了啊!
难道她要在大好的青春年华被冠上「和凶残委员长互相殴打的女汉子」这样丢脸的称号吗──
不,打死也不可以。
在一瞬间下定某种决心的幸音妹子突然就停下了闪避的动作,下一瞬间就让亮晃晃的拐子正中自己下腹。
桃泽幸音就这麽毫无悬念地倒下,徒留举着双拐的委员长自上而下地睥睨着她。
「……」围观的学生麽不知怎麽得有点失望。不过仔细想想那可是云雀啊,要是能打败云雀才真的是奇怪了吧。
……不,光是刚刚那一串闪躲就已经足以成为传说了啊!这是大多数并中生的感想。
「……」却见作为胜利者的云雀恭弥只是提拐站着,面上没有露出一如往常那个咬杀成功的愉快笑容;在沉默了几秒後,云雀恭弥竟然提起了脚,接着狠狠地朝着少女的腹部踹下。
「!!!」从来没有看过云雀恭弥如此「虐屍」的众人惊悚了。
从此所有并中生都在心中提醒自己,以後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在风纪委员致词时打断他……妈啊还虐屍,这是多大仇啊!
「起来。」没有理会旁观一众师生们的心情,云雀恭弥嘴角勾起一种微妙的、像是被惹怒的笑容,「哇喔,胆子不小啊,草食动物。竟然敢装昏?」
「……风纪委员长,对不起。」前一秒还被被打趴在地不醒人事的桃泽幸音,此时却在不会被其他学生发现的前提下睁开眼小声回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委员长您眼下搞鬼,我认输了。」
──没错,刚刚被击中的瞬间桃泽幸音讨巧地用书包挡了那一拐,然後才顺势倒下;她本来以为这样的动作可以被理解为一种服软,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似乎把这视为了一种挑衅。
云雀恭弥没有说话,只是挑着的凤眸里战意更盛,似乎是因为发现自己狠踹一脚之後对方竟然还有余力说笑,因而起了认真咬杀的兴致。
天可怜见,要是桃泽幸音知道了肯定会大骂胡说……那一脚痛得快要出人命了好吗!
要不是她从小就加入了桃泽夫人的「大和抚子养成教育班」并且被要求说话要轻声细语永远要面带微笑以及优雅的女性是不会做上厕所这种让人幻灭的事的等等惨无人道的训练……
……要不是这些,桃泽幸音想,她一定已经跪在地上抱着对方的大腿求饶了。
不过,要是不起来一定会被揍得很狼狈,狼狈的样子也不符合桃泽夫人对「大和抚子」这个词的诠释啊──要是被她母亲大人的线民之流报告给了母亲大人……那她肯定会被要求从头开始学起吧。
而且,很有可能还会再添一堂「如何在被殴打时也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课程……
想到这里桃泽幸音痛定思痛。於是当云雀恭弥再次一拐抡了过来时,她不再思考用书包或是什麽稍微抵挡。
相反地,她这次真的用肉身迎了上去,只是那角度挪的巧妙,拐子击上的正是後颈的睡穴。
而击上那一瞬间的力道也正如桃泽幸音所想,并不是战斗中的力道,而是一个迫使她起来战斗而做的动作──虽然还是很痛,不过正巧可以让她真正的昏睡个半天。
所以当後颈一阵麻意袭来,在脑子照桃泽幸音所想得那样变得一片漆黑以前,她微微瞄到了黑发风纪黑沉的脸,以及在角落里面看起来很慌张担忧的泽田纲吉──嗯,没有看到山本武,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太好了,不用被母亲大人打一顿然後练习如何在逆境中也像雨打娇花一样楚楚可怜了吧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