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月吟 — 第十二章-貫徹始終

“父...父王。”李恪颤抖的声音从嘴里说出,不安的恐惧令他已如同雕像般愣住,呆傻的站於原地。

坐於马背上的唐王李怀身披重重甲胄,神色凝重道:“恪,你已迷失了自我。现如今还打算起兵造反?”

李恪大手一挥,所有的刺客皆跪了下来。而李恪自己则抖了抖衣袖,不急不徐的向唐王行跪拜之礼。

这一切,在凌羽妡眼中尽是做作和虚伪。

“这又是在做甚?想再次让孤相信汝的所有作为皆是为了唐国?”李怀从马上下来,带着质问的语气对李恪步步进逼着。

不同於方才的自恃甚高,现在的他彷佛是被囚禁的宠物,不反抗,也不应声。只是一直维持着作揖的姿势,未曾变过。

胶着的状态不断地持续下去,感觉有哪一方先动作,即会进入被牵制的情况。

“看来,二王子是打算做持久战?那麽我更不能坐视不管了。”离愉小声的对凌羽妡道,只见凌羽妡惊讶的望向他,带着一丝丝疑惑和不解。

离愉将手中的剑收起,对着唐王行礼後道,“试想文试原来目的是为何,是为文生们举办一个活动?还是为了促进唐国的文学风气?”他顿了顿後道,“不,都不是。只不过是为了私慾,将一偌大唐国所办的文试,沦为复仇工具。”

李恪不等李怀回应,直接抢下话道:“父王!一介外人的言语,岂可干扰我唐国的政治?儿臣提议应杀之而去忧患。”

李怀深吸一口气,厉声道:“住嘴!你惹的事已够多了!”他缓慢的朝着李恪的方向走去,不带着一兵一卒,就连李存与李融两人也被他以眼神示意停留於原地。

围绕在文试台周围那百位的刺客,是这已年过半百的唐王与自己儿子最近的距离。

他被硬生生的隔在了外面,纵使他是唐王,也不能指挥这群刺客。毕竟他们只效忠李恪,非他而不仕也。

李怀很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过度娇宠,才导致今日的反叛。待他了解到李恪的转变後,他早已是个大权在握且身兼多个身份的监国王子。

这立刻让唐王李怀想到了齐国的世子文胤,亦是年少有为,短短数年便大权揽於他的手中,许多的贵族、宗亲势力皆被连跟拔起。大量的宗室被打压,唯独他不将矛头指向现任的国君,他的父王。

他不知道李恪是否会按照齐世子的步伐,将唐国整顿,但他唯一清楚的,即是李恪转变後为唐国所做的皆乃开战的行为。虽然李怀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但离愉为他分析的让他不得不接受事实。

李怀知道除非借助外力,不然的话,是不能够将李恪所衍生之问题给一劳永逸的解决。所以他便求助於与唐有过联姻的齐国,才发展成如今的局势。

他望着跪坐於台上的李恪,沉静的眼神,略微晃动的眼珠告诉着他人,他不知道该怎麽做才能解决今天这件事情,多年的经验也无法帮助他半分。

李怀自己清楚。他并不希望李恪死或是监禁。只希望李恪能反省,重新成为他心目中那出众非凡的二儿子;重新的,成为他心目中唐国未来的继位者。

但,现实却是重重的将他打击无数次,直至文试开始的第一天。他那已濒临崩溃的内心,终於动摇。

望着自己的父亲唐王李怀,一步步的向前进逼。李恪正不断的思考着这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不是他的劲敌林梧宸,也不是他曾深爱的女人璃瑄,更不是企图毁掉自己心中计画的离愉和父亲李怀。

他闭上双眼,将一切的景物皆阻挡在自身外;他忽视声音,将一切的红尘繁音隔绝於周身之外。

他开始意识到了自己有了一些错误。不深,却也不浅。

明明现在的情形是纷乱无章的,此刻的他却是异常的澄澈明净,似未落地的朝露般,乾净清晰。

他错了,这是李恪在此时此刻认定的事实。然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这一切。

然而,他却是选择了与他此刻心境截然不同的答案。

李恪面朝皇城方向一拜,再向父亲的方向一拜,缓缓起身,对着天空长啸:“知其不可而为之!”纵使知道结果会是失败,也必须要拼尽全力去尝试。如此。才不会让自己後悔!

瞬间,离愉将收起的剑再次拔起,沉重的对其他人说:“别放松。”

他望向被刺客包围的璃瑄一行人的方向,缓缓的说:“璃瑄...我喜欢你。”他双眼泪痕显着,哭腔沉重,“正因如此,我必须要愧对自己的内心。”他大手一挥,再次下达了指令,“除掉他们!”

原已停下的乱事再次出现,成了二王子的私人武装部队与王国禁军的冲突。而文试台上离愉一群人仍是被刺客压制着,但带来更多的是与禁军卫士的冲突。

此刻的场外,除了在刚刚来不及阻止凌羽妡而躲於一旁的桐桐外,早已无其他的人伫足於圆形广场,观看着一切的经过。

阵阵击剑声响起,不断的惨叫着救命,这绝对不是在场的所有愿意看到的。但,他们别无选择。

望着一个个倒下的手下,李恪仍是不慌张、不恐惧,以及不退缩的向前走着。血珠洒落、嘶声不断,他提剑,独自一人立於文试台的中央。

他从不觉得自己所做的选择是会令他後悔,因为他相信着自己可以矫正一切。如今,他能做的,就只有去尽力完成自己的想法。而非是为了苟活,将自己的真心给视而不见。

唰!一声滑过。长剑铿锵作响着,落於地。再来,衣袖贴着石砖铺成的地面。跌落於地的李恪眼睛微微张开,似乎感觉的到温度不断地流失,鲜血不断地蒸腾,彷佛生命不断地流逝。此刻,他的感觉无比清楚却又即将模糊。

解脱,是他闪过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他,终於解脱了这一切的一切。

至此,文试才真正的告一段落,却也是一个循环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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