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期末考就要到了,我们聊LINE都会聊很久,我不想害你分心。」他收起笑容,垂下眼帘盯着路面,「每次听你说考不好被妈妈骂,我心里都很难受,怕你妈认为是我影响到你的成绩。」
我听了心里非常震惊。高中成绩不好,老是被妈妈叨念,於是我时常跟何秉勋诉苦,他也总是耐心地安慰我、鼓励我,但我从没想过负面情绪倾倒多了,会连带造成他的压力。
「对不起!书读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以後不会再跟你吐苦水,造成你的压力了。」我觉得自己很差劲,不曾设想过他的心情。
「这不算什麽压力啦,身为男友本来就要倾听女友的心声,不是吗?」何秉勋温柔地拍拍我的头,「只不过……期末考要到了,我们还是给彼此一段时间专心念书,等考完试以後,我们爱怎麽聊都行。」
何秉勋又一语点醒我,原来我跟他诉苦时,同样也占用了他的读书时间。
「我明白了,那在期末考之前,我们晚上就各自专心念书。」我颇为惭愧地说。
「好,一起加油!」他微笑点头。
「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
「笨蛋,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在学校那麽受欢迎,我怕你会喜欢上其他女生。」
「你真的想太多了!」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接着牵住我的手。
我回握他的手,十指紧扣,连日缠绕心头的不安全都一扫而空。
***
翌日早上,我提前出门,准时搭上校车。
「司机叔叔,你昨天为什麽提前发车?」我一上车便问。
「昨天我有事请假,请另一位同事代班。他提前发车了吗?」司机叔叔有些意外。
「嗯,不过也怪我自己没有提早出门啦。」我承认这不全是司机的错。
没多久校车抵达校门口,因正值上学的尖峰时段,校门前的交通相当拥塞,除了不同路线的校车汇集,也有家长开车送子女来学校,教官和纠察队都站出来帮忙管制交通。
我走进校门,从书包里掏出手机,边走边点开何秉勋的讯息。
「早安,今天也要加油喔!」
看到他传来的讯息,我的心情豁然开朗,立刻想要回讯。
「同学。」我的肩头突然被人轻拍一下,「这个是从你的书包掉出来的。」
「什麽东西?」我停下脚步,转头对上一张摊开的数学考卷,刺目的红字写着大大的十。
丢脸死了!
我一把抽回考卷,冷不防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竟是昨天抓我的纠察队员。
「是你!」我诧异地惊呼。
「又是你。」他微微皱眉。
想到这种丢人的分数被别人看见,我觉得非常难堪,将考卷胡乱揉成一团。
「可惜。」他的语气微讶,「是一百分呢。」
「你的眼睛不好吗?」我顿时恼羞成怒,口气略带激动,「十分跟一百分差很多!」
啪!
记名板又被轻轻拍上我的头,「我指的是背面加正面。」
「什麽意思?」我不懂。
「你不会自己看吗?」他冷冷丢下一句便转身走向校门口。
他那差劲的口气让我又气又窘,忿忿地走向特科大楼。
背面加正面……什麽意思?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我打开揉成一团的考卷,翻到背面一看,竟是我之前手绘的毕册封面设计草图。
可惜当我想进行电绘时,不巧被妈妈发现,还被她训斥了一顿,叫我不要把心思放在课业以外的事,所以我最後没有参加竞图。
那位纠察队员的言下之意,是觉得我的设计可以打九十分吗?
如今多想也没用,没能完成的作品就像赛跑跑了一半放弃,只能以零分计算。
毕筹会早已排定今天下午要进行礼堂的布置工作,我请了公假前往礼堂,却在走廊的转角处差点撞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我反射性伸手挡在身前,不小心挥落了那人拿着的牛皮纸袋,我立刻蹲下捡起纸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看到纸袋上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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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敬尧建筑师事务所
我起身望着面前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袭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头发略长,下巴留了一点胡髭,看起来既成熟又性格。
「对不起……」我歉然地递回牛皮纸袋。
「没关系。」中年男子伸手接过纸袋,一双眼却直视着我,眼神有些奇怪。
我没想太多,又对他道了一次歉,这才绕过他朝礼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