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月吟 — 第七章-昔日交情

广场边,醉尘楼一楼大厅

“桐桐,久不见,别来无恙。今天华姐不在吗?代我问个好吧!我与朋友上去一下阁楼,不久後便会下来的。”

“好的小姐,是否要为您些备茶呢?”桐桐恭敬的问好,脸上不加任何修饰的微笑是她被人亲近的原因,也是她成为凌的贴身婢女的原因。虽然因为醉尘潜伏於唐而很难在她身边服侍,但如果出走唐国的话大概是会一直跟在身旁的。

“不用了,就说等等便走,别劳心劳力。”摇了摇手的凌不怎麽爱吩咐下人,毕竟有别人的伺候早已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好的,小姐。”仍是微笑挂於嘴上的桐桐退下来打理这醉尘日常事务了。

吩咐完桐桐後,凌羽妡望着身後的璃瑄,笑容灿烂的说:“上楼吧!他的话是在此阁楼!说实话,真没想到那天的缘分竟然与瑄你有间接的关系!”

“嗯,上楼吗?好,...嗯。”简短的回应着实让羽妡吓到,但是这也没办法。现在的离瑄除了他以外谁也劝不了,顺着她的意思反而能适得其所,且让离瑄定下心的话也对离愉也好,能够较无後顾之忧。

两人倚着楼梯来到了五楼,沿路周边的屋宇装饰越渐稀少,到了阁楼附近时所有的饰品皆无,空虚寂寞的令人发寒。

“是在此扇门後吗...”离瑄那红透的双唇微微地颤抖着心中不断来回的思念,她羞涩双颊浸着内心期待不已的雀跃,却又难以跨出那一步。

眼眸回望,身後的凌向她点了点头,并以坚定的眼神看着身前的离瑄,像是在告诉她“别怕!我,就在你身後。”

那薄纱似的门挡住了相互思念的两人,离瑄的双手紧扣阁门,那是他们彼此之间的最後一道阻碍。她,推开了阁门,轻轻地...轻轻地...,缓慢且带着柔和、忧心且带着期盼地推开了,推走那阻挡住的枷锁!

印入眼帘的,是两人的相拥。

“真的是太好了呢!终於见到了彼此...”凌羽妡轻轻的阖上门扉,在心中默默地想着“在这里多待一下好了,我也好准备去齐国的事情。”脚步轻盈的走下了楼。

午时,是王族用膳时间,到了此时总是大阵仗,但却因偏殿玄泰殿距膳房实在是有些远,老唐王邀请了离愉一同用膳,却被以早膳过於丰富一口回绝了,留下长公主理一理偏殿。

离愉缓缓走出殿:“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终於将这事结束了呢。”此时的玄泰殿里,除了公主李存外已无旁人,虽说是被吩咐善後,但也只是收个茶具、关上殿门罢了。

关上殿门的李存问着望向城内的离愉道:“公子是要回去了吗?”

“公主不必在意我的行踪,倒是公主您应该要去用膳了。”冷冷的声音回覆着对面的异国公主,虽然相识已久,却仍是想要些距离。这是离愉的习惯,对待所有的人亦是如此,除了他认可的,和他珍视的人。

“没关系的,萧公子要不要来我的宫里用膳?父王和弟弟已在大殿。现在过去早都收了,只能在自己的宫里吃。但我一个人吃也是无趣的...”失望的神情看着那眼前的异国公子,眼神中皆是希望能一起用膳。

“如是朋友的邀约,我不会推辞的。”

“太棒了,我想吃饺子,还是说你想吃别的?”

“随便。”

“那赶紧走吧!我的玉灵宫路途遥远,怕晚了宫里的厨子都歇息了。”

“嗯,烦请公主带路。”

“别那麽拘谨,既无旁人,也认识快一年了。如此称呼我都觉得不舒服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李存就好,如何?”

“李存公主,这样可以了吧!”

“你高兴就好,走吧!”

暖风侵袭,在七月的日子里,这样休闲的时间到底还剩下多少呢...

东侧玉灵宫,乃长公主一人之寝宫,独立於所有的皇子、皇女的寝殿,是个特别的存在,也是皇城中唯一一处百花争妍、草木齐放的宫殿。

入玉灵宫内,李存便赶紧地吩咐下人准备些膳食,以及一大盘的饺子。离愉静静的看着李存,想着她一人出嫁到那遥远的齐国,却因为四王子怀着异心反叛,导致丧夫而返国。回来唐国时已是李恪掌权之後,早已面目全非。便请求父王看在与齐联姻时得到的东西赐予她一座远离主宫殿的寝宫,以远离王宫中心那狂风袭来。

离愉低着头,对身前的李存说:“一个人的生活,应该很难受吧...”

她回望离,并且露出疑惑的神情:“谁说的?那自由自在的日子并非所有人都能过的上的,更别说我这被卷入暴风圈中的公主拥有那自适,挣脱原本的枷锁是再好不过了。”

他神色忧思:“那麽你应该很痛恨我吧!那样神仙般的日子即将被剥夺,也即将消失在你的人生当中。而我正是夺走你珍惜一切的人,恨不得将我逐出唐国吧..”

李存望了望离愉,那一抹微笑大概是这玉灵宫中唯一的宝物了。真的好清澈啊,她的心!多麽希望能像她一样,一样的自在啊!

那浅浅微笑突然笑开,好似天际落下的瀑布一样停不下来,这样子的举动令离愉有些的茫茫然。

她一手搭着离愉的肩道,面带笑容着对他说:“虽然让我帮助李融理政的话,现在的闲散自适都会消散,但我并不会因此讨厌你的!现在的唐国需要我的力量,我不能坐视不管。你的出现,只是唐国走回正轨的契机罢了,不必自责的。”

离愉低着头说道:“是吗...,那就好。”

她双眼微微合拢的看向离愉:“不然你是想要听到我说什麽回答啊...”

离愉转身背离她,笑着回应:“不知道呢,或许是想听到你抱怨也不一定...”声音极其微弱,似是自言自语,弄得李存从头到尾缠扰着满满的疑惑。

远方花绽,草木齐放的不似宫中景色,离愉赏着花期不应该是此时的木芙蓉道:“这里的木芙蓉还是跟往常一样,总是比外面的早一个月开,我想这次的木芙蓉应该很好看。”

她则往他旁边一站,虽然没他高,却还是看的出来她不想让他感到有任何不自在或是嫌隙:“我想应该也是会和以往一样的呢!等等...,你之前没来过这里吧?就算来过,没我的解说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的...。”

“唉~这里的木芙蓉还是那麽的好看,看过後根本忘不掉玉灵宫这唯美的景色。”

她在一旁怒气冲冲道:“回我话啊!”

离愉小步地朝着她殿室前进:“该吃东西了,你的厨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我已经饿了。”

後面的李存失落的对着他说:“别不理我啊...”

“走吧!再不跟上我会全吃完的”

“嗯...,你吃的完再说!”算了,其实我才不在乎你以前是否来过这里,或是有谁告诉过你。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现在所经历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如往常般,玉灵宫的木芙蓉确实提早了一个月开花,但那凋谢却不知为何直到在霞月十九才全数凋零。

芳苑春暖结百草,海棠蒲公两相好。

蜜意花语红如脂,会曾许下白头老。

春去秋来总有朝,弱英哪勘秋风扰。

万丝缠绵随风逝,今岁寒谁慰寂寥。

唐国-李恪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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