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年轻的国王很烦恼。
大殿上挤满了裁缝师,各各争相要为他做一件新衣。明明上月贴出的告示说,只徵求一位手艺好的裁缝师来为他订制一件下次参加国宴的礼服。结果现在却有好几百位裁缝师求见,表示愿意为国王做新衣。
国王有点头疼,平时肃静的大殿此时喧闹不已,让他感觉太阳穴不住抽疼。要不是本次国宴的主办人由他担任,他还真想穿橱柜里那件万年不变的礼服随便应付就好。
国宴当天会有各国的贵族名门之士参加,其中不外乎国王皇后、王子公主等身分显赫的人,所以他得特地制做一件华丽气派的礼服,才不会失了主办人的派头和威风。
最後,大臣只得让他们一一排好,把手上最满意的作品献上来让国王审视。不过,没一件让国王满意的,几乎是连试穿都不试就摆摆手打发掉了。看了一下午後,宫内总算只剩一位年轻的裁缝师。
「把你的作品给我看。」国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有点疲倦地说。
青年恭敬献上手中的作品。
看了几百件衣服,已经开始困倦的国王只是伸出手随意摸了摸,可手中的柔细无比的触感却让他惊艳,登时睁大眼细看这件衣服。
青年手中的衣服不仅布料质地高级,柔软程度似乎比天上的云朵还轻柔,用色也相当绚丽夺目。手工精细,丝毫不输宫内的一流裁缝师,连在旁的大臣们看了也不住称赞。
国王喜出望外,也忍不住开口赞美。
「好!就这件衣服!」
正当国王伸手想将那件衣服收下时,青年却收回手。
「很抱歉,陛下,我想献上的不是这件衣服。这是我第二满意的作品,我只是想证明一下我的手艺。」
青年此话一出,让在场所有人愣住。一旁的大臣不禁疑惑,催促道:「那你还不快将最满意的衣服献给陛下!」
青年摇摇头,笑说:「那件衣服尚未完成,不过衣料可比我手上这件好上百倍,是我费尽心思,花了好几年的心力才得到,世间仅有一件。」
「哦?那还要多久才能完成?」
国王被这话挑起兴趣,开始打量起青年。眼前的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好手艺,实在难得。不过令国王欣赏的一点是,青年在位高权重的人面前,丝毫没有畏惧怯懦的模样。虽然身子因敬礼微弯着,但态度从容,言谈间透出几丝自信的笑意。
「请再给我几天时间,待我完成後,便立即献给陛下。」
「好,安排一间房,让他在宫内住着专心完成。」
国王随即吩咐了几句後,便带着疲累的身躯回房休息。
当天晚上,青年在房门外求见。
原来是青年希望能亲自帮国王量衣服的尺寸,好让裁缝之事顺利进行。
不过,青年提出一个要求。
「请陛下将身上的衣服脱下,这样我才能量得更准确。」青年笑。
国王不以为然,照他的话做,脱得只剩一件内裤。
「国王的肩膀结实,身材又高,是天生的衣架子,想必能撑起这件衣服。」青年站在他的身後,用皮尺量着他的肩宽。微热的吐气洒在国王的耳後,搔得他有点痒。
「陛下的身材真好,简直就是男人的榜样。」
「以前我几乎天天都会运动,不过现在没那个时间,肚子都快跑出来了。」毫无戒心的国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只是对於青年靠他那麽近,总是有些不自在。
「会吗,我看国王的腹肌练得挺好,真羡慕呢。」青年的手滑到国王的身前,有意无意地抚过他的腹部,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他颤了一下。
国王轻咳了一声,装作镇定。
之後量的过程中,有好几次青年无心地轻触到国王的敏感处,每每都让他哆嗦,有点受不了。只是,当他颤抖的时候,似乎能瞧见青年唇边的笑意,这让国王不禁感到羞耻。
待青年量完,国王不等一旁的侍女伺候穿衣,用飞快的速度自己把衣穿上,把几乎被青年摸透的身体包得紧紧的。
「谢谢陛下,三天後,礼服将会完成。」青年带着一贯的笑容,退出国王房。
看到青年的笑容,国王心里觉得怪怪的,但也没放在心上。
三天後,大臣告知国王礼服已完成。
房间内,青年恭敬地捧着木盒,等候国王。
「拿上来吧。」一向对华丽服饰兴致缺缺的国王,此刻也开始期待起来。那天青年手上的衣服已让他非常惊艳,他更好奇比那件还好的衣服会是什麽模样?
「是。」青年恭敬颔首,小心翼翼地捧着木盒,走上前来。不仅国王,连两旁的大臣也好奇地盯着木盒看。
不过,当青年打开木盒时,里头什麽东西也没有。青年放下木盒,装模作样地从里头拿出一件衣服,当然,他手上根本没有东西。
「陛下,这就是我费尽毕生心血所缝制出来的衣服,献给陛下。」
两旁大臣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其中一位大臣站出来,忍不住疑惑说:「这……我们什麽都没看见啊?」
青年笑了,说:「我忘了说,这件衣服有一个神奇的地方,所以不一定每个人都能看得见它。」青年假意地摸了摸手上的空气衣服,又说:「如果是喜欢男人的男人,或是喜欢女人的女人,都看不见这件衣服。」
此话一出,刚才发话的大臣满脸胀红,闭上嘴不再说话。
而其它安静的大臣,这时竟一个一个抢着称赞。
「这件衣服太漂亮了!」
「是啊,没看过这麽美的衣服,世间少有啊!」
「这件衣服的手工太棒了!」
也有几位大臣纷纷出来恭喜国王:「太好了,陛下,恭喜陛下获得这麽一件天下无双的礼服!」
不过,国王死盯着青年的手上的东西,却看不出什麽端倪。
「不知陛下还满意这件衣服吗?」青年笑着,将手上的空气衣服拿近国王眼前,让他看得仔细一点。
可是,国王根本只能看到青年手上的掌纹,连个衣服的边都没瞧见。他揉了揉眼睛,想再看清楚一点,一样看不出什麽东西。
……难道他是喜欢男人的?
看到各个大臣争相赞美,似乎都能看到这件衣服,国王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向了。
「呃……果然好手艺。」
沉默了几秒,国王终於挤出一句话,一句违背良心的话。
此刻,年轻的国王很烦恼。
他到底要裸体去参加国宴,还是爽快点承认自己喜欢男人,所以看不到那件衣服?
不过,原来他喜欢男人啊?
欸……?
两个月後,国宴开始盛大举行,国王穿着他的新衣开场。
众人看了这件衣服个个不住赞叹,最後国王也成了宴会中的焦点。不过他身上穿的……不是那件号称有神奇作用的衣服,而是青年第二满意的作品。
当天晚上,青年房内。
「陛下,让我为你换上新衣吧……」
「啊……等等,我还没跟你说今晚宴会的事呢……」
「明天再说,我等不及了。」
一阵布料窸窣摩娑声,那件在国宴中受尽注目的衣服被青年随手扔在床下。
「陛下,你穿新衣的模样真美……」
「根本就没有什麽新衣,你骗人……啊……」
「可那些大臣都说看得见,要不……叫他们进来看看,帮我证明一下。」
「……你敢!」
戏谑轻笑声後是令人脸红的喘息声。
今夜,床上的活动将比宴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